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李悠然？二皇子？”
“真神了，你是能掐会算啊？就是他俩！”
“你之前不是说过他俩有在第一香见面嘛，我记着了。”
我收账回来搭了九风的便车，一掀帘子正巧看见着男装的李悠然，我一看她那扮相，往远处瞅了瞅，果然看到了荣王的马车。
他俩在一起，准没憋好屁。我怕自己打草惊蛇，就拜托九风去看看情况。
九风听到他们在算计银两，晋王那边，可能没银子用了。”
“怎么会？”
“户部左侍郎是荣王妃的娘家舅舅，户部卡着银子不放，是有可能的。”
“可晋王殿下是奉命剿匪啊，这是对外作战，皇上会允许他们这个时候掣肘吗？”
“皇上也未必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底下人可操作拖延的地方太多了。
我在军营长大，对这种事都见怪不怪了，每次大军一动，那盯上粮草、军饷的贪货就跟蝗虫一样多。
皇上拨款一百万两，到我爹……到云侯爷手里，能有五十万两，都要谢天谢地了。”
无忧点了点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先别急，我不说是我不确定。
不确定九风偷听时有没有被发现，万一他们先发现了九风，故意说给他听的呢？
故意给咱们设套呢？所以我想等九风确认后，再跟你说的。
且那户部尚书可是李家人，就算荣王要动手，我在想，有李家在，应该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
听到李家，无忧非但没松口气，更觉大事不妙。
只怕此时此刻，李家也想给晋王一个当头棒喝，想他认清形势，借刀杀人呢。
无忧没有深说，幽幽走到桌前，借着倒茶掩盖了心烦意乱。
“你看你，就是不想看你跟着发愁，我才想等确定了再说的。
朝堂大事也不是能随他俩摆布的，就算是真的，晋王殿下敢去，也一定会有应对之策。你别太担心了。”
“嗯，你累了一日，早些歇着吧。”
第二日晨光熹微，几房夫人便整整齐齐出现在银杏院，等了又等，迟迟不见无忧来请安。
老太君一看几房儿媳眼神闪闪，哪有不明白的。也不装糊涂，当下带着儿媳，浩浩荡荡往芳菲院去。
不想，一群人只是换个地方大眼瞪小眼，众人扑了个空，无忧不在。
无忧没有给老太君请安，直接去了东宫礼的书房。
这日是休沐，三个儿子都在书房陪着老爹练字。
听到十一娘来了，皆是一愣。
东宫思玄生怕她出什么幺蛾子，急忙起身道：“爹，儿子出去看看。”
东宫礼摆了摆手，“不必，让她进来。”
无忧在门外解下披风，递给落竹，脊背挺直，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站定。
英气的眉眼长开了，多了三分女子的雍婉柔美。
最是寻常的豆白交领齐腰襦裙，让她穿的清尘灵动，飘逸若仙。
东宫思进的老鼠眼都瞪大了一些，心道原来这丫头是在韬光养晦呀。
东宫思典看得双眼冒光，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羡慕道：“二哥好福气啊，十一娘这出落的，要把我们家小十二都比下去了。”
东宫思玄也惊喜得很，本来一大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去看看的，又怕这丫头还在生卢氏的气，拿自己当撒气。
原想着晚上再去，没想到竟在老父亲这里不期而遇了。
东宫礼心中亦是喜悦，眯着老眼特意细看了无忧叠放在腹前的手。
白嫩纤长，疤痕已经很淡很淡了。
好似看到一只浴火归来的凤凰，心中越发满意，眉宇舒展，老眼弯弯：“十一娘长高了，出落成大姑娘了。”
无忧行了礼，一本正经道：“孙女有事拜托。”
东宫礼瞧着她的神色，“你们都先出去。”
东宫思玄提脚要走，忽觉不对，“爹，我也出去啊？”
“那你留下吧。”
“靖国公府的绿丝宴，祖父觉得，我该去吗？”
东宫礼眼皮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事应当与你祖母商量。老夫对这些……给不了你实在帮助。”
“祖父若是希望我去，那从今日起，可否每日准我出门半日。”
东宫礼一愣，“这是为何？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得现学。”
“你想学什么？”
“编钟。”
“什么？”
“我想跟高阳太傅学编钟。”
东宫思玄一下站了起来，“你要跟高阳太傅学？他同意了？”
“这就是我要拜托祖父的。”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东宫礼叹了口气，“你有上进心，祖父很欣慰。可是高阳那老头，不可能教你。”
“那就不去。”
“这又是何必？才艺如此之多，为何非要学编钟？为何又非要跟高阳学习？”
“听说唱戏的，台上一个亮相，台下都要练个三年五载。
舞蹈，我不想学。琵琶、古筝、古琴，这些世家女常学的，都是从小修炼。
现在距绿丝宴只剩十多日，我就算日夜不眠的苦练，能追上其他闺女的皮毛吗？”
“那编钟也是需要长久的功夫呀。”
“可是编钟精通者不多，也甚少有女子展示，算是取巧的奇招。”
东宫思玄摸着下巴想了想，有意在闺女面前卖个好，“父亲，十一娘说得在理。
如今坊间仍有晋王和十一娘传闻，李家不说把十一娘定视为眼中钉的，也绝不会待见。
一定会想办法让李家娘子在人前力压十一娘。编钟，出其不意，或有生机，不失为一个另辟蹊径的好法子。”
“这还用你说！可高阳老头儿是什么性情？死板严苛，对学生的要求尤甚，最烦投机取巧之流。你都看得清楚，他会看不出这个目的？”
东宫礼思忖片刻，“这样吧，祖父给你请宫廷乐师，高阳，就别想了。”
“祖父先帮我说说看，他若拒绝，我再想其他办法。”
东宫礼摇头叹息，“这又是何苦呢？何必非得要去吃这个闭门羹？
不说他不知道，一说，你急功近利的想法可不就暴露了。他那张嘴饶不了你，再者说，高阳可是晋王殿下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