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段氏轻轻脱下身上的素衣,正待入睡,一双臂膀却从后面紧紧地搂住自己。
“死鬼,不是跟你说了这段时间注意点影响么?”段氏轻声说道,一双玉手却向下游去,猛然间感觉触手处的与众不同,迅速惊醒,“你,你是谁?”
话音未落,却被狠狠抛在前方的床上,整个身子都快被碾碎了,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那身影猛扑过来,随之整个木床强烈震动,就像是大海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船毁人亡的可能。
段氏本就是平素压抑的狠,何曾遇到过如此猛烈的对手,没几下便整个心儿彻底沉沦,发出惨烈而又愉悦的叫声。
二人闹得天翻地覆。
整个段家的女婢小厮都被惊醒,一阵心悸之后,却又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只黑狗在角落汪汪叫喊,一个婆娘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木棒狠狠的扔过去。
“叫,叫什么叫,再叫把你这畜生给剁了。”
黑暗中的管家来福望着那惨烈叫声的屋子,眼中迸发出极度的怒火,仿佛要将这偌大的段家庄园融化了一般。
“你这个强人,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这般折腾,怕是整个庄园的小厮丫鬟都听见了。”虽然素不相识,但此时的段氏早已被面前的这个强人征服,风韵身躯,泛着一种奇异的红晕,而且身上遍体鳞伤。
“怕什么,要是有人有意见,贫道便宰了他。”
“别说,还真有一人。”段氏悠悠念念地说道:“这人是段家的管家来福,平日里便喜欢叨扰奴家,只怕会心生间隙。”
“只是叨扰么?”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那点功夫怎么能比得上你,以后奴家和这段家的家业都是你一个人的。”
“你等等,我这便去宰了他。”
“要不等几日吧,这几日段家都被县衙的人给盯着。”
“放心,保证办的干干净净。”道人披了一件薄衣便推门而出。
身后段氏阴沉发笑,待解决了段家管家来福,那么自己与其合谋利用慢性毒药毒杀段豪德的事情便再无人知晓,哪怕徐猛再疑心,只要将事情推到哪女婢和管家来福身上,那么整件事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对于段氏的背叛,管家来福感到极大的怒火,回屋提刀便要冲出去,却突然感觉一道绳索拉着自己的喉咙,仿佛就要窒息,急忙用手中的短刀斩断绳索,向外面跑去,然而没跑几步,便感觉脖子被强力一扭,栽倒在地上。
道人用一条绳索将管家的身体悬吊在梁上。
次日,小安神医安素西对管家来福的尸体做了检验,肯定是被外力直接扭断了脖子,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自杀。
而徐猛在段家主母段氏的身上竟然发现了那名青衣道士的踪迹。
这青衣道士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徐猛冷笑一声。
于是将计就计,趁青衣道士再次返回段家庄园与段家主母幽会之时,让严棠帮忙将其逮捕。
而从道士身上,徐猛看到事情真相,原来这青衣道士本来就一直是那方家世子方不同安插在青山县的一枚棋子,寻常以贩卖药丸为掩护,后来方家世子方不同事败,临走之时指使青衣道人,杀人灭口,毒杀段豪德。
可哪知这青衣道士竟然事后对段家的家产起了贪念,想要通过控制段家主母段氏来霸占段家的家产。
不过这青衣道士担心牵扯出方家,当然却对毒杀段豪德的事情予以否认,而对于杀害管家来福的事情则表示受了段家主母段氏的指示。
就在徐猛纠结如何处理道士的时候,有人拜访徐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家少主,段豪德的独生子段心志。
段心志乃是段豪德的亲子,自幼便外出求学,整个青山县都很少见到。
原来段豪德生前虽然与方不同谋划,不过却存了一丝心思,给段心志寄去一封书信,告诉段心志,如果自己被害,则凶手就是方家。
段心志给徐猛分析形势,如今以徐猛的势力,尚不足以与方家抗衡,因此没有必要将方家牵连进来,因此想要解决道士,只能从段家入手,而段心志有很好的借口:道士意图谋夺段家家产。
在七皇子楚锺的介入下,徐猛与段心志达成一致:段心志探望道士,之后将其铲除。段心志执掌段家,段家主母段氏被禁闭,而段家在段心志的执掌之下也显得十分低调。
徐猛连破大案,一时在青山县获得极高的盛名。
青山县县衙后堂,七皇子与段心志执棋围坐。
“京畿一别,已有数年,想不到再见之时,殿下的棋艺比之当初更加精深。”
“心志,当年你可是老师门下弟子的棋艺第一人,这么多年,你在外游学,足迹遍布整个大楚甚至异邦,是你这棋艺荒废了。”
“棋艺人生不过都是一场修行,殿下能在这偏域小县静心修行,足以见得殿下这几年修行见长。”
“不过是无奈罢了,你我都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在哪里落子岂是棋子能够决定的?”楚锺虽是如此说,却没有半点沮丧,顿顿笑道:“对了,你与杨仙子之间怎样了?当年你们可是老师门下郎才女貌的一对,不过是杨家人的些许阻拦而已,你又何必负气出走?”
段心志摇摇头,“没有往来了,听说她如今独守于杨家望涔台上,醉心收录天下诗词,倒也算是自在逍遥。”
“真的不再有一丝丝可能?”
段心志摇摇头,“三公七望的门槛不是那么容易迈过去的。”
“哎——”七皇子楚锺长叹一口气。
“哦,你觉得徐猛这个人怎么样?”段心志换个话题。
“你怎么看?”七皇子楚锺不答反问。
“虽胸有城府,能算计人心,却待人宽厚。”段心志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突然发笑,说道:“殿下可见过家主和府中女婢同桌的么?”
“虽尊贱有别,但想来总有那些不拘于此的人。”七皇子楚锺顿顿,却喃喃说道:“胸有城府,算计人心,想不到心志的评价如此之高。”
“殿下,何必只看到前面,却故意忽视后面?”段心志笑道:“待人宽厚可是有可能成为一个最致命的弱点。”
七皇子楚锺笑笑不说话,心里却在寻思,这致命的弱点同样也可能成为一个最能把握的刀柄。
窗外的小雨依旧滴滴答答下个不停,积攒的雨水轻轻地漫过台阶,楚锺手中的棋子来回捻了好久,最后才落下去,对面的段心志早就离开了,只是这棋局还没有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