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正酣,如懿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皇上的身影。
眼见皇上似有离席之意,她那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歌舞吸引,悄无声息地起身,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皇上先前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脚步略显踉跄,如懿心中清楚,皇上这定是要去净房。
她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地缀在后面,待皇上进入净房后,便静静地候在门口,容佩守在更远处,怕别人打搅了小主的好事。
夜色如墨,四周的灯光微弱而昏暗,在这朦胧的光影中,如懿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今日她所穿的是答应的服制,无论是质地、样式还是装饰,都与往昔的尊荣有着天壤之别。
头上的旗头更是简陋,与以往缀满头的珠花相比,更是显得寒酸。
但是在如懿看来,这些外物只是身外之物,自己无需它们的衬托,这样更加显得她与众不同。
不多时,皇上从净房出来。
如懿见状,脸上迅速堆起笑容,膝盖微屈,行了个请安礼,声音尖细且带着一丝刻意的温柔:“皇上万福金安。”
这些时日在嬷嬷们的调教之下,她的礼数愈发周全,一举一动都挑不出半分错处,与以往的随性骄傲更是天差地别。
皇上借着那有些昏暗的灯光,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如懿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却也透着些许淡漠。
如懿抬起头,静静地望着皇上,心中五味杂陈,酸涩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皇上,嫔妾已有许久未曾见到您了……” 那语气中满是哀怨与委屈。
皇上听到如懿的话,心中微微一怔。他想起自从安排凌云彻去翊坤宫当差,确实再没去过如懿那里。
不过,那些派去翊坤宫的嬷嬷们,倒是时常将如懿的事情禀告于他。
他也知晓如懿与凌云彻主仆情深,甚至还曾共处一室,相谈甚欢,想到此处,皇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朕这些日子忙于政务,无暇顾及。” 皇上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如懿心中一紧,想到此行的目的,她上前一步,言辞恳切道:“嫔妾还记得当年,咱们一同看《墙头马上》,您对嫔妾说的那些话,您说会护嫔妾周全,让嫔妾信您,嫔妾一直都信着,从未有过一刻的动摇。”
皇上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一切难道不是如懿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多说无益,你且在翊坤宫好好的待着吧,朕看你的规矩还是学的不错。”比之前可是好多了。
“皇上,嫔妾自知如今在您心中已失了信任,可嫔妾与凌云彻之间清清白白,自始至终,嫔妾心里只有皇上一人,从未有过二心。”
“皇上让嫔妾信您,您也要信嫔妾所言,那些事不过是有心人恶意中伤,企图离间嫔妾与皇上的感情。”
皇上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如懿与凌云彻之间多次牵扯不清,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到了如懿口中全是别人设计一般。
皇上冷哼一声,“信你?你要朕如何信你!”
“若是你与凌云彻真的清白,那为何凌云彻多次出现在翊坤宫,你们两人还经常独处一室,屏退左右,这也能算是清白?”
上次审问翊坤宫的奴才,这些话早就问的清清楚楚了,两人经常独处一室,交谈甚欢,凌云彻还送梅花给如懿。
如懿见解释了这么多次,皇上依旧拿着凌云彻之事不依不饶,也把之前容佩叮嘱的温柔笑意抛之脑后了。
“清白二字嫔妾都说倦了,既然皇上不相信,那嫔妾也无话可说,现在凌云彻也成了这个样子,皇上心里的怒气也该消了吧!”
皇上皱眉,“所以?”
“嫔妾已经知道错了,日后定会谨言慎行。”她深深地看向皇上,“嫔妾想与皇上回到当初那般。”
“当初?”
“当初嫔妾在冷宫待了三年,皇上接嫔妾出冷宫,嫔妾希望现在如当初一般。”
皇上眼中的疑惑转变成了嘲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是不达眼底。
见如懿双眸直勾勾看着,那眼神有着笃定,好似在说,她已经道歉并且认错,你还想如何?
他嗤笑一声,最后淡淡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如懿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皇上却已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一副不愿再听的模样。
皇上迈着大步,径直朝着殿外走去,脚步匆匆,没有丝毫的停留。
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如懿原本低垂的眼眸中却突然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
皇上心里最在意的果然还是她,只要她一认错,皇上马上便知晓了她的心意。
只要自己再耐心等些时日,凭借着皇上对自己曾经的宠爱,重回贵妃之位,甚至登上皇后宝座,都不过是迟早的事。
虽然她心里对位分并不在意,但是皇上非要让她承担重任,她也很愿意为皇上分忧的,毕竟这宫里从出身来说,还有谁比她更合适呢。
容佩见到如懿脸上的笑容,也意识到什么,“小主与皇上之间的情意果然不一般!”
说罢,两人喜气洋洋的往大殿走,觉得好日子已经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