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动也不想动,喝着小酒,吃着烤肉,还有谢云裳投喂的瓜果点心~
最多与沈致渊聊几句闲话。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倾听别人聊天,与以前话痨的性子似乎有一点不一样。可她表现的实在太过平静,沈致渊甚至无从下手。
打了一个哈欠。
“你们慢慢玩,我去睡一觉,我爹昨晚上找我聊了半宿,我现在都困死了~”
沈致渊知道昨晚的事,叮嘱道:“那你去睡一会儿,不过别睡太久,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我今晚来陪你。”
谢曦和没有拒绝,摆摆手。
“知道了。”
“你也快些回去吧,别露馅了~”
沈致渊温声道:“嗯。”
谢曦和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便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咯吱,房门关闭。
沈致渊并没有离去,而是立在门口侧耳倾听,屋内并无异样声音。
鸦雀无声。
似是累极了,倒头就睡着了。
沈致渊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轻吐出一口浊气,方才转身离去。
等人走后。
谢云裳丢下手中的瓜子,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转身离去。
“云裳,你干嘛?怎么走了?”
“二妹妹?”
……
众人呼唤,也没有阻止她的步伐。
剩下的几人一头雾水,只觉得莫名其妙,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不对劲儿。
“咋了?发生什么事了?”
“珠珠刚才的情绪好像不对劲儿,而且沈太傅对珠珠说话很小心翼翼,若是平时,定会训斥我们言行出格。”
“我刚来的时候,三妹妹眼睛红通通,好像刚哭过,可看见我后,又笑了起来,还命丫鬟准备烤肉,看着也不像生气了啊。”
“不行,我去问问父王。”
……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哄而散。
可无论是谁,都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年轻稚嫩的少年,根本不配插足这场争斗,甚至连得知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现实总是那般残酷。
谢曦和静静的躺在床上。
双眼空洞无神,晶莹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发髻中,悄无声息。
她好累。
连哭都不能发出声音……
深夜。
沈致渊到的时候,屋内漆黑一片,床上的女子似乎睡得香甜,连外衫都没有脱,合衣而睡,只能听见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他坐在床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眸光那般温柔缱绻,藏不住的自责悲伤。
没有出声。
挺直的背脊有些佝偻,仿若被什么压垮了他的傲骨,周身透着浓烈的倦怠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压低的请示声。
“大人,谢二小姐找您。”
沈致渊理了理散乱的被角,在她额头烙下一吻,方才拖着僵硬的身躯离去,再开门时,又挺直了背脊,一如既往的矜贵高冷。
咯吱。
房门关闭。
谢云裳坐在院子里合欢树下的椅子上,手中捏着一叠纸,神情晦暗难明,眉眼间隐隐藏着怒火。
看到男人后,条件反射的想起身行礼,可似是想到什么,又半途坐了回去。
只是全身紧绷,姿态局促。
“沈太傅。”
沈致渊没有计较她的失礼,面对面坐下,声音微凉,直逼主题。
“何事?”
谢云裳咬紧唇瓣,将纸递了过去。
“这是谢家势力名册。”
沈致渊接过,并未翻开,将其放入衣襟中,也没询问来源,平静无波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去。
“陛下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谢云裳攥紧了拳头,突然出声叫住他。
“沈太傅,您和三妹妹不适合。”
话落。
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冰冷刺骨,蕴藏着淡淡的杀机,不复往日的宽和从容,周身气势骇人,瞥上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仿佛触动了他不可触及的逆鳞,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的算。”
语气平淡,却透着警告。
谢云裳脸色煞白,手心满是汗水,可她倔强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您身边不缺少温文尔雅,才华出众的绝世美人,又何必死盯着三妹妹不放,放过她,也是放过您自己。”
沈致渊眼底杀机四射。
“我只要她!”
谢云裳却冷笑连连。
“您今日不舍弃了她吗?”
“纵使您再多迫不得已,纵使有再多理由,您改变不了今日舍弃她的事实!”
“三妹妹做得已经够多了,今后刑部尚书那群人,大伯他们都不会百般防备您,您多番布局,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您难道还想利用三妹妹,将傅国公连同世家一网打尽不成?”
沈致渊瞳孔骤缩,指尖被攥的泛白,声音很轻,透着浓浓的疲倦。
“你竟知道傅国公之事,不愧是七窍玲珑心。”
“不过你猜错了。”
“我不曾利用曦和。”
“今日之事,我之所以不出手帮助,是因为我若出手,势必引人怀疑,多年布局也会功亏一篑,更重要的是,曦和会成为众矢之的。”
“是我无能,没护她周全。”
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沈太傅,竟当着女子的面,承认自己的无能。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谢云裳表情复杂,甚至震惊的张大了嘴,许久,她才道了一句。
“门当户对,从来不是妄言。”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门第,而是你们的性格,爱好,圈子……”
沈致渊眸色微凉,冷冷的睨着她。
“那又如何?”
谢云裳呼吸一窒,艰涩道:“但愿沈太傅往日也能如此自信。”
沈致渊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谢云裳看着他的背影,似是不死心,又说了一句。
“三妹妹从来不是金丝雀。”
笼中鸟,金丝雀。
沈致渊脚步微顿,随即冷声道:“送谢二小姐回去。”
一道黑影出现,面色不善。
“谢二小姐请回。”
谢云裳攥紧了拳头,深深的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离去。
清晨,蒙蒙亮。
谢曦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精致奢靡的房间空无一人,手撑着床坐起,摸到身侧残留的温度,指尖微微攥紧。
听到声响,丫鬟推门而入。
“郡主,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