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祁墨看来,长清上神的举动荒谬至极,他当即怒斥道:“你凭什么认为本座的这些元老在祸乱人间!他们惹出了祸事,本座回去收拾他们,你有何权力裁决他们?”
长清上神不愿理会这个心智和鲁莽少年无异的魔神,他虽然有着令人畏惧的力量,但他只有五百岁,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屁孩罢了。
“魔族本就不该踏入人间,所有踏入人间的魔族一旦惹出事端,天界自会降罚。再者,你扪心自问,你若是真能管得了他们,还能出今日的事端?你那师尊现在伤得奄奄一息,不也是拜你所赐吗?”
这话可真是戳中祁墨的肺腑了,他是让元老们把温姒抓回来,不是让他们在人间解决温姒!而且他警告过他们不得惊动天界,但他们都把他的话当成放屁一样!
倘若不是他听到了声响赶来救她,她现在早就被鲨鱼撕碎了!
这也是祁墨第一次意识到这些魔族不是他能控制的,从赤琰不顾他的命令趁机将温姒打入北海的那一天起,他就该意识到了……
不!应该比这更早,在元老们不肯接受温姒的时候,他就坚持每天带她上朝,让她去和元老们磨合,但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温姒现在何处?”终于,祁墨颤着声音道出这一句,他确实恨她,他恨她给脸不要脸、恨她不给他缓和的机会,恨她濒死之际还不忘杀他!
但是,他们之间的仇怨,轮不到这家伙插手!
祁墨遂怒吼道:“她伤得快死了你知道吗!你随手把她扔到一处荒地,她很快就会死的,你知道吗!”
但长清上神的反应却是格外的冷漠:“哦?那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这般下场,皆是拜你所赐呢?且不说你控制不了那些魔族骨子里的邪念,纵是没有这些魔族伤她,你强行契约她,也只是一己之私,而她往后余生却要一直被这道契约折磨得生不如死。”
“你胡说!!”
“这世间从来没有一个人缔结两道契约的道理,她这辈子也是够倒霉的,还未出世就被时律截胡,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又遇上你,更是雪上加霜。我方才没有给她降罪,只是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也算是还她一个清净。”
话落,长清上神便转身离开了,临走时不忘嘱咐道:“这些事,你可要好生想清楚了。否则,待你铸成大错之时,你的罪名可就不止这些了。”
祁墨不想思考这些问题,他只想知道温姒去哪里了!
只有这契约,才能让他有可能找到她。
与此同时,昆仑山的山脚下,一处小荷塘内,温姒就这么毫无知觉的侧躺在池塘底部,时不时有几条小鱼轻轻啄着她的俏脸,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本就被山体连续撞击了多次,又被漩涡搅动了两次,她现在的筋骨已经彻底断裂了,就这么弯曲着身体,躺倒在池底。
直到次日清晨,才被一个山里采摘的小道士发现。
“师兄!快来看啊!这池塘底下有个人!”
发现她的小道士才十岁出头,尚未见过温姒的模样,更何况他发现温姒的时候,温姒已经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已然看不清是何模样。
直到年长一些的道士前来查看的时候才惊呼出声:“是……是掌门!!”
“什么?”小道士被吓懵了,只听几位师兄焦急的道:“快去通禀长老!掌门回来了!”
小道士不解的道:“师兄,她……还活着吗?”
昨晚山里下雨,他们回去的早了些,如果昨日温姒就躺在这里,那她就是被浇了一夜,纵是个尸体,第二天也腐烂了。
但她居然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就好像在水底睡着了一样。
年长的道长回道:“掌门她的情况……跟我们不太一样。”
确切的说,如果是个凡人,那肯定死透了,但仙家就没那么容易殒命了。
只是瞧着掌门的模样,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被打成重伤,从天上掉下来的。
年幼的小道士不解的问道:“所以,掌门这是回来了吗?我听青竹师兄跟我说,掌门下山走丢了……”
众道士:“……”
没一会儿的工夫,几位长老便驾驭御剑术飞了过来,在看到温姒的时候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且不说谁能将温姒伤成这样,就她现在的情况,凡间的医者根本没法治!
“快!找个担架!随老夫去一个地方!”
随后,几个道士便找来了担架,小心翼翼的将温姒抬了出来,接着便跟随长老们来到了昆仑山的一处禁地。
那是一座高塔,平日里连同整座山峰都准弟子踏入,而今来到高塔的塔底之后,长老们遂道:“将她放入门里即可。”
道士们不解的道:“那是什么地方?”
清玄长老回道:“这座塔,只有掌门一人能进入,旁人想靠近,尊者是不会答应的。”
果然,两名道士将温姒放进门里之后,温姒能够进入,但那两名抬她的道士却被一道力量打了出来。
清玄长老遂道:“此地,我等不能久留,待掌门在里面养好了伤,自会出来。”
“弟子方才抬她的时候,发现她的骨头都碎了,身体软得根本抬不起来,这……也能治好吗?”
清玄长老回道:“这就是老夫让你们好生修炼的意义了,得道飞升之后,就不再是肉体凡胎了。”
清玄长老自是不能告诉这帮小辈,那塔中的之人是元始天尊留在人间的神识,岂是他们凡夫俗子能接触的?
而温姒在被推入塔内之后,整个身体被一道白光吸到了半空中,那白光中显现出一道身影,只见那人盘膝而坐,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这身上可不止是皮外伤这么简单呵!”
元始天尊也发现了,温姒这么长时间都不肯再回昆仑山,甚至还反常的自请退位,定是有缘由的。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败在了魔族手里!
这确实是件令温姒本人都感到无地自容的丑事,若不是今日伤成这样被人送了回来,恐怕她还要继续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