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不能留太多人。
邱敏和孟允恩看孟卿杳和厉怀谦缠绵不舍，索性就让他留下来照顾孟卿杳。
“杳杳，有什么事及时跟妈妈打电话。”
邱敏要走前，孟卿杳突然叫住她。
她有一件事，要告诉邱敏。
厉怀谦懂了孟卿杳的眼神，和孟允恩一起离开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孟卿杳和邱敏，她愧疚抬眸，“妈妈，你会不会怪我，怪我抢走了她的身体？”
邱敏的呼吸紧了紧。
毕竟是她的女儿，明显是在乎的。
“妈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跟我去世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孟卿杳说到这话，邱敏那闪避的目光直视过来。
她似乎有些诧异。
孟卿杳轻咬下唇，语气难掩悲伤，“从小到大，她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从来没想过，如果哪天她离开我，我该怎么办，但那一天就是那么快到来了。”
“看到你时，我真的很震惊，真的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你跟我妈妈长得一样，我跟你的女儿长得一样。”
“我很感谢，你知道我不是她，依旧对待我像对待亲女儿一样。”
邱敏的眼圈也红了，她往前几步，抱住孟卿杳，“无论是你，还是她，都是我的孩子。”
“但妈妈，她可能回不来了。”
孟卿杳这话落下，邱敏的眼瞳颤了颤。
“这次我原本应该离开的，但我没走……”
邱敏捂着嘴巴，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她声音微微有些哑，“我还以为，她会回来的。”
孟卿杳听到这话，心被轻轻刺了一下。
“没事。”邱敏怕孟卿杳担心，她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在很多人眼中，不是个好女儿，身上很多坏毛病，做得有些事伤害到了别人，但无论她再怎么样，都是我的女儿。”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孟卿杳有些后悔自己跟邱敏说这样的话。
她哽咽，“也许一切能改变。”
孟卿杳喉咙干哑的厉害，“如果我能改变结局，也许就会不一样……”
孟卿杳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改变。
但她不想邱敏难过，更不想她因为失去女儿伤心。
“杳杳，好好养身子。”
邱敏起身离开，在所有人的眼中，现在的杳杳都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女儿，是以前的那个孟卿杳不能比的，但在她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有那个杳杳的一席之地。
无论她多坏，都是她的女儿。
邱敏和孟允恩离开后，厉怀谦细心端起粥，一口接一口地喂她。
孟卿杳整个人都失落下来。
她一想到邱敏失落的眼神，就觉得心中有刺在扎。
失魂落魄吃着粥，孟卿杳仔细回想书中的一切。
书中，原身和厉怀谦的死，都是因为男女主的纠缠。
陆远舟和葛柔儿相爱的一路上，身边无数人成为了他们的垫脚石，为他们付出生命。
那如果，男女主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这个世界中的秩序，是不是就会崩塌？
所有人的命运轨迹，是不是就能改变？
没有了那些纠缠，原身和厉怀谦是不是就能避免被牵连其中？
孟卿杳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百分百是正确的，可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努力的方向。
无论这样做能不能成功，她都想尽力试一下。
“别胡思乱想。”厉怀谦低声喊她，“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我先给杨助理打个电话。”
孟卿杳实在是不能心平气和，索性直接给杨助理打电话。
电话接通，杨助理一脸欣喜看着孟卿杳，“孟总啊，你总算醒了呜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
“行了，别咒我。”
孟卿杳道，“你去调查一下葛柔儿。”
杨助理哭腔一收，“葛柔儿？”
孟卿杳点头，刚想说就是故意污蔑厉怀谦的那个，厉怀谦把一口粥送到她嘴边，“张嘴。”
孟卿杳张开嘴，呜呜咽咽跟杨助理说，“唔……就是*%%￥……那个。”
杨助理：“？”
孟卿杳咽下一口粥，“就是之前故意污蔑厉怀谦的那个。”
杨助理想到是谁，他道，“好，我这就去查。”
挂断电话，孟卿杳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小半碗，她不想再吃，就推了推厉怀谦的手。
“我饱了。”
厉怀谦将她吃剩的粥顺势喝掉，然后把碗冲洗干净。
“睡会儿？”
孟卿杳头确实还有点疼，但她一想到要做的事情，脑袋就清醒的很。
“我想……”
“你不想。”厉怀谦索性将人扶着躺下去，“你需要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再商量。”
“有我在，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厉怀谦的话像是格外有魔力，孟卿杳忐忑不安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她稍微扭转两下目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确实需要再休息休息。
“那你把眼睛闭起来，我把灯关了。”
厉怀谦扶着她躺下，把被子一角掖好，静静陪在她身边。
光线暗淡的病房里，厉怀谦定定望着闭上眼睛的孟卿杳，她牵着他的手，不愿松开，像是怕睁开眼他就消失了。
厉怀谦唇角轻勾起一抹弧度，反握住她的手。
回想着孟卿杳所说那些话，他的心底再次掀起一阵波澜。
在认识孟卿杳之前，厉怀谦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本书中的人物。
原来他的命运是被提前写好的。
即便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完全掌控……
可他不想被这样的命运推着走，他要选择自己的人生，选择自己真正爱的人。
……
孟卿杳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半夜。
病房内漆黑一片，手背上的针头已经被拔掉，扎针那块还有细细密密的疼。
她动了动手指，察觉自己的手被厉怀谦大掌紧紧握住。
孟卿杳微微侧了侧头，借着病房外面走廊上微弱的灯光，看到了趴在病床旁边的厉怀谦。
她轻轻抬起手，摸了摸男人挺拔的鼻梁，又碰了碰他的薄唇。
厉怀谦变化真的很大。
还记得初见时，少年总是阴郁的弓着身子，话很少，无论孟卿杳跟他说什么，都没有丝毫回应。
那时候的孟卿杳刚刚穿书，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觉得新奇，无论厉怀谦如何冷漠如何疏离，都不曾打消过她半分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