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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照顾父亲的身体,他于是四处找大夫开各种方子,但史老爹的身体总不见起色,他日夜在床前侍候,作坊的生意就托付给向平去打理。

作坊在向平的打理下,生意到也没受影响,史进放下心来,专心侍候老父亲。

有一日,向平领来一个客商,说是有大生意,他不能决定,只能由掌柜亲自决定。

那位客商自称来自常青国,是皇家指定采购商,专门到云海国采购一些本国不常见的布料。听闻史家染坊很出名,特意前来。

史进听了,放下药碗,领着客商去参观染坊,还让他看了自己的所有面料,客商很满意,定下了十万匹,半年期交货的订单。

如此大的单子把史进惊住了,十万匹,他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生意,毕竟他的生产能力最多日产五百匹。还得日夜不停赶工才能染出来,三个月的备货时间,满打满算也只能产九万匹。

他既心动,又有些纠结,于是同客商商量,能不能多给他些时间,价格可以于定低10文一匹。

客商爽快答应了,还按每匹三十文提前支付了3000两银子的定金,史进很激动,准备大干一场,挣了银子好请名医给父亲看病。

双方签定了合同,对方宽限了一个月的时间,约定九月初六交货,每匹价格按二两收购,如有违约无法全部交货,除赔偿损失外或以作坊的地契作抵押。

客商走后,史进便请了个小伙计照顾老爹,自己和向平一起投入作坊生意了。

客人要的颜色有五种,史进早就有备好的各色颜料,第二天便开工了。

史进带领众人日夜赶工,为节省人手,忙的时候,他亲自下场抬布匹,烧火蒸煮。

染布的工序有扎花、浸染、出缸、拆线、漂洗五道工序。扎花就是在白布上用针线缝扎出各种花纹图案,客商给的是已经扎好图案的白布,所以第一道关健工序省了。

这也是他敢大着胆子接下十万大单子的原因,如果加上扎花,恐怕得半年。

史进主要做的是浸染到漂洗这几道工序,在浸染布料时要根据染布的深浅来配放原料,配放的秘方只有他掌握。

他命人把布料放入清水浸泡,然后拧干放入染缸中浸染。配好的颜料染布要反复浸染多次,先染一道晒干后再次浸染,如此反复,浸染的工序也因布料色彩的深浅而有所不同。

染布颜色的深浅除了与浸染的次数有关外,还与浸染技术、染料的配放、晾晒、气候等有关。

染料配放、何时晾晒,什么天气晾晒,都是大有学问的,这些只有史进知道。

扎花白布经过出缸、拆线、漂洗,已经做出了三万匹,时间已到了六月。

这一日,在进行第一道工序浸染的时候,盛满了配方染料的大瓷缸其中有六个突然相继裂开了,放了一天的染料水流了一地。

史进上前查看,发现六个大缸的底部外侧有上下几道很深的裂口,象是被从里到外承受不住压力裂开的一样。

怎么办,对于织染来说,即使大缸修好了,也要晾置用水浸泡半个多月才能使用,时间紧急,只能买新的了。

幸好库存的染料够用,史进命向平抓紧联系新染缸,生产不能担误。

第二日,向平进了六个一人多高的大染缸,史进将配好的颜料和辅料倒进去和水发酵。

等发酵时间到了,他命人把几匹白布放进去浸泡。过了半天,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染出来的颜色有些不对劲,染缸一切正常,怎么染出的面料不一样了?

他心急如焚,急忙向病中的老爹请教。史老爹拖着病歪歪的身体去染坊查看。

史老爹拿起染的颜色发乌的布,又用手蘸水,仔细观察了半天,道:“染缸没事,颜料不对,里面掺了东西。”

史进又把颜料和辅料拿出来,按原先的配方又操作了一次,史老爹发现颜料配方没事,毕竟他对这配方也很熟悉。

他思索片刻道:“定是出了内鬼,偷偷往这染缸里加了东西!”

“啊,竟然出了内鬼!”史进吃惊道。

“此事最好不要声张!此时交货时间紧,出了这等事,你也别总挂着我,多几双眼睛盯着就好,早晚别让人钻空子是正事!”史老爹道。

染好的面料约有一万五千匹了,史进把院子里的伙计都叫来,督促大伙再加把劲,出内鬼的事他也没提。

从那天开始,史进开始没白没黑的盯着,盯了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向平总是染坊里最忙的那个,有伙计抬着布料往染缸里放,他也上前帮助,史进对他的行为很赞许。

可是渐渐他发现,白天伙计们放进缸染的布料颜色都合格,晚上向平管事也会帮忙搬运,染出来的都是颜色发乌,明显不合格。

他不动声色观察了几天,这一晚,伙计们干的热火朝天。

向平又笑着边和伙计们招呼,便撸起袖子上前帮忙搬运,史进突然来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笑着把他拉到一边。

众伙计看见掌柜对向平如此亲热,都哈哈笑着继续干活,向平这样的后生,他们也喜欢,都拿他当兄弟看。

向平的脸色却变了,史进紧攥住他的手不松开,他想挣脱,奈何心虚。

史进一根根的掰开他的手指,一边笑着对他说:“小向,我看你的手好象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向平的手指被拉开了,手心里有一些黄色粉末。

“小向,这是什么东西?”史进看着向平问道。

“这,这,我不知道,可能是不小心沾手上的。”向平结巴起来。

史进捏起粉末闻了闻,有股刺鼻的硫磺味,原来是硫磺粉。

“小向,你来了有三四年了,应该知道浸染的要求吧,搬运的人手一定要洗过,你忘了吗?”

“我,我,”向平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史进冷冷道。

“我,我,”向平低头不语。

史进见他如此反应,道:“小向,如果你说不出原因,那就跟我去官府吧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