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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矜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泪水如珠线般一串串掉落,鼻尖通红,抿了抿唇,压制住喉咙的哽咽。

“小雪,若你真的疼惜阿瑾,就要好好对待自己,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只要你不做伤害自己的事,阿瑾能做到我们都完好无损。”

“你知道的,你伤一寸,我便痛十分,所以求你万事以自身为先。”

“你先处理伤口!”

她着急地看着他。

凉珩之神伤地凝视着她,有些失落,握住心口的断剑再入一厘,疼得闷哼一声。

他在逼她。

她摇摇头,眼神带着哀求。

他对自己的狠比她想象中还要狠,他当真不要命了吗?!

事实真如她所想,他真没把自己的命当成命,见她不说话,他微红的眼眸立马浮现出水光,委屈又幽怨地看着她。

同时,手里的断剑更要再往前刺入,这一下去,必死无疑。

步步紧逼,他就是要她答应自己。

“我答应你!阿瑾,我答应你!”

听到的那一刻,他眼中的光瞬间明亮了。

她伸出双手拥抱住他,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他肩上,闷闷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对自己的。”

忽然她倒吸口凉气,双手无力地下垂,他直起身,担忧地看着她:“就没有办法能缓解你的疼吗?”

她想了想,道:“你把蓝色荷包里的绿色瓷瓶拿出来,里面有止痛药,我试试。”

阿秀在一旁弱弱地说道:“要不、要不我去外面找找大夫吧。”

话毕,没等他们回应,直接就跑了出去。

“阿……秀……“

岑矜雪看着地上似乎快醒过来的男人,愣了一下。

只是一会儿,穿着鹅黄衣裙的阿秀倒退着出现在门口,于弋和茵澜走了进来。

茵澜手里的剑指着她,冷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从这里出来?岑岑和她夫君呢?”

于弋同样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这女子出现的的确突然,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他们在外面根本就没有看到她进去过。

阿秀紧张的摆摆手,看着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尤其是这个小娘子。

赶忙说道:“你、你是说他们吗?”

她伸手指了下棺材边上的他们。

凉珩之握着她那绵柔的手搭在剑柄上,大手包裹住小手,一副要带着她一起将剑拔出来的架势。

岑矜雪自然是不愿意的,一脸抗拒:“我不!“

这回由不得她,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他自是知晓她那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说了无数遍,不如一次刻骨铭心。

茵澜惊喜地道:“岑岑!!”

于弋:“岑姑娘!”

岑矜雪寻声回头看去,毫无防备,手被凉珩之带着走,噗呲一声,被他一下子拔了出来。

她震惊地转过头看向他,垂眸看着沾满血的断剑,伤口不浅,还在泊泊流着血。

他皱着眉,胸口不断起伏,粗喘着气,脸色惨白如纸,很疼很难受的样子。

握住她的手无力地松开,温热的鲜血溅满手背,很是滚烫,仿佛能灼伤皮肤直达心脏,入目之处一片刺眼的红,她忽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这一刻,精神上的疼痛远超于生理上的疼痛。

凉珩之居然无声地笑起,得意的笑,满足的笑,莫名有种癫狂的意味。

他任由自己向后倒去,也不去处理伤口。

岑矜雪此时控制不了身体,只能顺着他的姿势趴在他的胸口处。

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对方才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方才凉珩之抓着岑矜雪的手拔出断剑,在场三人尽收眼底,心底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晴天霹雳。

茵澜和于弋自然是不会相信岑矜雪会做出伤害宋瑾的事,看她的反应更不像是自愿这么做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凉珩之自己要这么做。

这人真是有病!病得不轻。

这时,奎东醒了。

醒来的第一时间,他着急地来到棺材边往下看,边喊道:“阿秀!阿秀!”

一旁的阿秀疑惑地看着这个男人,心想为什么这个它不认识的男人会叫着她的名字,还很焦急的样子。

茵澜和于弋连忙跑到岑矜雪二人挡在他们面前,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

阿秀看着他,心里渐渐涌上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缓缓靠近,犹豫问道:“你、你认识我吗?我就是阿秀。”

当多年来都不曾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奎东愣住了,是他心心念念,做梦都想要再一次听到的声音,有一天居然变成了现实。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呼唤:“阿秀?是你吗?“

声音颤抖,眼圈猛然变红,这些年来,思念早已渗入骨髓,在每个日夜里反复折磨着他,令他痛不欲生,行尸走肉。

所以,当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反而生怯,害怕这是幻觉,害怕这是他做的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了。

阿秀忽然浮现出一个可能,震惊地问道:“东哥?你是东哥吗?”

奎东热烈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刚要走上前,看着她震惊的目光,他低头一看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顿时有些窘迫和难为情。

他伸手扯了扯凌乱的衣服,撩了下枯燥的头发。

“阿秀,是我,十年了,你终于醒了。”

他喜极而泣。

“十年?!”

阿秀失声喊道。

她明明记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变成了十年后,而且东哥这个模样完全认不出来。

奎东太高兴了,一激动,牵扯了内伤,猛地一阵咳嗽。

阿秀赶忙上前搀扶他,担忧地望着他。

“东哥……你怎么受伤了?还伤得这么严重。”

茵澜冷哼一声,“你好意思问,他还不好意思说呢,”

居然把她师弟师妹都给掘出来当成杀器,虽然江湖中生死是常态,自己并不是有多看重师门手足之情,但是她还是很不爽,他们可是合欢宗的人!

方才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没成想转眼又这么活蹦乱跳,她恨不能再杀了他一次。

想着她手持利剑直接就冲了上去,毫无意外的被于弋拦了下来。

“现在他对我们没有威胁了。”

“那他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能就此作罢?你去看看外面的傀儡,死后都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