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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通传,浣衣房的丫鬟无法靠近这里。

可现如今却点名要见他,说明对方有很重要的事情告知。

楚砚有预感,很有可能是关于他和顾时卿的。

浣衣房……那件里衣?

楚砚狠下心,掰开时卿的手,起身开门。

“何事?”

男人站在门口,眉目凌厉凶悍,他身形高大,气势逼人,丫鬟下意识后退两步,仿佛面前之人是一尊吃人的凶神恶煞。

传唤的侍卫说:“她手里有您的项坠。”

丫鬟这才颤颤巍巍抬手,掌心捧着一块半指长的狼髀石和一小块碎白玉。

风格迥异的两种玉石用一根特制银丝线绳串起,竟奇异地生出和谐来,项坠尾端缀着两颗血红的珠玉,做工精细,品质皆是上乘。

“这、这是从……”丫鬟慌乱跪下,低着头,“从浴桶里找到的,感觉很重要,婢子不敢私藏。”

“但白玉勾着里衣,清洗的时候没留意……不小心摔坏了,还请将军恕罪。”

楚砚漆黑眼眸沉沉地盯着她手里的狼髀石,字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问:“你怎知它重要?”

“这狼髀石,婢子在画本子里见过。”

丫鬟不敢隐瞒,“听说是北燕常用的信物,可驱邪避祟,逢凶化吉,此外……”

“有话直说。”

男人语气很沉,丫鬟立刻将身子压得更低,嗓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婢子以前在……在城主夫人身边伺候,见多了美玉珠宝,认得这白玉质地上乘,夫人都未必有过,很可能是……御赐之物。”

丫鬟的意思很明显,这是顾时卿的。

楚砚接过她手里的项坠,呼吸越来越重,胸腔内涌起一股无名火,烧的他双目猩红,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

狼髀石完好无损,可玉却损坏了。

南晋的东西,大多虚有其表,精致娇气,根本不顶事。

就像屋里的人一样。

楚砚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急剧失控,真相呼之欲出。

大脑嗡鸣,呼吸震颤,他忽然发了疯地往外跑。

江知书刚抓完药吩咐下人熬,转身,差点撞上一堵肉墙。

抬眼,惊魂未定:“将军?”

楚砚将手里的项坠给他看,红着眼道:“顾时卿,很可能就是常清。”

江知书:?

“常清不是死了么?被灭满门,您亲眼所见。”

“那这个又怎么解释?还有那个叫阿空的人!”

楚砚大脑乱糟糟一片,濒临爆发,“你即刻带人去趟花临城,想办法,查查常氏的族谱!”

江知书:“………”

“属下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砚冷眼斜过来,江知书:“……就是,您要不等人醒来直接问,如若他真是常清,想必很快就有答案。”

“退一万步来讲,您……”江知书小心试探,“就没认出他们的相似之处吗?”

楚砚沉着脸没说话,被属下戳了肺管子心窝子最后端着药上去了。

系统抱着肚子哈哈笑的痛快!

该!

江军师,会云多云!

系统乐呵呵看够了乐子,好奇心甚地查找原主八岁和楚砚相遇时的模样,对上一个灰不溜秋满身泥的小调皮蛋。

从那双亮晶晶可爱俏皮的卡姿兰大眼睛可以看出,泥巴底下确实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奶团。

可那圆滚滚的小身板,还有调皮精怪的劲儿,和如今长身玉立,矜冷漂亮的小将军——

不能说天差地别。

只能是毫不相干。

系统:“……………”

小老虎讪讪闭嘴,承认自己刚才笑的声音有点大。

楚砚将人小心抱起,靠坐在自己肩上,大手掰开他的嘴唇就要往里灌。

江知书在旁边看的着急:“烫烫烫!”

楚砚睨他一眼,端着吹了吹,尝一口,又慢慢吹了会儿,温度差不多了才小心喂进去。

“去花临城跑一趟,把陈凌和庞余带上。”楚砚沉声下令。

江知书自知难逃一劫,叮嘱几句便领命离开。

药汁入口的瞬间,时卿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细眉微颦,抬手抓握住男人的手腕往外推。

“乖,喝掉。”男人语气很凶,不容置喙。

时卿意识昏沉,眼前像是迷了一层水雾,朦胧间有一个很凶的人在眼前乱晃,一靠近苦涩的味道就盈满鼻腔。

“苦。”

楚砚活了25年,南征北战,就没见过这般娇气的人。

“不喝你就不会好,你不好,我就把那些南晋人都杀光!”男人超凶地威胁,落在时卿眼里就是一只龇牙咧嘴的恶狼,一言不合就要咬人。

实际楚砚只是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安抚地亲了亲唇瓣。

“顾时卿,快点醒过来,我有话问你。”

……

时卿反复烧了一天,等温度彻底降下去,已是第二天清晨。

“宿主,您终于醒了!”

小老虎激动抬爪:“报告!攻略目标楚云枭,趁您睡觉,偷偷涨了1000攻略值!现在已经20啦!”

其实有好几百都是那啥的时候涨的,同样的方式,熟悉的进度,详情请参考位面一。

小老虎心里苦,但小老虎不说。

时卿醒来后很安静,缓了片刻才恢复过来,较费力地从床上坐起。

关于前天晚上的记忆浮现,时卿耳朵尖一点点烧了起来。

中途晕了好几次,有点丢人。

但好在结果可喜。

“睡觉是提升攻略值最有效的方法。”时卿淡声总结。

只是终究太过吓人,现在时卿的尾椎骨还是麻的,小腹也胀的难受。

系统:??????

不等系统反应,时卿问:“南晋如今怎么样了?”

“祁羽已经带领顾家军安顿好花临城一众,太子留守东宫,皇子嫔妃也很安分,百官近七成被斩杀,其余安置家中。”

“副将方莫派人传信祁羽,将您的安排告知,十万兵马如今已退守虞城,等待您的消息。”

系统一并调出北燕的情况。

“北燕帝已回信,邀您和南晋皇室入京详谈,此外,皇帝还加派了兵马,按进程预计会在两国接壤处迎接。”

对此时卿并不意外,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得不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系统说,“楚砚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

恰好此时男人开门进来,时卿侧身抬眸,长发顺肩颈垂落,清冷水润的眼睛就那样安静地望着他,身形精致薄削,脆弱也坚韧。

两道目光交织的刹那,岁月仿佛变得悠长。

几息之后,楚砚微微侧目,关门进屋。

空气霎时变得稀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