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巧。”
他已经走到韩奚泽面前,停下。
顾栖桐在后面,只看得见季凛风那被路灯投下的长长的黑影。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韩奚泽的语气不再那么温和,甚至透出寒意。
季凛风扬起他那一张自信而凉薄的脸,冷冷地气势散发全身,他启唇说:“我来自然有来的道理,你有权力知道?”
原本这里的还算美好的寂静,就被这样打破,男人的声音一字一顿打在顾栖桐心上,让她只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顾栖桐自责,她不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以前在季凛风面前还是有直视他的勇气,可现在,只想躲在韩奚泽的身后,祈祷着他赶紧离开。
如果,没有韩奚泽,自己会怎么面对他?她不愿去想。
“好了,他走了。”
一阵发动机声音响起,在夜里扬长而去。
顾栖桐暗暗松下一口气,微微松了松捏紧韩奚泽袖筒的手。
她知道,季凛风方才的一举一动都让顾栖桐死死地捕捉到,索性他并没有与韩奚泽过多地交谈。
“小桐,别怕他,他不能怎么样,放宽心吧。”
韩奚泽转过去看见她煞白的脸色,顿时心疼不已。
顾栖桐放开手,走了几步,又停下:“我不怕他!我没有怕!”
“好了,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韩奚泽温言说道,目光一直在顾栖桐的身上,待她走远,才转身打开车门,驱车离开。
回到家,顾秦江还在客厅,一个人。
茶几上摆着两杯茶,一杯满,一杯尽。
“爸,季凛风来过?”
顾秦江端坐着,闻言也不立马回应,只将茶杯倒满,轻轻地喝了一口。
田嘉丽不知去了哪儿,陈姨和苏妈躲在厨房听客厅的动静。
“站着多累,过来坐。”顾秦江倒是泰然自若,丝毫不觉得顾栖桐方才的语气有多急促。
“他来家里干什么?是不是又拿公司威胁!爸,您倒是说话啊!”
顾秦江沉下一口气,缓缓道:“你今天去了韩家,怎么都没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顾栖桐说:“您愿意断绝关系,我可不愿意,既然您知道我的意思,就不要再强迫我做什么事情,我现在只希望能平和地过我自己的生活。”
她现在甚至不管什么公司什么威胁,只想拒绝一切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真真切切地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好了,别再说这些,我到底是你的父亲,做一些决定还是为了你着想,别说得像我是个不讲人情的人。”
顾栖桐苦笑,不应声,转身便往楼上去了。
圣尔兰医院。
“医生,我家夫人的检查报告……结果怎么样?”
谭嫂守在胡梅娜身边,试探性地问端坐在对面的中年女医生。
那医生抬了抬眼镜,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别担心,问题不大。”
胡梅娜开始是松了一口气,后又有点失望。
“这位女士,您这是良性肿瘤。”
胡梅娜问:“良性的?那怎么会出现肚子疼痛的症状。”
“这个不会的,您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医生倒是很笃定这肿瘤的危害大小,顺便帮胡梅娜分析出了她为何几次腹痛的原因。
“那我多注意饮食和适量运动,谢谢医生。”胡梅娜济礼貌地回应一个笑。
谭嫂都准备替胡梅娜拿挎包离开,没想到胡梅娜又开口了:“医生,我还是做个手术吧,这肿瘤在身上我就特别不放心。”
“您可想好了?这真的没必要,您要相信我们医务人员的专业素养。”
那医生有些意外,拿起检查报告单和透片再次给胡梅娜解释,怕是自己没讲明白,否则,正常人会为了一个完全没风险的肿瘤,吃手术刀的苦?
“对啊,夫人,您这是何必呢!开刀可不是小事,会留疤的!您不是一直追求完美吗?”谭嫂一阵惊异,可着劲儿地劝她。
胡梅娜并不动容,还特地将自己意外查出肿瘤这件事神秘化一番,说是这本就是一个征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给查出来。
总之,她说什么也要做这个手术,完不完美,她也不管了。
医生也尊重病人的决定,接着就应胡梅娜的要求,立马收治入院,手术安排另等通知。
“好,我这就出来接你。”
萧晓静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立马出门。
“你没事吧?桐。”
她接过顾栖桐手中的不大不小的行李箱,瞅了一眼她满是愁郁的脸。
顾栖桐只叹一口气,不说话。
“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解决,总会有办法。”她搂过顾栖桐的右肩,继续说:“对了,他们知道你出来了吗?”
顾栖桐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出来得早。”
萧晓静的家也算是别致有趣,让她装点得很有生气,总不像顾家,早已失去了家的温暖,活力也更不用说了——死气沉沉。
顾栖桐坐到沙发上,萧晓静拉着她说了一大堆劝慰的话。确实,如此阳光的一个女孩有的是办法让顾栖桐暂时放下心中愁郁。
不一会儿,客厅里就嘻嘻哈哈起来。
“我跟你说,那季凛风就是个扑克脸,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像是给欠他好几辈子钱一样,咱不离他,让他躲得远远的!”
萧晓静随手拿起一个沙发靠枕便是一砸:“你怕他什么你怕,他又不是能上天入地只手遮天,让他哪儿凉快去哪儿!”
顾栖桐本是愁闷,听她这么一闹,顿时觉得好多了,终于展开了一个笑容。
“哎,没记错的话,他是你老板吧?”
“什么老板,我才不稀罕,整天冷不伶仃,看他订的什么规定,是人办的吗!大不了我不干了!”
两人从季凛风说到顾秦江,心里总算是畅快了些。
“电话,电话。”
萧晓静将茶几上的手机递给顾栖桐。
“什么?动手术?”
电话那头传来谭嫂有些被压低的声音:“顾姑娘,我们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劝也不听,您看,您可以来一趟吗?她最听您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