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司乔这个词儿,还真是让祁墨感到不适,“是呵,看不见本座,对她而言可不就是一种解脱吗?但她如果一早就看本座不顺眼,完全可以把本座交给旁人,何苦教养本座五百年,欺骗本座五百年?”
如果换作旁人,在得知被欺骗时,祁墨可能不会萌生如此浓烈的恨意。
可惜造化弄人,他一直没敢告诉师尊,他在偷偷的喜欢着她。
现在,他也不需要卑微的告诉她了,他想做什么,她只有接受的份儿。
祁墨想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几张纸鹤,想当初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把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儿送给她,送的就是一篮子五颜六色的纸鹤。
那时为了花色好看,他特意去四处采摘花瓣和草药浸在水中做成染料,染在纸上晾干做了一筐纸鹤。
就像现在这样,他前半宿在温姒没理他的时候又做了一筐,但那筐纸鹤如今就摆在这里,没有被移动的痕迹。
“她看到这筐纸鹤了吗?”
司乔回道:“好像没关注这个,吃了口饭就回床休息了。”
祁墨眯缝着眸,低吼道:“把她叫醒。”
“诶?尊主,您若是不着急的话……”
“就现在!你不去叫她,就别怪本座亲自动手了!”
想来司乔的嘱咐都白说了,祁墨偏是不肯让她安生,司乔叹了口气,来到床边将一味草药包放在温姒鼻子前方摇了几下,那呛人的气味让温姒蹙眉,恢复了些许意识,这时司乔赶忙唤她道:“阿姒,尊主来了,他要见你。”
温姒压根不想睁眼,直言道:“我不想见他。”
“别闹,他就在床前呢……”
祁墨见温姒这般态度,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几乎被她耗尽了,他遂怒斥道:“起来!”
温姒就知道,在祁墨眼皮底下,过不上半天的好日子。
她眼眸遂落在祁墨身上,冷漠的道:“何事?”
“桌子上的纸鹤,你可见过?”
温姒回道:“见过,那又如何?”
祁墨蹙眉:“不感兴趣?还是不喜欢?”
温姒理解不了祁墨这是在发哪门子癫,她遂如实道:“那你看到桌子上的向日葵了吗?看到桌旁水缸里的小鱼了吗?司乔说这些东西放着能缓和心情,那就放在那里,这屋里愿意放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心情从来就没好过,何谈不感兴趣或者不喜欢?”
温姒哪里知道,早在五百年前祁墨就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想要让她心情变好一点,但祁墨在她所在的院子外就被侍卫拦截了,他只得看着侍卫把纸鹤送进了温姒的房间。
那时正值一场帮派大战结束,骷髅谷的耿鬼为了表达感激,隔三差五的往昆仑山送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耿鬼的动机,惹得温姒一阵头疼。
在看到桌子上摆了这么一束五彩缤纷的花篮后,她第一反应就是问道:“耿鬼又派人过来了?都说了多少遍了,骷髅谷再送东西一律婉拒!”
“掌门,这也不好婉拒啊,人家也没说什么……只说是一片心意……”
“再纵他们进门,他们就要搬聘礼了!你们在昆仑山这么久了,这点事都办不明白?往后休要让我看到他再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瞧着温姒这般恼火的模样,侍卫们也没办法,故而往后送到掌门寝殿的物品,他们一边答应送达,一边私下拦截处理,只要掌门看不到这些东西,他们就能当作无事发生。
以至于温姒现在对这纸鹤半点印象都没有,更别说后面那些祁墨花了更多心思制作的玩意儿。
祁墨打实被她这冷漠至极的态度气到了,但他看在她有伤在身的份上,不想对她下重手,遂咬着牙道:“那好,过去你不认得也就罢了,现在……给本座收下这筐纸鹤,晚上之前回答本座,每种颜色的纸鹤都是什么做的,否则本座让你明日、后日、大后日都下不了床!”
“你有病吧?!”
在温姒看来,祁墨简直就是疯了!
但祁墨在落下这话后,关上门便离开了,徒留温姒在桌前,怒斥他发疯发得简直莫名其妙!
司乔叹了口气道:“无妨,这些颜色的材质我都认得,我帮你辨认,你回床继续休息吧。”
还歇息个什么?她整个人都被祁墨气精神了,她现在动弹一下都很吃力,他若是真逼她侍寝,她可真就三天都下不了床了。
但司乔还是认真的在一旁分析着这些颜色的原料,她不禁感慨道:“这些原料都很稀缺啊,尊主这不是为难你吗?”
都是些天南海北才能找到的原料……
不过,司乔转念一想,又道:“但是做出来的纸鹤还是蛮好看的,要不我帮你串起来挂上吧?这些草药都是有益于心绪的,闻着就很香!”
“我不想要他的东西。”
以前她根本不知道祁墨送过她什么东西,但现在他送什么她都不会收的。
“你若是不收,他今晚再发怒将你伤了怎么办?”
司乔无奈,只得将这些纸鹤挂在窗边,和向日葵放在一起,并嘱咐温姒把这些原料记下。
温姒打实无奈,现在养伤要紧,对于祁墨,她只能哄着。
待祁墨回来的时候,发现纸鹤被摆在了窗边,不禁有些诧异。
倘若是幼时,他见到自己送的东西被师尊如此珍藏,定会笑得格外灿烂。
只可惜那个孩子一次又一次想要得到师尊的注意和认可,但每一次都是忍着失望,佯装释怀。
在进门后,温姒已经在运功疗伤了,祁墨问道:“这些可是你挂上去的?”
司乔嘱咐了温姒八百遍,希望她能承认一次,哪怕为了她自己,也别跟祁墨对着干。
但温姒最多能做到不去回应,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殊不知,对祁墨而言,她不否认就意味着默认。
“本座就当师尊承认了。”温姒万万没想到,祁墨居然因为这点小事这般高兴,“想吃点什么好吃的?或者想要什么?趁着本座现在心情好,你想要什么本座都可以赏你!”
温姒遂试探的回了一句:“我想出去透透气,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