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光第一次感觉到常渊不在身边是如此的麻烦。
说实话,要不是他能看得出希尔西的【间接浸染】,他就真的要开始怀疑第六代【正义】到底是谁了。
现在他脑子里的思路多到难以理清。
先从目前情况的可能性上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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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1:刚才为止出现的那些【怪鱼】,都是【浸染者】造假的产物,因此可以被消除。
反驳:
那些【怪鱼】本身并没有来自【浸染者】的能力痕迹,
可或许,创造这个【怪鱼】的人,其能力优先级远高于延光,则有可能创造出连他都无法分辨的假【灾厄】。
但是,在鹿聆霜遭遇【灾厄】时,希尔西也并未发现异常。
可是,说不定希尔西自己都不了解情况呢?
但是,希尔西作为【正义】,自己真的会不知道吗?
此处必须条件——常渊正义心理学知识的支撑。
结论:缺少理论支撑,无法证明,无法证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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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2:在漫长的时间里,终于产生了足以消除【灾厄】的【浸染】。
反驳:
如果真是如此,延光反而无法理解此时的迈尔斯联邦帝国的行动目的了。
刻在他脑子里的逻辑告诉他,要是对方真的有能力消除【灾厄】,也就没必要亲自来红国制造【飓风的灾厄】了才对。
所以,反而是因为联邦国现在做出了行动,才能证明联邦国现在还不可能有办法自己解决【灾厄】。
可是,如此一来又绕回了猜测1里的核心问题——因为【灾厄】本身的真假都没办法验证,所以无法证明帝国到底能不能解决【灾厄】。
而且,“如果有能力解决【灾厄】,就不会做出目前为止的行动”,这个结论是否太过武断了了呢。
此处必要条件——鹿聆霜正义政治学观点的验证。
结论:无法证明,无法证伪。
除此之外:
还有猜测3:即所有的【灾厄】都是虚假和伪造的。
以及猜测4:从某一时刻开始,他们就受到了敌人的攻击陷入了一个幻境。
还有猜测5:这个世界这一次选出了两个【正义】——毕竟【G神谕】的另一条就指向联邦国的卫星发射中心。
然而所有的这些猜测都是,既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又不便保留也无法摒弃……
延光善于根据现有的情况,做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预测。
但是,如果一直没有一个关键性的证据来帮助他给这些可能性予以排除的话,那它们就只是一些扰人心烦的想法而已……
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在膜拜着的这位【必胜的正义】,正如同为信徒洗礼的教皇般,站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鞠躬和跪拜:
“大家都排好队,我会依次给予大家来自【神谕】的祝福!”
人们依次上前,双手合十,吻着他的手背。
或许是因为其登场时巨大的魄力,因此这里反而没有发生像之前希尔西那样的混乱。
再加上红衣男子明确说了会给予在场的每个民众【浸染】的机会,所以大家反而非常安分。
甚至还有人急忙呼朋唤友,以至于在场的市民甚至没继续减少,反而又增加了一些。
延光则趁着这机会赶紧找到了鹿聆霜,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家伙现在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应该去阻止他吗?”
鹿聆霜的细眉紧皱,她也和此时的延光一样心烦:
“从目前来看,他的行为和【群起正义】常规所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假装【正义】而已,可是这就奇怪了……”
延光沉吟了一会儿,理解了鹿聆霜为什么这副表情:
“因为如果只是单纯来假装【正义】的话,为什么要专门来【正义】本人所在的国家,还用这么明显的方法,未免有些太蠢了,对吗?”
鹿聆霜似乎对延光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应该来学习正义政治学的,要不考个研来我们研究院吧,我们可以一起共事。”
她诚恳地邀请道,延光只是摆摆手:
“你是想占我便宜让我叫你师姐吧。”
“别尬黑,我可是很认真说的。”
然而延光只觉得这语气的说服力却不太够:
“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想搞清楚的是,联邦国到底有没有可能已经有办法自己解决【灾厄】了。虽然我也设想了很多,但理论知识不够,所以卡住了,帮我解答一下吧,鹿聆霜老师。”
鹿聆霜也不推辞,简单想了一会儿就回答道:
“你的这个问题,如果单纯从结论上来说的话——不可能。”
“依据呢?”
鹿聆霜:“你别着急,现在就要讲。”
“要知道,之所以现在国际上大部分国家各自都还维持着明面上的和谐关系,就是因为害怕未来发生【灾厄】时,有国家趁机报仇,故意不予拯救的情况。”
延光歪了歪脑袋:
“像之前‘不死的死刑犯’那样?”
鹿聆霜笑了:
“你理解的很快,的确如此。对这个凡犯人的处置,之所以不能以一句‘红国内政’了之,正是因为上述原因。”
“我们假设,如果未来有别的国家得到了【正义】,在【灾厄】发生时,因为这件事,以红国是一个不人道的野蛮国家为由见死不救的话。”
“那将会是所有红国人的灾难。”
“从过去的历史来看,可能性虽然不高,但是也绝对不是没发生过。”
“【正义】也是人,其意识形态自然会受到其成长环境的影响,并最终影响他的判断和选择。”
“我们回到刚才。”
“如果说,现在的联邦国,已经有了解决【灾厄】的手段。”
“那么他们从前几天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行动都没有了进行的必要。”
延光点头,到这里为止她的思路和自己是一样的。
鹿聆霜接着说道:
“因为【大灾厄】导致的全人类在同一时刻的毁灭,所以没有优先解决一说。”
“事实上,在正义政治上,真正影响更大的,反而是分布零散的【小灾厄】。”
“从是否解决,到解决的优先次序,国家和【正义】在【小灾厄】上的可操作空间都更多。”
“而假设现在,联邦国的【小灾厄】可以靠自己,根本不需要依赖【正义】了。”
“那他们也就没必要陪着这么多国家继续玩这个【群起正义】的过家家了。”
“要知道,【群起正义方案】之所以能够得到公认并沿用至今。”
“一开始是其对【正义】的保护作用,可以使其免于【邪恶组织】等恐怖主义的戮害。“
“但是,如今这条国际政策已经变为了各国之间谋取利益的工具。“
“在【正义】的真身未知的情况下。”
“【群起正义】对于小国而言,可以在最基本上保证自己的国家不会轻易受到侵害,同时得到最基本的国际地位上的尊重。”
“而对于某些大国来说,【群起正义】更是其谋取利益,甚至对外实行单边主义行径的有力支撑。”
“那么,如果你的猜测真的成立,那联邦国现在也就无需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统’而大费心机了。”
说到这里,鹿聆霜目光定定地看着延光:
“所以,从我的视角来看,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
“联邦国,现在不可能有能力解决【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