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傻姑娘
“若薇，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明天我可能要去市里一趟。”
妻子震惊的看着李松，明亮的眼眸中泪珠在眼眶中不断转动。果然，松子还是要离开。
愣神了一会，妻子转身回到卧室捧出一叠碎纸。
“这是你之前撕碎的回城调令，我想办法给你拼起来，应该还能用。”
李松看了一眼妻子手中的碎纸，一时间心底就像被压了千斤重担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之前他将回城调令撕碎，没想到妻子竟然又搜集了起来。
这是怕他后悔留下来吗？
真是一个傻姑娘！明明爱自己爱的要死，却为了不耽误他，一遍又一遍的将他推开。
随手将这些碎纸扔到灶膛中，呼呼呼呼，火焰熊熊燃起，碎纸片缓缓消失，化作一片灰烬。
“若薇，相信我。我既然说不走了便不走了。我会留下来照顾你和人月儿，我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做一个好父亲。我之所以我去县城是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我想去找找看能不能有机会挣点钱，改变一下家里的情况。你和月儿都太瘦了，需要好好补充一下营养”
“你真的不是要偷偷回城？”
妻子这种反应李松很好理解，他之前的表现让妻子太没有安全感了。
“若薇，放心不，我既然说留下那便不会再走。而且现现在回城调令都烧了我就算是想回城也回不去了。”
妻子直直盯着男人的眼睛片刻，然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松子，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希望你知道，就算是你要离开也要告诉我，要不然你突然消失我会担心的。”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姑娘。”李松紧紧将妻子抱在怀中，”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和女儿的。”
“我相信你。”对于自家男人白若薇总是很容易相信。
“去市里一天无法来回，走，我带你去找父亲开介绍信。”
“去将没吃完的土豆饼带上，给岳父岳母尝尝。”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就去准备。”
八十年代食品袋还没有流行起来，出门买饭都需要带着饭碗，所以在八十年代，那种厂房向的饭盒十分流行，城里的工人几乎人手一个。这里是农村，饭盒是没有的但有饭碗。
妻子用碗将剩下的土豆饼装起来，上面盖了一层笼布。笼布有很多缝隙，根本挡不住土豆饼的香味飘散开来。村里四处游荡的狗子闻到香味一路尾随。
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群狗子，妻子噗嗤笑出声来。
“松子，没想到你第一次做饭竟然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你看身后那些狗子，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将这些土豆饼吃了。”
李松想起前世不久之后女儿会被人拐走，既然知道这么回事，那自然要早做防范。
“若薇，你看狗子还挺可爱的。不如我们也找一只喂在家里陪月儿玩。|”
妻子一脸激动，“你真的愿意在家里养一只狗？”
“为什么不呢！”李松随意的耸耸肩。
“月儿很喜欢小狗，她早就想养一只了。前段时间母亲帮忙找了一只，可是你不同意我只能将它放在母亲家里养了。
李松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他记得那天他去了一趟邮局发现又没有自己的回城调令，心情十分失落。这个时候妻子询问她养狗的事情，自己随口说了一句快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了还养什么狗！
他还清晰的记得，在他拒绝之后女儿失望的眼神！他实在想不通，当时他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女儿失望的眼神他现在想想都心疼的一揪一揪的，他当时却完全视而不见。如果不是有妻子在，恐怕那一次自己的无情拒绝都会在孩子心中留下阴影。
虽然同在白家村，但是当时建房子的时候，他可怜的自尊心发作，拒绝了岳父岳母精心为他们选择的一块就在老白家旁边的一个宅基地。选择了一块在村子的另一头一块不太好的宅基地。宅基地周围的自留地中到有很多山上冲刷下来的石子。后来妻子为了在自留地种菜，收拾了好几个月才将里面的石子清理干净。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段时间，妻子每天累的都腰疼的睡不着，但是他不但没有帮一下手，还对妻子的疼痛视而不见，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若薇，之前时候我不懂事。对不起你和女儿，以后我改。我会把你和女儿宠城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男人突然的深情让女人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情话，他之前从来没对他说过。
看着突然有些扭捏的妻子，李松轻轻拉住她的手。
“走吧，再耽搁的话，土豆饼就凉透了。这东西要趁热才好吃，凉了口感就下降了。”
白若薇感觉到男人温暖的大手，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挣脱。这种感觉她很喜欢，实在舍不得放开。
“老王，我没看错吧……那个知青李松竟然拉着若薇的手。”
“的确奇怪，不是听说他已经拿到回城调令回城了嘛怎么还在村里？”
“可能还没出发呢吧？”
“不可能，今天村长专门让王二麻子开车将回城知青送去的火车站。不久之前我还看到王二麻子开着拖拉机从外面回来。”
“那是李知青反悔不回城了？”
“不可能，村里谁不知道他是知青中最想回城的那个。之前每个周末他都会去镇上邮局去查看有没有他的回城调令，这几年下来，都不知道他一共跑了多少次。我听说他拿到回城调令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偷偷去买了回城的火车票，后来不知道怎么被村长家的大儿子知道了，为此他还出手狠狠揍了他一顿。你看他头上的绷带上面还有血迹呢。”
“都把李知青打成这样了，按说他应该恨死白家人了，怎么现在还高兴的拉着若薇的手，看方向这是准备去村长家呢？”
“谁知道呢，你这婆娘，管别人家的闲事做什么，你还不赶紧去做饭，老子在地里干了半天活都快饿死了。” 老王回头看了一眼白若薇和李松，眼珠滴溜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