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地止住了鼻血,木小狗再也不敢乱看,垂着头把槐荫的裤子补好,缝线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小鬼在一旁看在眼里,忧愁地簇紧了小眉毛,回家的路上和233说话:
【哥哥流了好多血,手还发抖了,他是不是身体不好呀?】
233迷茫了:?
谁身体不好?
一顿能吃四碗饭,在外面干一天活不累不喘,回来还能帮小鬼洗衣服修椅子换灯泡、晚上睡觉前还能做两百个俯卧撑的木小狗吗?
小鬼低头看了眼补好的裤子,开心地翘起嘴角,小脸认真,【小狗哥哥帮了我好多忙,我也要帮助他。】
——
江爸江妈回来的时候家里一片黑,他们正纳闷江让是不是和同学出去玩了还没回来,打开灯就看到一个人跪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俩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把人翻过来,看到江让还活着松了口气,又看到他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惊讶,,追问道:
“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老师训你了?”
“考试没考好?”
江让一直摇头就是不吭声,在江爸江妈急的差点冲去学校的时候幽幽开口:
“我和我哥长的不像吗?”
江爸江妈愣住了,不知道自家孩子这是抽什么风,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你问这干什么?”
“哪有哥哥弟弟长得不像的?”
江让闻言好像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镜子照了照,“那她怎么不喜欢我呢?”
他爸他妈都说他们长得像了,没道理老婆只喜欢他哥不喜欢他啊?
难道是老婆看腻这张脸了?
那他要不要去整容啊?
不过他也不知道老婆现在喜欢什么样的脸……
江让嘀咕的声音太小,江爸江妈没听清,俩人看着江让反常的举动,对脸色变得严肃。
该不会是学习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吧?
“儿子啊。”,江妈怕说话太直白刺激到他,斟酌地开口,“你这周在学校过得咋样啊?”
江让一边照镜子一边回答:“就那样呗,上课下课吃午饭,上课下课吃晚饭,上晚自习回宿舍睡觉。”
江爸在一旁接茬:“儿子啊,没事邀请你朋友来家里玩呗?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江让心不在焉,“嗯,行。”
“儿子啊,模拟考只是一次小考试,不要紧张,就算考不好也没事的。”
“模拟考的成绩不是上星期就下来了吗?我考的挺好的啊,全校前十呢。”,江让缓缓冒出问号,终于注意到父母的不对劲。
“爸妈你们是不是有啥事想和我说啊?”
江母犹豫地看了看江让手里的镜子,又想到下个月的高考,下定决心吐出一口气,“儿子,你要是想变性的话娘也支持你。”
江让听懵了。
接触到新事物的江爸悄悄拿手机搜索“变性是啥意思”,看完之后面色恍惚,被江妈威胁的眼神弄得一激灵,下意识立正了。
“是啊儿子,你要是真下定决心了,爹也不多说啥了,咱家也不是老古板。”
“咱家在镇上有房子,要是你接受不了村里的闲话,咱家就搬到镇上住去。”
江让听着脸色古怪,“我为啥要变性啊?”
“那你回来为啥要一直照镜子啊?”,江妈一脸“你的小心思为娘都懂”的表情,“你之前不说那都是小姑娘才喜欢干的事吗?”
江妈拍了拍他的肩膀,“娘都懂,娘在手机里看过好多哩!”
江让想起他曾经不小心瞥到江妈手机看到上面的高辣bl变性文时的心情。
他瞳孔地震,连忙大声为自己辩解,“哎呀妈,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笔直的!”
江让突然变得扭捏起来,声音也小了下去,“我就是……”,他顿了一下,看看江爸又看看江妈,“爸你当时是咋追到我妈的啊?”
江爸江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欣喜。
他们家小儿子终于开窍了!
——
槐荫背好小挎包朝村口走,大树村每天9点和14点有两趟通往镇子的公交,小鬼准备去镇上逛一逛,顺便给木小狗买礼物。
这是小鬼第一次住在农村,一路上走走停停,对悠闲吃草的大黄牛和田里运作的耕地机都感到好奇。
大树村没被工业化污染,依山傍水环境很好,空气中都是泥土的芬芳和嫩草的清甜,小鬼蹲在田边看觅食的鸡鸭和撒欢的大黄狗,起身的时候正好和玉米里钻出来的白虫子对视。
公交站那里已经有几个村民在等车了,村妇嗓门大,槐荫隔着很远就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听说昨天小让一回来就去木狗子家捉奸了!”
“俺就说小让怎么跟丢了魂儿一样,可别是被俩人气的吧?”
“不过你们说说,昨天木狗子家也没传来什么动静,到底是抓没抓到啊?”
“估计是嫌丢脸,虽然那谁是没了,但和槐家姑娘还是一个结婚证上的哩!”
“也对,家丑不可外扬哩!”
“哎,狗子真是糊涂啊!”
……
【估计是江让昨天敲门的时候让人看到了。】,233安慰小鬼,【她们说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小鬼正好奇盯着路边的蒲公英,敷衍着嗯嗯两声。
有眼尖的村妇发现了慢吞吞往这边走的小寡妇,刚刚还有说有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招呼着其他人离槐荫远一点。
小鬼看到一哄而散的众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细白手指无措地搅了搅衣角,浅色的瞳孔总是像蒙着一层水汽般,在阳光下晃过晶莹的光。
可能是乖乖站在那儿的少女太可怜,村妇心里升起几分不忍,把人上下打量了几遍,脸色有点怪。
小寡妇以前也有这么招人疼吗?
她在大树村的名声不太好,平时也不总出门不太和村里人打交道,只是从流言得知她年纪小小不学好天天出去鬼混。
村妇以前觉得小寡妇不自爱,现在却觉得这也不能怨她。
爹娘死的早,亲戚街坊都不愿意给别人家养孩子,给她一口饭吃让她饿不死就行,能长到这么大都是一件幸运的事。
“小崽也去镇上玩啊?”
“小崽来这边等,那边晒。”
“小崽尝尝这个,俺早上在院子里新摘的梨,洗的干干净净的。”
近距离看小寡妇长得又乖又漂亮,村妇们见到她就心生喜爱,觉得那些流言肯定是见不得她好的流氓无赖传出来的,热情地招呼槐荫过去。
“哎呦,小崽你这裤子谁缝的,咋这个样子?等从镇子上回来,你来俺家俺给你好好缝。”
“俺家就住村头第二家。”
有大娘注意到槐荫身上的裤子,皱着眉头扯了扯上面支出来的线头,看着上面的图案欲言又止。
谁给小崽缝了个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