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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镇一派喜庆景象,各条街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入夜,栖霞镇最大的酒楼——醉仙楼贵客云集,镇守大人今日正在这里宴请宾客,镇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

如今祸乱多年的匪患已除,大大小小的盗匪此刻正被关押在大牢之中,不日将押解至飞云城听候处置。

石林坐在宴席的首座,志得意满,笑意盈盈。本来石林是要孙尧坐在宴席第一座的,孙尧以要和自己兄弟一起为由拒绝了,石林见孙尧态度坚决,只得作罢,于是栖霞镇上的几位长官和飞云城来的几位百夫长,陪着石林坐在了首席,孙尧和丁宁、张晓等人坐在了一桌。

看到首席上推杯换盏、歌功颂德之声,几人相视而笑:人生百态,游戏之中也不外如是。丁宁歪着头对孙尧道:“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尧道:“什么怎么回事?”丁宁嗔道:“还装,我问你,是不是昨晚那一出都是你计划好的。”

孙尧轻啜了一口酒,道:“算是吧。”丁宁嘟着嘴道:“还算是?说说吧,看你那奸计得逞的样子,你不给我们说出来,恐怕你也不痛快吧?”张晓道:“是啊,孙兄,当初你着急通知我们过来,说是有特别丰厚奖励的任务,我们还都不信呢,真没想到,昨晚任务完成后,我们每个人都拿到了3000的阅历,最重要的是,得了12银币的金钱奖励,这可是第一次直接拿到银币的奖励,兄弟们都高兴的不得了,都要好好敬你几杯不可。不过,你还是先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丁宁的意思,这件事又有趣又刺激。”

众人纷纷看着孙尧,点头称是,丁宁抢过孙尧的酒杯,把自己和孙尧到栖霞镇之后遇到的醉仙楼事件讲了一遍,随后接着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怀疑王正勾结那帮匪徒?”孙尧点头道:“不错。”丁宁皱眉道:“你为什么会怀疑他?直觉吗?”

孙尧笑道:“当然不是。”丁宁道:“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孙尧道:“你还记得那个酒楼报信的伙计说的话吗?”丁宁道:“当然记得,他说酒楼的老板认出了酒楼的客人中,有匪徒,就让他出来报官,他在路上遇见了王正,王正就带人过来把酒楼围住了啊。有什么问题吗?”

孙尧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我问你,假如你是官府的官差,有人报信说,酒楼有土匪,你会怎么做?”丁宁道:“当然是冲进酒楼抓人啊。”孙尧道:“没错儿!那时官军冲进酒楼,随便找个借口,驱散酒客,再找酒店掌柜指认匪徒,打个匪徒猝不及防,还是可能的,至少,酒楼中的酒客不会被劫持那么多。可是王正是怎么做的呢?”

“他把酒楼围了起来。”丁宁道,“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啊,他不是说了吗,他人手不够,硬闯的话,是怕抓不住匪徒吧?他也说了,他把酒楼围起来,是怕贼人跑了,而且不是已经派人去通知童钱了吗?”赵宝国插嘴道:“铜钱?铜钱是谁?”孙尧道:“是这里府衙差役的都头,他姓童,童年的童。”赵宝国龇牙一笑:“好名字,好名字。”众人一阵轻笑。

孙尧道:“那这里的问题就更大了。如果他知道自己人手不够,担心闯进去吃亏,派人求援,这都情有可原,那么我问你,这些他都想到了,他为什么不悄悄的围起来,盯住酒楼,等待援兵,而是明知人手不够,已经派人求援的情况下,还大张旗鼓的把酒楼围起来呢?”

丁宁恍然道:“你是说,他是故意给酒楼里面的匪徒报信?”孙尧道:“没错儿,他这么做明摆着就是告诉酒楼里的匪徒说,官府已经知道你们在里面了,马上就要来抓你们了,你们赶快做好准备。”丁宁道:“所以,匪徒就立刻封锁了酒楼,挟持了里面的客人作为了人质。”

孙尧道:“是的。当时,匪徒们人质在手,如果官府短时间内,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了匪徒,他们以那么多的人质为要挟,官府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安全脱身是完全可能的。”

丁宁笑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想到,这酒楼中居然会有一条密道!”孙尧道:“是啊,也幸亏有了那条密道。不然这件事可真的难办。”丁宁道:“所以你就认定那个王正与匪徒有勾结吗?”

孙尧道:“当时只是怀疑,还不确定。直到第二天,我们在石林的小院书房议事。”丁宁道:“我记得,他们都在。”孙尧道:“当时,谈到对那些匪徒的处置,王正是怎么说的?”丁宁道:“王正建议立刻杀掉那些匪徒,看他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个疾恶如仇的好官呐!没想到看走了眼!”

孙尧道:“对抓到的匪徒,哪怕是这些匪徒再作恶多端,不审不问就要杀掉,本身就不合情理,何况区区一个镇,恐怕还没有定罪诛杀犯人的权力。他那么着急的想要杀了他们,就是他知道,匪徒里面有人认识他,知道他和匪徒勾结。”孙尧顿了顿,接着道:“还说明,这样的事,镇上的这些官员恐怕也没少干,国家法度,很多时候,嘴上喊喊罢了,真到了利益攸关的时候,官员们恐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丁宁偷眼看了看远处的首席,压着嗓子道:“小声点儿,小心隔墙有耳。”孙尧哈哈一笑,丁宁道:“可是,那个童都头也什么都没审出来啊,不是吗?”孙尧叹了口气道:“王正想要杀了他,没想到那些匪徒倒是很讲义气。”

赵宝国道:“然后呢?”孙尧道:“后来,石林讲到这几年来栖霞镇的匪患,曾经有过几次大规模的围剿,但这帮匪徒都是事先得了风声,躲避起来,以致无功而返。那时,我便确定,这王正就是与匪徒勾结的内鬼。”

丁宁点头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你呀,心眼儿还真多呢!”孙尧道:“所以,我就想醉仙楼一事之后,栖霞山的匪徒应该会有所行动,而如有行动,则必定先与内应商量,于是就决定上街找一家服装店,买件合适的衣服,然后跟踪他。”

丁宁恍然道:“原来那天你陪我逛街是假,别有用心是真。”孙尧认真道:“陪你上街是真的,别有用心也是真的。”丁宁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嘟着嘴,甩头怒哼了一声,众人一阵大笑。

张晓道:“丁宁你不要生气,你应该这样想,其实是你陪着孙尧上街买衣服,是为了完成剿匪这件大计,所以,你也是成功剿匪的大功臣呐。”丁宁想了想,转怒为喜道:“说的也是啊。我不管,这件事我有了这么大的功劳,你要奖励我!”

孙尧道:“好,好!你想要什么,酒席一结束,陪你去买好了。”丁宁轻笑道:“这还差不多!对了,那这件事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跟踪他啊。”

孙尧道:“本来我是想告诉你,然后一起去跟踪他的,不过逛街回来,我看你一脸疲惫、又困又乏的样子,就没有说,反正我自己去也可以。”丁宁嘟嘴道:“借口!”

赵宝国道:“孙兄弟,那后来呢?”孙尧沉思道:“后来我出了客栈,去买了一套夜行衣。向镇上的差役找个借口打听到了王正的住处,入夜的时候,就穿着夜行衣潜伏进了王正的居所……”

那晚月高风清,王正的住宅在镇上靠近南门,但却相对僻静的地段,他家的宅院并不奢华,院墙也不是很高,孙尧虽然龄级不够,尚未习得轻功身法,却也很容易的翻墙进了内院。

里面是个三重院落,但是房间并不多,第一进的房间多是宅中奴仆居所,——其实奴仆也没几个。孙尧悄声直奔第二重院落,挨个查看亮灯的房间。

不久就在二院一个偏僻的厢房,找到了正在独自饮酒的王正。一人独饮,多半是闷酒,王正边喝边嘟囔着什么,孙尧猜测,若不是发泄怨气,就是在骂人。

一阵清风吹过,只听王正道:“朋友,进来吧,你都在外面站半天了,夜色清寒,小心不要着了凉。”孙尧暗道:“不好,没想到被发现了。”正想着编造什么理由,才好出去见他,却听有人推门进屋,笑道:“王镇尉,还是如此的耳聪目明,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王正轻哼道:“幸好还没被你们害死。段首领,大晚上的,不在山上呆着,冒着风险来舍下有何贵干?”孙尧隔着窗棂缝隙望去,只见一个又矮又胖的汉子在王正对面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从杯盘中拿出一个酒杯,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王镇尉,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明知故问嘛!”

王正怒声道:“我不够意思?你们大白天的十几个人带着刀剑长弓,大摇大摆的进了栖霞镇,我冒着多大的风险,也就是这南门的兄弟都是我的人,如果有一个人走漏了风声,让石林那老匹夫知道了,追究下来,我能有活路?

“你们拍着胸脯扪心自问,若不是我放手让你们通行,从镇上采买一些必需品,你们在山上能撑到现在?这次你们随身带着兵器来,本就不妥,不过看在娄大首领的面子上,娄念忠也是百般哀求,我也放了,本以为你们采购了物品,会赶紧离开,谁想到居然去酒楼喝酒,喝酒也就罢了,还去的是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去醉仙楼也罢了,居然还被人认出来!现在被抓了吧?辛亏姓童的是个憨货,暂时还没问出来,哪天娄大公子要是扛不住了,把什么都抖露出来,我还有活路?”

说着,王正气哼哼的将酒杯墩在桌子上。那姓段的汉子,将王正的酒杯倒满,赔笑道:“王镇尉对我们,那绝对的是够义气,娄大头领一直说,王镇尉是一个可靠的好朋友,既英明能干,又豪爽大气,当个小小的镇尉确实是委屈了!娄大头领说了,一定竭尽全力,帮助王镇尉上位。此次下山,挑选的兄弟多是新入伙的,都是新面孔,加上精心乔装,扮作江湖人士,我们都以为万无一失的,谁曾想竟会被认出来!

“念忠这孩子,你也知道,年轻气盛,干什么从来不想后果,这次给他一点教训也是好的,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娄大头领的儿子,骨头断了连着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把念忠救出来,那不也是为王镇尉您消除了隐患嘛。”

王正道:“目前镇上虽然调了些官兵去流水村对付狼患,但现有官兵也有百十人,加上官府差役和民团,怎么也有三四百人,你们也不过是这个数,若是想硬闯救人,恐怕没什么把握吧?”

姓段的汉子道:“来硬的肯定不行,所以这不是来找镇尉大人,商量个办法吗?难道,镇尉大人今晚在这僻静的厢房独自饮酒,而且打发走了所有伺候的人,不是在等我们来人和你想个办法吗?”

王正叹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这镇上可不是我说了算,镇尉也不止我一个。除非……”那汉子道:“除非什么?”王正道:“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镇上的兵力再调走一些,一旦镇上兵力空虚,我们救人自然就容易多了!”那汉子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怎样才能把镇上的兵调走呢?”

王正摇摇头,一仰头将杯中酒喝个干净,随即低头不语。那汉子急道:“王镇尉,你说话呀?我们这些人都是大老粗,不像镇尉这样既聪明又能干,我们可没什么主意。”王正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机会,你回去告诉娄大头领,让他稍安勿躁,而且一定要收敛一些,最好是隐蔽行踪,示弱一些,让镇上放松警惕,娄大公子那里,我会找他,让他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要说,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通知娄大头领,商量救娄公子的办法。”

那汉子道:“看来暂时也只能如此了。”王正道:“你放心,娄公子这几天可能会在牢中受些苦,但只要他咬紧牙关,有我在这里,绝不会有事。此地不可久留,你赶快回去。”段姓汉子点头答应,推门出去,王正站起身,吹灭了房中烛火,也出了门。

孙尧隐身暗处,待二人走远,悄声暗行,翻身出了王正宅院,直奔石林内院,将事情经过一一告诉石林。石林听罢,怒道:“老夫早就觉得他不对劲,果然是他。老夫立刻下令,将其捉拿归案,严加惩处!”孙尧道:“大人稍安勿躁,捉拿王正不必急在一时,栖霞镇匪患多年,此时可是难得的机会。”石林道:“此话怎讲?”孙尧道:“大人,在下有一计,不妨一试。”说着,低声将计划告诉石林。石林听着听着,眉毛渐渐舒展,连道:“妙计,妙计,就这么办!”

孙尧道:“计策定下之后,石林连夜派人去飞云城请调官兵,我则速度通知张兄过来,毕竟任务奖励丰厚,肥水不流外人田……”张晓笑道:“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孙兄,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丁宁道:“那去流水村的队伍呢?他们没去流水村,那个叫武英的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孙尧道:“我相信,王正在栖霞镇混了这么长时间,经验必然丰富,心机必然是有的,对付这种人做戏就必须做足。我想他一定会派人跟踪队伍是不是真的去了流水村,但是他如今想要行动,控制剩下的镇府差役和民团,都需要人手,他自己的人并不多,他即便是跟踪也不会太远太久,所以队伍开始的确是往流水村方向去的,但不是去打狼,而是去接应赶来增援的武英他们,而后转回来埋伏在匪徒回山的必经之地。从飞云城调来的官军虽然不少,但这些匪徒都是亡命之徒,而且为患多年,身手素质都不差,一举将之歼灭,恐怕不易,所以制定了这第二个计划。”

张晓闻言忍不住赞道:“孙兄这一手引蛇出洞、半路截杀的连环计果然精妙,哥哥我很是佩服,我再敬你一杯。兄弟们,你们不是说都要跟孙兄弟好好喝几杯吗?都敬酒啊!”众人纷纷上前。

赵宝国端着酒杯走到近前道:“孙兄弟,我就说一句,干得漂亮!我敬你!”说着,一饮而尽,然后杯底朝天。孙尧见状,站起身道:“赵兄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言罢,一饮而尽。众人齐声叫好。

接着陈璧、蒋袁等人一一敬酒,几杯就下肚,孙尧只觉腹中翻江倒海,脑袋嗡嗡作响,已是有些昏沉。这时,金梦雪走过来,端着酒杯道:“孙尧你好,这次,大家能有这么多的收获,全靠你。感谢你有什么好事的时候都想着我们。谢谢你!”说着仰起头,一饮而尽。

孙尧眼见金梦雪面似芙蓉,笑靥如花,心不由又砰砰跳了起来,强作镇定道:“客气了,客气了,都是兄弟,何必谈谢。”说着,将酒杯倒满,一饮而尽,众人齐声拍手叫好。然而对于孙尧而言,这杯酒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胸腹中一阵酒气上涌,便想要呕吐,脑袋突突的跳着,心脏也似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身体随之摇晃起来。

金梦雪一把扶住孙尧,关切道:“你,没事吧?”孙尧摇摇头,张晓道:“孙兄弟,没事吧?”孙尧摆摆手:“没事,就是今天高兴,喝的有点多了,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喝。”众人一阵大笑,丁宁站起身,拍开金梦雪的手,掺住孙尧,扶他走到门口,道:“不能喝,就不要喝嘛,还非要逞强!”孙尧道:“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出去透透气。”丁宁道:“那你小心些啊。”

孙尧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整个二楼早已被镇府包下,一片吆五喝六、推杯换盏的热闹景象,他脑袋昏沉沉的,步履沉重,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也没去问店中伙计,只是信步而行。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酒楼密道的入口,那个堆放废弃物品的房间,扑鼻的残羹剩菜的味道迎面而来,孙尧再也忍不住,酒气翻涌,大口的呕吐起来,将腹中的酒水、食物吐出,顿时好受了许多,脑袋虽然依然昏沉,但逐渐清醒了一些,想到那日酒楼一战的惊险,不由信步往里屋走去,想要再看看那密道。

进到里屋,推开桌子,却见那密道入口已被封死,再掀开壁画,那个从三楼至二楼的通道,也已被封住,孙尧不由一呆,轻轻叹了口气,朝屋外走去,抬眼一瞧,不由一愣,一个肥胖滑稽的身子站在门外,正是醉仙楼的掌柜甄梅谦。

孙尧道:“是你?”甄梅谦冷冷的看着他,道:“怎么?在酒楼看到酒楼的老板很让人惊讶吗?”孙尧道:“不是。对了,那个密道怎么全给封住了?”甄梅谦淡淡道:“一个密道若是全被人知道了,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就像人一样,一个人若是做了点什么事,便有些得意洋洋,到处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那这个人离倒霉也就不远了。”说着,转过身子,慢慢的走开。

孙尧这次计谋成功,众匪伏法,心中难免得意,更加上张晓等人的一阵吹捧,确实有些飘飘然,心中明知自己酒量不行,仍是来者不拒,多喝了几杯,最终腹中翻江倒海,头昏脑涨,听了甄梅谦这两句话,犹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随即出了一身冷汗,醉酒醒了一半。他惊异的看着甄梅谦肥胖的身子缓缓挪动的背影,却再也不觉得他第一次见面时的滑稽可笑——一个人若是没有特殊背景,凡是成就了一项事业的,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滑稽可笑的。

孙尧闷闷不乐的回到席位上,只见丁宁垂头靠在椅子上,面色通红似血,张晓道:“孙兄弟,你还好吧?”孙尧道:“没事。张兄,我今天喝得有点多,有些不舒服,想回去早点休息,你们慢慢喝。”张晓道:“孙兄弟哪里话,你要是回去了,我们再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一起回去。”孙尧道:“也好。”张晓瞄了瞄主席位,低声道:“要不要过去给镇守敬一杯酒再走?”孙尧道:“当然。”

二人端着酒杯来到主席,孙尧道:“恭喜镇守大人,如今为患多年的匪患终除,百姓们也可过上安生的日子了。我和我的兄弟过来敬诸位大人一杯酒,庆贺诸位大人建此奇功。”石林站起身:“哎呀呀,原来是神选者大人,这次能够剿匪成功,你可是有大功劳的。”孙尧道:“哪里,这全都是镇守大人算无遗策,调度得当,以及诸位大人奋勇争先,我们人少力弱,只不过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石林哈哈笑道:“神选者大人实在是太谦虚了。坐,快坐下,一起喝几杯。”孙尧道:“镇守大人,是这样,我们这几日实在有些疲累,今天高兴又多喝了几杯,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去早点休息,所以特来向镇守大人和诸位大人请罪来的。我和我兄弟先干为敬,算作赔罪。”石林沉吟道:“这几日匪事不断,诸位神选者确实辛苦了些,也罢,你们早些休息,我们改日再叙。”众位官长纷纷道:“神选者大人,请便。”孙尧拱手道:“那诸位长官慢用,在下等先行告退。”说罢,转身欲走。

石林拉住孙尧道:“神选者大人,还有一事,老夫要告知。”孙尧道:“大人请讲。”石林捻须道:“如今匪患已除,镇上百姓自然欢欣鼓舞,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现在都可以去做了。本镇已决定,即日起,在镇府门前开放公共任务发布栏,想必镇上很多人有很多的事情想请诸位神选者去帮忙。”孙尧、张晓齐声喜道:“那自然是好!”

回到座位上,孙尧、张晓将公共任务一事告诉大家,众人自然也是兴奋不已。孙尧道:“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张晓看了看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丁宁,道:“孙兄弟,丁宁今天喝了不少,你照顾好她。”

孙尧道:“放心吧。我扶她回去。”张晓笑笑点头,带着众人先走了。孙尧蹲下身,对个丁宁轻声唤道:“丁宁,丁宁。”丁宁闭着眼,口吐酒气,挥着小手,嘟囔道:“干嘛,我没醉,我还要喝。”

孙尧扶住她的手臂,轻轻晃了晃:“丁宁,丁宁,你醒醒。”丁宁闭着眼,身子晃了晃,俯身趴在桌子上。孙尧连唤数声,丁宁兀自未醒。孙尧叹了口气,扶起她,搭上肩膀,半扶半背的拉着丁宁走出酒楼。

此时夜深人静,唯有夜空中星光璀璨,街上已少有行人。孙尧心中便少了些惶恐,所幸所住客栈与酒楼并不远,不多时到了客栈,孙尧将丁宁送回她的房中,轻轻平放在床上,丁宁半眯着眼,孙尧轻声唤道:“丁宁,丁宁。”丁宁闭着眼,没有回答。孙尧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说着,转身欲走。

丁宁一把拉住孙尧的左手臂,孙尧一呆,转身看时,丁宁闭着眼,脸上酒晕生颊,红润欲滴,手却抓着孙尧不放。孙尧俯下身,鼻中闻到阵阵酒香和少女的清香,看到脖子与胸口细腻粉红的肌肤,耸起的胸膛微微起伏,不由心中一阵砰砰乱跳,定了定心神,右手轻轻划开丁宁的手,便要起身。

突然,丁宁双手勾住孙尧的脖子,往下一拉,接着头一抬,嘴唇直接吻在了孙尧的嘴上,事发如此突然,孙尧猝不及防,嘴已经堵住。她的嘴唇柔软清凉,带着酒气与少女香甜的津液,孙尧一下子呆住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只见丁宁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闪动,吻过了嘴唇,又吻脸颊和下巴,孙尧如石像般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丁宁吻完了,手一松,仰身倒在床上,嘴角轻动,不知嘟囔着什么,孙尧如梦方醒,心砰砰的跳着,身体有些发抖,不知是惊讶还是欣喜,自己的酒意早已烟消云散,他呆呆看着丁宁,想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转身匆匆跑出屋子。躺在床上的丁宁,依然闭着眼,嘴角却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孙尧来到丁宁的房间,唤道:“丁宁,丁宁,起来没有?”没有回音,孙尧担心,推门进屋,只见丁宁依然卧床不起。孙尧心中一慌,急步奔到床前,道:“丁宁,你还好吗?”

丁宁翻个身,睁开眼,看到孙尧,不由红晕生颊,道:“这么早,干嘛啊,我困,我想多睡会儿。”孙尧道:“以前你这时候早就起来了,昨晚喝那么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丁宁直起上身,道:“你所谓的那帮兄弟,灌完了你,然后灌我,都是混蛋!”

孙尧道:“他们那不是高兴嘛,你没事吧?”丁宁摇摇头:“没事。”孙尧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我刚刚让客栈煮了小米粥,你等下,我给你取来。”说着,跑出屋子。

不一会儿,孙尧端着一个菜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两个水煮蛋,一碟小菜,他把菜盘端到床前的小桌上,道:“你快趁热吃吧。”丁宁道:“谢谢。”说着,便要伸手,身子却晃了晃,险些栽倒,她捂着头,皱着眉,一副痛苦的样子,孙尧一惊,赶忙扶住她,道:“你没事吧?”丁宁摇摇头道:“没事,就是有些头晕。”

孙尧道:“这是宿醉,你别起来,我帮你吧。”说着,端起碗,舀了一小勺的小米粥,送到丁宁的嘴边。丁宁脸一红,轻声道:“谢谢。”说着,张嘴喝下了那勺具有非凡意义的小米粥。孙尧道:“客气什么。”

孙尧一勺一勺的喂着丁宁,丁宁忽然道:“孙尧……”孙尧一愣:“什么事?”丁宁面色绯红,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孙尧呵呵笑道:“我当然要对你好啦,我们是朋友嘛。”丁宁一呆,喃喃道:“朋友,朋友,不错,我们是朋友。”

丁宁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说。”孙尧将已经见底的粥碗放在一边,道:“什么话,你尽管问,对你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丁宁道:“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金梦雪?”

孙尧一呆,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丁宁道:“我就是想问,你说。”孙尧道:“美女自然人人都喜欢的,不过,人家金梦雪是张晓的女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和她其实并不是很熟,前后没说过两句话。”

丁宁一仰首,盯着孙尧道:“那我呢?你喜欢我吗?”孙尧一怔,眼前的丁宁,颊晕飞霞,娇嫩欲滴,眼波盈盈如水,说不出的美艳动人,孙尧心中一颤,颤声道:“你,我、我当然喜欢。”丁宁一歪螓首,道:“喜欢,哪种喜欢?”孙尧脸一红,低声道:“很、很喜欢的那种。”

丁宁美目流转,道:“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孙尧心中一紧,道:“是、是。”丁宁春葱般的食指一指,道:“说,你昨晚没做什么坏事吧?”孙尧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可不是那种人。”说着,心里发虚,嚅忍不语。

丁宁仰头沉思着道:“可是,昨晚恍惚中,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亲了我。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孙尧低头不敢搭话。丁宁道:“我的感觉很清楚,不像是做梦,说,昨晚是不是你亲了我?”孙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不知该说什么,嚅嚅道:“对、对不起。”

丁宁惊道:“啊?我不管,你竟然亲了我?你就要对我负责。”孙尧忙道:“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你愿意,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在现实中,我都愿意好好照顾你。丁宁,我郑重和认真的问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丁宁脸色通红,咬着嘴唇,低头不语,孙尧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来,让你开心幸福。”接着,不安的轻声问道:“丁宁,你愿意吗?”

丁宁一抬头一仰首:“那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喽?”孙尧高兴的握住丁宁的手:“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丁宁美目流转,嘴角带笑,轻声道:“傻瓜!榆木脑袋!”孙尧脸上因兴奋而绽放着光,明媚的晨光透过开着的窗子,似乎带来了远处山上的林木的芬芳,未来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