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早就不想规规矩矩的喊她“师尊”了,他也想像时律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唤她一声“阿姒”!
直到现在,三界没有任何可以阻止他的存在,他也不会再被任何规矩所束缚!
在温姒从天门垂直跌落的瞬间,祁墨立刻追了上去,他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让她落在人间的某个角落,再无踪迹。
直到他追上了她,任由她砸进他的怀里,温姒没有任何意识,感受不到祁墨此刻的心律失常。
然而,就在祁墨将温姒抱在怀里喘息的间隙,时律带着宗门弟子追了上来,包围了祁墨。
祁墨此刻正担忧着温姒的状况,她本就伤得很重,强行吸取魔将的功力只会导致反噬,加重伤势,他得尽快回去给她疗伤,没时间跟她继续纠缠。
但时律却咬定了他:“把阿姒放下!你这欺师犯上的孽障,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这话却惹得祁墨发笑:“你们可要点脸吧!当初究竟是谁出的主意?留着本座就为了摄取本座的魔神之力,一旦本座不受控制便立刻斩杀……”
祁墨不想承认此事,可这就是事实!出手杀他的,正是教养了他五百年的温姒!
祁墨一想到这里,便有种想杀人泄愤的欲念,他看着怀里的温姒,竟控制不住的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殊不知他的双眸已经变成血红色的兽瞳,祁墨只得咬着牙道:“本座答应过她,只要她认本座为主人,本座就放了你们。但你们若是纠缠不休,那就休怪本座大开杀戒了!”
好想杀人……那种感觉一旦上来,只有杀人方能让他解脱!
“宗主!放他走吧!”大长老时染出现在时律身后,警醒着时律,“他没有攻打天门的欲念,此地也不属于天界,没必要跟他纠缠下去。”
“难道就眼看着他把阿姒带走?”
“宗主!大局为重!孰重孰轻,宗主心中自有估量!”
时律的身后是整个宗门弟子,而温姒就因为失去那条火系灵根,无法位列仙班,关键时刻连动用仙界力量救她都成了错误。
末了,时律还是咬着牙下了令:“撤!”
那一刻,祁墨突然不想离开了,他真想让温姒睁开眼看看,她所守护的天行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就这么放弃她了?这简直太可笑了!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给温姒治疗,他火速回到魔宫,将温姒放在了床上,这才发现魔宗大殿一片死伤,看守她的魔将都被她抽空了魔力。
“阿姒,你让本座该说你什么才好……”
自打温姒回来后,便一直高烧不退,祁墨召了魔宫医术高强的太医帮她把魔力抽离出去。
而他则是彻夜都守在宫外,不住的催促道:“医治速度为何这般慢?她这又不是要死的病,为何这么长时间了还没退烧!”
太医们不了解新任魔尊的秉性,吓得纷纷跪下磕头道:“尊主恕罪!这位姑娘修炼的功法和魔修的力量相冲,她体内没有力量去抵抗反噬,导致她现在……”
“本座不听解释!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立刻清醒过来,这很难理解吗?”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救治这位姑娘。”
她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祁墨在雪莲池看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怕极了她沉睡的模样,她以为她这么半死不活的躺着,这事就过去了吗?
想都别想!他要她立刻醒过来,跪在他面前给他磕头认错!
就在这时,祁墨感知到一股强烈的魔气,他眯缝着双眸,这才极不情愿的离开了院子。
只见暗处的男子已经恭候多时了,祁墨自是知道那是前任魔尊赤琰,但魔族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自他成为魔神回归魔界的那一刻,赤琰就必须退位,除非他能击败祁墨,方可重登魔尊之位。
但现在事实证明这万年不遇的魔神,连仙界都对他束手无策。
“一个女人而已,再大的恩怨也该适可而止了吧?自打你来到魔界后,就一直在救治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你若真有本事就把她囚在后宫当你的魔后,而不是为了她而误了魔界大业!”
赤琰显然是来找祁墨理论的,魔界也有他们的朝政,这点和人间乃至仙界都是一样的,他成为万魔之首,自当以大局为重,而不是整天守在那个活死人身边!
赤琰必须提醒他:“这里是魔界,没有豢养仙界女子的道理,除非她变成魔族,否则你公然把她养在宫殿,让万千魔修如何信服!”
祁墨冷笑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就不打算信服本座是吗?”
赤琰知道,祁墨的突然觉醒杀了三界一个措手不及,他也不敢跟祁墨来硬的,只得服软道:“还望尊主以大局为重。”
大局这个词儿,实在是冰冷得刺骨。
时律就是因为“大局”二字,不得不放任祁墨把温姒带走,眼下赤琰又在规劝祁墨为了大局放弃温姒。
所以,自打祁墨有记忆起,就没见谁对温姒负责过,整个仙界都在欺她任劳任怨,连百花宴的请帖都不曾给过她。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自己又是如何辜负真心的?落得如今这般处境,纯粹是她咎由自取!
“尊主,温姑娘的烧退了!”
直到太医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赤琰知道,他必须得离开了。
临行之前,赤琰提醒一句:“还望尊主好自为之。”
话落,赤琰便离开了。
祁墨无心理会他的不敬,立刻返回房间去查看温姒的情况。
她的呼吸终于没有那般急促了,平静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她从天门跌下去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呵……他到底在心疼她什么?这一切还不是她自找的?她当初敢承担翻车的后果,是不是笃定他不会对她下死手?
一想到这里,祁墨的双瞳便再度变成血红色,犹如失控一般掐着温姒的脖颈,硬生生的迫使她坐了起来。
而温姒整个身体瘫软得犹如烂泥一般,脑袋无力的垂落着。
她对他从来都是这般冷漠,即便他在她面前发狂,都不会得到她一丝回应。
“既然退烧了,还装什么死?把她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