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凡，姜凡…”
姜凡在一阵呼唤中缓缓睁开眼，娜缇娅的小脸贴在眼前。
“娜缇娅？”姜凡想要起身，四肢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咧嘴。
娜缇娅按住他的胸口：“你这次受的伤太严重了，还是躺着好好休息一下吧。”
姜凡回忆起了昨晚的事，陈家栋将短刃刺入自己的四肢还历历在目。
“你救的我？”
“不然呢？”
姜凡有些不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娜缇娅的眼角闪过一丝狡黠，说：“你别忘了，你和教廷合作，我还是要对你知根知底的，防止你是黑暗教会的卧底。”
“所以你跟踪我了？”
“跟踪？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可是刚救了你。”
姜凡没说话，只是把头侧了过去，比上身体上的疼痛，白夕的执意回头更让他难受。
娜缇娅歪过头，调侃道：“要哭鼻子了嘛，需要我回避嘛？”
姜凡疲惫地闭上了眼，不愿意搭理娜缇娅。
娜缇娅还想作妖，身后传来了声音。
那是她最讨厌的声音。
“我的娜缇娅，好久不见。”艾尔跟在马库斯的身后走进了房间，想要上前拥抱娜缇娅。
娜缇娅不着痕迹地推开了艾尔。
艾尔装作难过地说：“我可是收到你的信息后。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对我也冷漠了。”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一定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
被点破的艾尔也不尴尬，指着病床上的姜凡说：“这位是？”
“我的好朋友！”娜缇娅特地在好字上咬重发音。
艾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半蹲在病床边打量着姜凡。
教廷的人都这么神经嘛？姜凡心里暗道，翻过身去。
艾尔就是像是在观察什么奇珍异兽一般，又绕到病床的另一面。
“快点帮我的好朋友治疗一下。”娜缇娅催促道。
“再次申明，这不是治疗，而是等价交换。”
艾尔轻轻将手搭在姜凡的胳膊上。
姜凡只觉得身上一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的伤口瞬间消失了。
他缓缓坐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活动了下自己的胳膊。
“对，就是这个表情。”艾尔指着姜凡的脸“我最喜欢看别人被我的鬼咒惊讶到的表情。”
他继续说道：“不过你最近还是要小心点，我把你身上的伤交换到灵魂上了，也就是你的灵魂现在是受伤状态。”
姜凡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鬼咒力，完全属于概念性的能力。
娜缇娅厌烦地推开艾尔：“治好了就让开，说吧，这次你的任务是什么？”
“教皇让我来传教。”艾尔不免得意起来，头颅高高昂起。
“华夏官方可不是吃素的，你敢在华夏传教？”
“山人自有妙计。”艾尔脱下头上的兜帽，露出那一头和娜缇娅同样的金发。
姜凡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叫做艾尔的男人在某些程度上和娜缇娅长得有点像。
艾尔从长袍里掏出一个刻着精致图案的卷轴，声音严肃起来。
“主教娜缇娅，我带来了教皇大人的手令。”
娜缇娅也少见地正经起来，郑重地接过了手令。
她轻轻扭动卷轴上的齿轮，整个卷轴就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机密的机械结构开始运转，石英石纹路开始闪耀出蓝色的光芒。
一张丝绸质地的纸张从卷轴中升起。
娜缇娅庄严地双手拿出纸张，姜凡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娜缇娅，那种感觉就像是古代大臣接圣旨的样子。
“圣旨”很小，但娜缇娅却看得很认真。
“不可能！”娜缇娅看完朝着艾尔喊道“这一定是你伪造的，你胆子太大了。”
艾尔的神情变了，与刚才判若两人。
“你知道的，我是教廷法规的制定人之一，也是最遵守法规的人，我亲爱的妹妹。”
他把“妹妹”两个字咬得很重，和娜缇娅刚才异曲同工。
姜凡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两人长得这么像，他们是亲生兄妹。
不过两人的气氛可不像什么兄妹，倒像是公司里看不顺眼的同事。
娜缇娅还是不相信，虽然她明白这份卷轴是无法伪造的，它所使用的技术，全世界只有教廷才有，可纸上写的内容，让她怀疑自己的眼睛。
“囚牛出世……”娜缇娅还想提出质疑，被艾尔的眼神制止了。
“你的朋友刚恢复，还是需要静养，我们出去说吧。”
这明显是两人的对话已经要涉及教廷的机密了，自然不能说给姜凡这个外人听。
娜缇娅跟着艾尔走出了病房。
她在确认病房门关上后，才继续开口：“教皇是疯了嘛？”
“亲爱的妹妹，这句话我就当作没听见。”艾尔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腔调，神情严肃。
娜缇娅才不管这些条条框框呢，拿起手上的卷轴质问道：“你看过这份文件嘛？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艾尔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蓝色瞳孔，手忍不住地按在娜缇娅的头上。
“你知道现在教廷还有多少教徒嘛？二十年前，整个梵蒂冈没有人不信仰光明，可现在呢？加上传道士，修道士，还有普通信仰者，一共只剩两万人了。再这样下去，教廷就要名存实亡了，所以我们必须换个地方吸收大量的教徒。”
“所以教皇选择了华夏？”
“不是教皇选择了华夏，是光明选择了华夏，囚牛即将出世，整个沪城会死很多人，人在苦难的时候，就选择相信神的存在了。”
“可我们本可以阻止这场灾难。”娜缇娅尽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的教义是带领人类脱离苦难不是嘛？”
“如果他们不信仰光明，光明就不会对他们伸出援手。”艾尔比起娜缇娅显得平静得多，他很早就知道了教皇的计划，在一定程度上，他非常支持教皇，现在的教廷需要转变，需要大量吸纳教徒。
“那华夏官方那边呢？他们可是明令禁止任何宗教在国内传教。”
艾尔胸有成竹地说：“到时候整个沪城都是地狱，他们应接不暇的，我们也只是想要在这些人心里种下一颗光明种子罢了，不会太引人注目。”
“可是这太残忍……”
艾尔把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娜缇娅别说话。
娜缇娅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整个走廊充斥着微小的窸窣声。
两人同时把目光看向了头顶的通风管道。
娜缇娅轻轻抬手，整个人被无形之力托起，升到了天花板上。
她顺着通风管道的栅栏往里看去。
原本漆黑的管道里，出现了无数的墨绿色小点。
她慢慢靠近。瞬间看清了这些光点。
那是无数虫子的双复眼，在昏暗里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