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电梯卡怎么又忘带了？”路上，明念狐疑的眼神落在季岑身上。
“忘带一次两次不是很正常吗？你不也是。”
季岑语气淡淡，丝毫听不出不对，不过这也更加让明念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像是想到什么，她唇角上扬，带上笑容，心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后来明念才知道，大家都把这一刻的情绪，叫做喜欢。
这两天，明念从刚开始的打包带走，到丝毫不脸红的上门蹭饭，她在知道季岑会在豪庭住很长一段时间后。
又恢复了最初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只不过这次，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不再属于主动的那方。
“你待会吃完饭有时间吗？”
季岑看了眼嘴里塞得满满，还要抽出空来说话的明念，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忽然觉得有点可爱。
“你有不会的题目？”季岑问。
明念古怪的看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他不紧不慢地说：“在你埋头苦学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到了有一会了。”
“待会把书包拿过来，还是去书房，我这又到了套新的英语试题，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这副语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季岑是她的老师，可这人不过是给她补习了几天的课，要说有用，也该是他给的那些针对她薄弱项出的试题。
想到这，明念有些不服气：“我期中考可是我们班第一，进步很大好吧。”
季岑笑了笑：“我知道，公告栏上的照片还挺醒目的。”
前一百名的照片里，他一眼就看到了他喜欢的女孩，那时季岑忽然发现，与有荣焉具象化在了眼前。
没人知道他在那张照片前站了多久，或许是夕阳落入地平线，夜幕升起，路灯骤亮。
*
黎舒漾陪着妈妈去季家的时候，才被告知季岑早在几天前又搬回了豪庭御都。
问起原因，沈婉容脸上是温柔又无奈的笑：“他说是要期末了，回学校那边好复习，湖山这边离明禾还是太远了。”
有人笑说：“你家季岑都保送京北了，还没跟着他爸进公司啊？”
“我家混小子要是有阿岑成绩一半好，我都要烧高香了。”
在这个圈子里，成绩永远是贵妇们讨论的话题之一，能上国内顶尖大学，将来出国深造，比高中毕业直接送出国镀金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时，佣人端着精美的甜品上来。
黎舒漾看着，叉起一小块蛋糕，笑着问道：“沈姨，您不是一向不爱吃甜品吗？”
沈婉容：“我是不爱吃的，但你正雅姐最近搞了个甜品店，知道阿岑爱吃，时不时会送些过来。”
黎母惊讶：“是吗？我怎么记得正雅几个月前还在搞什么民宿，怎么又开起了甜品店。”
“年轻人，就喜欢瞎折腾，就随他们去吧。”
*
沈正雅到豪庭的时候，比预计时间晚了十分钟，她拎着早就准备好的甜点，和黎舒漾一起等物业。
沈正雅打趣道：“怎么想到要来给阿岑送甜品，还欲盖弥彰的拉上我，你怕不是自己想见他。”
黎舒漾有些害羞，白皙的脸上瞬间红了：“雅雅姐，你就别说我了。”
沈正雅失笑，“行行，不打搅你送惊喜送温暖了！”
二人有说有笑地上了电梯，很快便到了1801面前，黎舒漾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止不住上扬。
可下一秒，她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你——”
打开门，对上的不是季岑的脸，而是一个眼熟的女孩，黎舒漾记忆力很好，脑海里瞬间浮现她的名字。
明念。
沈正雅惊讶不已，甚至还不死心地抬头又看了眼门牌号，确认是1801没错，她皱眉，“你好，你是？”
面前的女孩身量小巧，鹅蛋小脸，樱唇琼鼻，眼型是极其漂亮的狐狸眼，白皙的皮肤透出淡粉色，嘴角挂着笑，看上去明媚又漂亮。
明念也愣在原地，十分钟前，她才下单了两杯奶茶，以为这么快就到了，便直接开门了。
其中一个人她认识，是黎舒漾，另一个穿着小香风套装，妆容精致漂亮的女人，明念不知道是谁。
“我叫明念。”想了想，她决定先解释：“我是季岑的同学，他在帮我补习功课。”
这时候，洗完澡，换上柔软居家服的季岑也走了出来，看到客厅忽然出现的两人，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
沈正雅双手环胸，眼神不着痕迹扫过明念，笑说：“我要不来，还发现不了你金屋藏娇呢。”
季岑蹙眉：“明念是我朋友。”
一句朋友，瞬间将人拉入自己的领地。
季岑这人，分界感极强，不熟悉的人他从来不肯多分一个眼神，身边的朋友，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女生朋友，黎舒漾这么多年更是没见过几个。
想到这，黎舒漾掩下眼里的不甘，脸上又恢复如常。
她看向明念，笑问：“明同学这么晚还在这，家里人不会着急吗？”
面前的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家长怎么会允许她这么晚还在男同学家里？
明念敏锐地感受到黎舒漾话里的敌意，但她现在没有立场解释，说多了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好在季岑上前一步，隔绝了对面的视线。
“明念，你先进去把卷子对一下答案。”
“好。”
如此明显的维护，黎舒漾哪里看不出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几乎快要笑不出来，心里的失落和愤恨快要将她淹没。
这一刻她确定了，季岑对那个女孩，绝对不只是朋友的意思。
那样的偏纵和亲近，黎舒漾从来没有在季岑身上见过。
“我们又没说什么，至于嘛你。”沈正雅没好气道，坐到了沙发上，指了指黎舒漾手上的包装袋，“漾漾知道你爱吃甜的，特意来我店里订了一款波士顿派。”
“你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季岑这才看到，黎舒漾手上提着的东西，他上前接过，说了句：“谢了舒漾姐。”
“没事。”黎舒漾低头苦笑。
沈正雅哪里注意不到好友的反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生气，黎舒漾从小就喜欢季岑，但因为比他大两岁，一直被当做姐姐对待。
这么多年，黎舒漾也从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生怕和季岑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在沈正雅看来，二人家世相当，容貌般配，怎么看都合适极了，黎舒漾胆小不敢质问，但她可不是。
看了眼紧闭的书房大门，她知道豪庭的隔音做的一向不错，所以这会问出口的话也无所顾忌。
“季岑，你老实说，那个女孩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随便的人，所以我才会想问清楚。”
这一刻，黎舒漾心里还是期盼着，他仍旧说出朋友两个字。
至少这样她还能自我欺骗一段时间，可下一秒，她的心瞬间坠地，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她是我喜欢的人。”
少年声音清澈微沉，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在说起明念时，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