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记忆中的温姒是不会转动眼眸的,突然看到她居然直勾勾的盯着他,反倒把他整紧张了。
“那……既然姐姐能看到了,那我的长相……没有吓到姐姐吧?”
“还算中规中矩。”实则,温姒没见过多少长得好看的男人,盛晏这皮相还算符合她的审美,不过温姒还是提点道:“别叫我姐姐。”
“哦!好!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他这没正经的模样打实让温姒感到不太靠谱,温姒遂道:“首先,你应该自称‘朕’或‘孤’。其次,名字不过是一个代称罢了,我也不知道你叫我什么才好,只要不叫‘温掌门’,叫什么都行。”
盛晏就喜欢她这有亲和力的模样,她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仙君,惹得盛晏感慨道:“本来朕也想叫你一声‘师尊’来着,但你不传授占卦之术……”
“拜师便不必了。”温姒往后余生都不想再收徒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阿姒’吧,他们都这么称呼我的。”
盛晏震惊的道:“这么称呼仙家,真的可以吗?”
“于我而言,称呼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盛晏震惊的眨了眨眼,他发现她确实有种与生俱来的冷漠,但这并不是对待旁人,而是对她自己。
盛晏隐隐感觉她有些可怜,于是便立刻安排御膳房将大梁皇宫压箱底的山珍海味全都拿出来款待她!
温姒知晓人间有此等礼节,但在盛晏把她带到桌前,让她面对一桌子的菜时,她突然感到有些惶恐。
她下意识想到祁墨强迫她吃粥的场景,竟是一时有些心悸。
她遂探问道:“这桌子上少说有八十道菜吧?都要吃完吗……”
“啊?”盛晏怔住,这话让他一时没法接,“是觉得不够吗?你若是喜欢的话就跟御厨说,还能继续添加!”
“不用了,我的意思是我平日里吃不了多少的,这些菜可能有些多了。”
虽然盛晏一个凡人强迫不了她,但她对那种感觉厌恶又恐惧。
岂料,盛晏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没关系啊!你喜欢哪道菜就吃哪道菜,朕是怕不合你的口味才准备这么多的,吃不了的话也不用担心,下人们会继续吃的。”
原来,她也可以被这般对待,这就是自由吗?
温姒不清楚,但相比之下,和祁墨在一起的日子,简直就是没有尽头的地狱。
“这个季节蟹品肥美,蟹黄可好吃了,你尝尝看!”盛晏给温姒夹了一些蟹黄,温姒本想说她吃什么都行,但她自己都没想到在尝了口蟹黄后,竟被这味道惊艳到了,只听盛晏问道:“是不是很好吃?”
“嗯!”她居然破天荒的还想多尝一些!
她在魔界的这些日子,吃饭简直就是老大难的问题,她平日里老实的将一碗粥吃尽,祁墨都得谢天谢地。
离开魔界后的第一顿饭,好吃得竟然让她有点想哭。
瞧着温姒吃得尽兴,盛晏也有种成就感,他遂和温姒谈道:“听闻你是从海边跟他们一起回来的,怎么样?大梁周边的海景好不好看?”
说到这里,温姒提出一点疑惑:“海景大抵是好看的。只是……不知为何,我对海边的景色没有一丝感觉,大抵是我自己的原因……”
温姒本是不想回答出惹他不悦的话,但盛宴却是淡然的回道:“这很正常啊!一个人看海本来就很无聊的,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去才会觉得有意思!”
“这样吗……”温姒的反应,让盛晏突然感觉这仙家好像不常游历人间,他遂探问道:“对了,你是怎么从魔尊手里逃出来的?他不抓你了吗?”
这时恰逢温姒吃得有些饱了,她放下碗筷,轻叹一口气道:“暂时没追上来,倒也能安生几日。我能在这里住几日吗?”
盛晏怔了怔,他本就给温姒准备了寝宫,想不到温姒居然这般客气!
盛晏遂道:“宫殿有得是!你要是吃好了,这就安排你去休息!”
不多时,温姒便被带到一处位置极佳的宫殿,寝宫的面积很大,里面甚至还有温泉池,比祁墨的寝宫还要气派。
在简单的洗漱一遍后,温姒便坐在床上,运功将碧血珠逼了出来。
她不能一直依靠这玩意儿,她还得自行修炼将功力恢复到原有的水平。
只是,在运功打坐的时候,温姒发现自己久久无法平静下来,耳畔一直回荡着黑蛟的那声咆哮:“你分明也堕魔了!你分明也堕魔了!!”
浑说!她没有!
谁说她堕魔了?这分明就是污蔑!
但此刻她的意识里,却是祁墨将她按在门上的场景。
很疼……疼得眼角迸出泪花……
但她迟迟无法昏厥过去,即便站不住了,也还是倒在了祁墨的怀里。
祁墨说她的挣扎是没有用的,最后她意识不清晰了,终究是放弃了抵抗,心甘情愿的做了魔后该做的事情……
不……
温姒不会承认这些的,她不会承认自己堕魔的!
她拼尽全力去抵抗这些杂念,但抵抗的后果却是突如其来的头痛!
那种强劲的痛感让温姒几乎喘不上气来,温姒惊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眸。
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险些陷入梦魇,走火入魔。
以前她的意识里是没有这些杂乱的东西的,更不存在心魔,自打从祁墨手里逃出来后,她就成了这般模样,她这算是废了吗?
温姒不甘心,她偏是将碧血珠收了起来,重新运功准备再战心魔,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盛晏的声音:“温姒姐姐,你想吃宵夜吗?”
盛晏?他来作甚?
温姒立刻收功,披上一件衣裳便推开了门。
房门敞开的刹那,盛晏猝不及防撞见穿着睡袍的温姒,一个没控制住,差点激动的涌出鼻血。
温姒不是很懂人间的这些礼节,诧异的道:“陛下,您无碍吧?”
“无碍!朕就是来问问你要不要吃宵夜?”
盛晏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不然方才那一瞬,他萌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他居然想让她给他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