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公主款步落座,刹那间,众多宾客纷纷上前见礼。
沈抚芷从李锦鸿身后,歪着头偷偷瞄了公主几眼。
只见那位公主生得桃夭柳媚,玉色仙姿,眉眼间自然流露出清冷高贵之气。
似乎像她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都会成为璀璨夺目的焦点。
沈抚芷双手不知所措地揪着衣角,默默的低下了头。
众人围着挽月公主,谀辞如潮。
有人问起,她和驸马什么时候成婚。
挽月璨然一笑,回了句【快了】
这一声回应,令在场宾客的目光不约而同一齐转向驸马陈衡。
陈衡却心不在焉,目光若有若无地朝着李锦鸿所在之处飘去。
李锦鸿眉梢上扬,嘴角挂着一抹和煦的笑意,然后缓缓的坐在椅子上。
他这一坐下不要紧,把身后的沈抚芷硬生生的暴露出来。
陈衡眼眸深邃如幽潭。。
沈抚芷思绪游离,她觉得公主有些眼熟,蓦地脑子里白光一闪,想起年前和天赐藏匿在房顶,她眼睁睁的看着一场血腥的屠杀。
为首的女子就叫挽月,她手段残忍,剔骨挑筋…
那一幕,沈抚芷至今都忘不掉。
原来她早就见过了十三公主,沈抚芷身上不受控制打了个寒战。
王清如在看到陈衡的长相后,不由得瞪大眼睛,又仔细的打量几眼。
她悄悄的拽了拽李锦鸿的袖子,小声问道:“李大哥,我怎么瞧着这位驸马似是在哪见过?”
“哦!可能你看错了。”李锦鸿侧头,黑眸凝视着沈抚芷。
王清如摇头,疑惑的问:“我…我想起了,你看他像不像那位叫天赐的男子。”
“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锦鸿神色平静,轻声告诫:“王姑娘,还请谨言慎行。”
王清虽然不解,但也识趣的闭上嘴巴。
沈抚芷听在耳里,后背惊起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手心也微微泛潮,眼睛更是不敢望向陈衡那边。
李锦鸿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沈抚芷不禁心里恼恨,暗自思忖他定是故意带自己前来,存心让自己难堪。
于是,她恶狠狠地伸手拧了一把李锦鸿的后脖颈,下手颇重。
瞬间李锦鸿脖间泛起一片艳红,刺眼的红痕浮现。
李锦鸿闷哼一声,随后还低低的笑出声。
王清如没注意到沈抚芷的小动作,问道:“李大哥,你怎么了。”
李锦鸿出声:“无事。”
陈衡一直注意这边的动作,他脸色猝然一变,猛地将腰间长刀重重掷于桌上,茶杯瞬间被砸得碎片飞溅。
众人:“…………”
谁也不知道这驸马为何当场发疯失态。
范凌侧目一瞥。
而挽月公主却眉梢眼角不见波澜,仿若未闻。
陈衡旋即开口解释:“今日乃是范相府中大喜之日,我携刀入内,实乃失礼之举。
就这?
搞得好像寻衅滋事来闹场子似的。
在场的人,呼出的气,又吸了回来。
陈衡继而起身,朝范凌抱拳行礼,言辞恳切:“方才有所疏忽,多有冒犯,还望范相海涵,莫要怪罪。”
范凌微微点头,并未计较这等无足轻重之事。
陈衡继而吩咐。“将这刀送至马车上。”
语必。
两个小厮上前帮忙,被陈衡伸手拦下。
沈抚芷瞧着那边的动静,心里有些发怵,视线冷不然和陈衡相交,她赶紧移开,看向别处。
陈衡面无表情对小厮说道:“我的刀重,你们未必能拿得动。”
“李大人,不如借你随从一用。”
李锦鸿刚想找借口推托,不想下一秒陈衡询问道:“怎么,李大人是对我不满,连这点小事也不愿相帮?”
此话一出,大厅内所有宾客都好奇的打量起那个站在李大人身后,身形瘦弱,畏畏缩缩,神态像个娘们。
有人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这个小随从,眉目婉约,白净可人,怕不是乔装打扮,女扮男装。
有甚者,更是大胆猜测,莫非是李大人的相好混了进来。
“还不过来?”陈衡蹙眉。
沈抚芷不想在闹出什么事,只得硬着头皮朝他走了过去。
李锦鸿站起身,伸手拉过她,被她挣开。
沈抚芷径直来到陈衡这桌,她能感觉到公主探寻的目光。
她费力的把刀搬到地上,然后拖着刀,一步一步往外走。
好不容易走出府外,问清陈衡的马车,她唤了门房帮忙,才把刀弄进车里。
待门房离去,沈抚芷心头烦闷难舒,忍不住抬脚对着长刀踹了几下。
“拿我的刀撒气,你也是头一位。”陈衡挑帘走了进来。
沈抚芷想跑,却被他拦下,逼到角落里,她咬着唇故意不去看他。
“我说过,让你不要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为什么不听?”
沈抚芷看不惯他咄咄逼人的气势,若是好好说,她还能解释解释,可现在看他这个德行,一想到他逼迫自己拿刀,她心中便涌起一股怨气。。
沈抚芷反问道:“我也不喜欢你和公主在一起。”
“只许你陪她,难道我就不能和李锦鸿出来逛一逛,凭什么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沈抚芷嘴硬心虚,输人不能输态度。
陈衡眸光一亮,竟然笑了:“沈姐姐,你是在吃醋么?”
话风突变。
沈抚芷见他不再追责自己,她也见好就收,就坡下驴,说道:“有点。”
陈衡轻叹一声。
沈抚芷正要问他为什么叹气,外边就传来迎亲队伍敲敲打打的声音。
陈衡对她说道:“我先出去,一会你在下车,等有时间我去看你。”
沈抚芷“嗯”了一声。
大厅里,一对新人开始喜气洋洋拜天地。
陈衡不知何时离席。
李锦鸿敛下眉眼朝沈抚芷说道:“你随我出来。”
范府,由着小路,来到一处八角水榭。
他带着她在不远处站定,沈抚芷正要问他来此何意。
李锦鸿却做了个“嘘”手势。
水榭海棠半窗被人打开,里边隐约有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