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塌的禅房,我来不及悲痛,连忙招呼袁朗和程落樱离开这里。
现在,需要争分夺秒。
“彭师兄,我们现在去将军岭吗?”
我们离开了已经被黄巢怨魂屠戮干净的伏龙寺,程落樱刚上了车,就询问我下一步的计划。
“不!黄巢的魂魄之所以能够逃离伏龙寺的封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魍魉鬼曹氏的功劳。
“而我们步步落陷,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一旦下了墓,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无疑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袁朗紧握方向盘,军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尘土飞扬。
“彭组长,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的声音透过驾驶室的玻璃,带着一丝急切。
我目光如炬,坚定地回答。
“饿死鬼蒋周说,要见魍魉身,先取冢中泪,我们先去母子骨堆。”
随着车轮的滚动,我们穿越葱郁的林间小道,最终抵达了一处荒凉的山坳村道。
母子骨堆,一座形似母子相依的小山包,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此时,省里的考古队已在此扎营,帐篷错落有致,警戒线在阳光下闪烁。
专家们正围着那个新挖出的盗洞,手电筒的光束穿透幽深的洞口,直指未知的深处。
在向警局的岳局长通过电话确认过我们的身份后,考古队的工作人员终于放行,我们穿过警戒线,步入了这片被历史尘埃轻覆的营地。
踏入营地,眼前是几位年约半百、鼻梁上架着眼镜的专家,他们身着印有“考古队”字样的马甲,正聚精会神地围坐在一张折叠桌旁,桌上铺展着一张泛黄的墓室布局图。
灯光昏黄,映照在他们专注的脸庞上,笔尖在图纸上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领头的郝教授,头发略显斑白,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缓缓站起身,声音沉稳有力。
“经过我们的初步探查,这座古墓依傍山体巧妙构筑,背后是炊烟袅袅的村庄,一侧紧邻蜿蜒的乡道,而头顶,则是那新挖的盗洞,如何安全的进入墓室,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图纸上,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壁垒,直指那沉睡千年的过往。
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我们一行三人被郝教授他们带到了盗洞旁。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专业的考古工程队。
“几位看看吧,我们根据原来的盗洞,拓宽了通道,现在工程队已经挖到了主墓室门口,这位是工程队的陈队长。”
郝教授的说话间,我随着他的指引望向那个年轻的工程队队长,心中暗自盘算。
这时,陈队长从盗洞旁站起身,满脸尘土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与困惑。
他指向被盗洞下面,被厚重石门封死的主墓室入口,对我们说道:
“彭组长是吧?岳局已经打过电话了,让我们全力配合你们调查案件。来,您下来看,这下面的墓室石门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我们尝试了机械撬动、化学腐蚀等多种方法,但石门就是纹丝不动。
“据我们推测,这扇门背后可能隐藏着精妙的机关,一旦强行破坏,整个墓室结构都将不稳,恐怕会引发连锁坍塌。”
说着,陈队长手持手电筒,一马当先的下了盗洞,我紧随其后,身后跟着程落樱袁朗,以及那些上了岁数的专家教授。
下了盗洞,四周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黑暗如墨,吞噬了一切光明,唯有陈队长手里的手电筒,像一束破晓的光,顽强地撕开夜幕,为我们指引方向。
我们踏着碎石与泥土混合的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沉睡的过往。
抵达山体腹中的墓室门口,这里已被考古队员们清理出一小块立足之地,四周的石壁湿漉漉的,泛着寒气,仿佛能凝结出水珠。
陈队长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扇半掩的石门。
“看,那就是耳室的入口,盗墓贼显然已经光顾过这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只留下一片狼藉。”
他手中的手电筒光束掠过,耳室内空荡荡的,几件残破的陶罐散落一地,诉说着被盗的凄凉。
在昏暗的耳室内,我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在一堆残破的瓦罐碎片旁,竟然意外发现了一块褪色的蓝色布条。
布条边缘已经磨损,但质地厚实,我轻轻拾起,指尖滑过布面,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凑近鼻尖,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泥土的潮气扑鼻而来,这味道,似乎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静静躺了许久。
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这是嘉禾车队的司机工作服!
乔三强,他是不抽烟的。
这独特的烟草气息,只属于老吴,一个平日看起来老实巴交,实际上却心机深沉的老司机。
难道说……
带领乔三强盗墓的,就是他的师父,老吴本人?!
如果是这样,也就能说通,为什么老吴货车的座椅下,会有那枚价值连城的翡翠玉扳指?
因为那东西不是乔三强孝敬他的,而是本来就属于他的那一份!
母子骨堆的事,别人鲜有人知,可是他却能准确找到这座古墓。
他故意带我来这里,然后以玉扳指为饵,引我入局,害得我差点有口难辩。
要不是有749局的组长身份摆在那里,换上任何一个人,恐怕此刻都已经是坐实了杀人凶手的罪名!
我紧握着那块褪色的蓝色布条,穿过狭窄的耳室,来到袁朗身边,低声而急促地交代。
“你带着这个回警局找岳局长,让他帮忙调查昨晚死的那个老吴,我怀疑他就是盗墓贼。”
袁朗的眼神瞬间凝重,他默默接过布条,转身上了阶梯,身形消失在黑暗的盗洞中。
我走出耳室,只见几位教授正围在主墓室门前,煤油灯昏黄的光芒映照着他们专注的脸庞。
郝教授手持放大镜,细细观察着石门上繁复的雕画,眉头紧锁,仿佛在与古人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那雕画上,龙蛇盘踞,云雾缭绕,树林中有一群人在举行某种祭祀。
祭祀台上,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石制祭坛,其上躺着一具身穿华丽红色古装的女人尸体,面容虽已苍白,但仍可见生前的绝美容颜。
她的身旁,是一个身着锦缎、头戴金冠,却稚嫩无比、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双眼紧闭,小手还紧紧攥着一串精致的玉佩。
四周,火把熊熊燃烧,将夜色照得如白昼一般。
大祭司身披黑袍,手持权杖,站在高处。
他的声音冷冽而威严,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排跪地的农民,被刽子手迅速斩首。
鲜血如喷泉般溅出,最终汇成一股细流,缓缓流向祭祀台,将那女人的衣裙染得愈发猩红。
此时,女人的眼角,竟奇迹般地滑落了一行晶莹的泪珠,仿佛是生前所有的哀伤,凝固在这一刻!
卧槽!
难道,这就是…… 冢中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