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设想的一模一样。
武皇虽然已经信了他说的话，但还是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中毒。
沈奚度腰一弯，郑重施了一礼。
“若能得陛下身边的良医救治，想来儿臣多活几年也未可知....”
武皇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外面。
“李琦，李琦！”
李琦虽然离开，但人一直在门口守着，一听见呼唤，立马就冲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太子身体不适，请余方先生过来。”
余方是大周最负盛名的太医，这世间没有他治不好的病，更没有他解不开的毒。
整个皇宫里，他只对武皇负责。
其余的人，若没有陛下的首肯，连请他问诊的机会都没有。
他六岁那年，因为从马上掉下受了惊吓，又染上了风寒。昏迷几天几夜都醒不过来。
满宫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他母妃求到武皇面前，希望能请出余方救他一救。
都没有能成功。
最后是他自己挺过来的。
没想到，如今却因为他中毒，如此轻易就见到人了。
真是可笑。
从得知他中毒可能活不了多久开始，武皇没有一句关心的话。
一心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中了毒。
是不是真的只有两年多的活头？
呵....
很快余方进来，给他把了脉。
一张嘴就是，“太子殿下身体康健，只是似乎中了无名之毒，脉搏絮乱，只怕时日无多啊...”
武皇脸色没变，“难道先生也没有办法吗？”
余方捏着胡子连连摇头。
“臣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脉象，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路数。”
“以余先生看，太子怎么会中此毒？”
余方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应该是身边人长时间少量的下毒所致。”
听了这话，武皇的脸上终于浮上一层哀伤。
“余方，你要救救太子啊！”
余方摇头，“臣恐难以做到。”
沈奚度看着武皇似乎迟来的真情流露，心中冷笑。
这下他皇帝爹算是彻底放心了。
果然，余方走后，武皇似乎很难过地安慰了他几句，很快就将话题转到那本书上来。
“太子，既然这都是命定的事情，你也不要太过哀伤了，好在你得了神仙的眷顾，说不准之后还会有什么机缘，能够解了这毒也未可知。”
又是试探。
沈奚度在心里轻哼，脸上确实一脸惆怅。
“谢陛下关心，只怕也是不能了。”
“哦。”武皇神情一松，急道，“既然仙界答应你的请求，为百姓赐下粮食，何以不能将你身上的毒也解了呢？”
沈奚度面带忧伤地点了点头。
“一开始儿臣也是这么想的，也确实向那仙人请求，可他说天命不可违。就算是仙界也有不能做的事情。儿臣也只好作罢了。”
吾皇似乎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又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
“想来是如此，也可以理解，就算是朕，贵为皇帝也有很多不能如愿之事，如今又加上了一个你....”
沈奚度脸上惶恐，心内越发寒凉。
他这个爹最大的心愿怕是只有一个，坐拥江山，长生不死了吧！
“太子，那你......与仙界是如何联络的呢？关于三年旱灾的事情，仙界那边还有什么具体的明示没有？”
武皇突然转移话题，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虚情假意。
沈奚度早就等着他问这话，闻言忙点头。
“联络不由儿臣，儿臣只能在梦中看见有人说话，那仙人一挥手便有很多粮食降落，至于其它的，仙人没有说，儿臣也没敢问。”
武皇点了点头，半晌没有吭声。
这话倒是跟他调查得来的对上了。
听他的人回禀说，看到军士从沈奚度的房间里搬了好多粮食出来。
若不是梦中仙人所赐，又怎么解释？
“三年大旱的事情不容小视，你回去好好休息，若那仙人再次出现，一定要恳求仙人赐下粮食才好，好让百姓渡过难关。”
“是，陛下，儿臣定会竭尽全力，请求仙界赐下更多的粮食，只不过....”
他顿了一下，迟迟没有言语。
“只是怎么？可是有什么难处？”武皇拧紧眉头，额头皱起一个川字。
沈奚度似乎有些为难的道，“陛下，前两次求告仙界赐粮，儿臣已经将府中所有金银财宝悉数贡献，若再有所乞求，只怕要继续奉献才是。”
闻言武皇眉头瞬间便舒展。
“这是应该的，若是往年当奉神明以新鲜六畜，五谷水果，惩戒之心，珍贵之物。如今我们大周干旱，无有出产，奉献金银珠宝也是理所应当。”
在武皇看来，什么仙界，什么仙人，但凡有需求的，就没有不能收买的。
是以他很轻松就接受了这一说法。
短暂的凝神后，他的脸色突然又变得凌厉。
冰冷的眼神盯住沈奚度。
“只是不知这金银珠宝是如何献上的，太子可否让朕开开眼界？若朕能亲自向仙界献礼，自是更好。”
沈奚度早就猜到是这样，当下不慌不忙的道。
“若今夜仙人入梦，儿臣定向仙人祈求，请求他接受父皇献礼。”
武皇听了这话，并没有十分高兴，反而拧着眉。
“若那仙人同意，太子只怕再也无缘仙界赐予的机缘，太子当真不在意？”
沈奚度微微摇头，脸上没有一点点不乐意。
“若是旁人，儿臣定然不愿。但陛下一直想要求仙问道，若有这机缘，说不准能达成所愿，儿臣为陛下贺。”
“好！”武皇激动地拍了拍手。
眼神再落到沈奚度脸上，多了几分少见的柔情。
“朕知道，你和你母妃都是好的。你呀，随了她的性子，恬淡柔和，淡泊不争，这些年朕忽略了你们...阿度，以后叫朕一声父皇吧！”
似乎是被这话感动了一般，沈奚度深深地弯下腰去。
再开口时，声音里似乎略带了些哭腔。
“儿臣谢父皇！儿臣不敢。父皇贵为天子，自是以国事为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还请陛下莫要为儿臣坏了国法纲常！”
“好，还是你懂事啊！”武皇似乎叹息了一声。
再开口时，却是一道赏赐的旨意。
“太子巡防益州旱情有功，赏金一千两，锦缎十匹，香云纱十匹。玉器十件，珍珠十斛，东海夜明珠一颗。”
“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