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江爻此刻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凶狠仿佛要将纪文珏生生撕碎。
林梵抹掉嘴角的鲜血,有些不甘心自己就此落败,运转神力又要迎上前去,被纪文珏拉住。
“别去!你打不过他,何况他还没尽全力。”
江爻到底是大殿神王,对上林梵也不可能一出手就是全力,毕竟一开始他的目的是为了拿到传承碎片。
如今被纪文珏逼的不得不拿出大量神玉液,才真正的被激怒。
正如纪文珏所想,江爻在心底已经将纪文珏看作死人了,这口气他若不出,势必会影响心境,此生再无进入神帝的可能。
这一系列变故不过是在转瞬之间。江爻抛出神玉液后,立即厉声命令:“都给我动手!” 当其他人如潮水般汹涌冲来之时,江爻将那狠厉的目光投向纪文珏,冷笑道:“你今日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纪文珏尚未做好跑路的准备,江爻就朝着上空抛出一个形状犹如金钵的神器。
这金钵在空中急速旋转,忽然洒下璀璨金光,瞬间将他们所处的区域全部笼罩其中。
纪文珏眉头紧皱,心中忍不住惊呼:糟了!
竟然是神帝级神器,珑玥金光钵!!!
此神器会形成绝对的结界空间,被这金光所笼罩的地方,神帝之下无人能够进出,就连体内世界也无法使用,唯有珑玥金光罩的主人不受此限制。
纪文珏原本的计划瞬间落空,他本打算直接躲进天涡,去进行虚无试炼。
不曾想这五行神殿的昭阳大殿居然真的将神帝级神器带进此地。虽说这神器只是最为普通的神帝级神器,却也绝非他当下所能打破。
“冥龙!你能否破开这金光界?” 纪文珏急切地问道。
“需要时间,想要打破这结界,只能凭借混沌之气将其慢慢消磨殆尽。” 冥龙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
冥龙的实力目前仅仅恢复到神王境界,再加上长期以来都未曾用混沌之气进行修炼,自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多久?” 纪文珏追问道。
“十个时辰。” 冥龙回答。
“哈?” 纪文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当神帝级神器是纸糊的吗?!” 冥龙气恼地吼道,“再说了,你如今拥有混沌体,这个江爻一时半会儿也杀不死你。”
“......” 纪文珏眉头紧蹙,目光看向身边的林梵,还有丘乙人找来的那十位神王,心中不禁有些犹豫。
他倒是能承受,这些人呢?
轻叹一声传音给冥龙:你动手吧,我来拖住。
“林梵你带着他们,去拦住那群神修,林爻交给我。”
“好。”
林梵也没有犹豫,果断应道。纪文珏的实力他有所耳闻,何况他自己也的确不是林爻的对手,帮纪文珏分担一些压力,还是能做到的。
为了给林梵几人开路,纪文珏甩出十件神王级神器,直接引爆。
“轰!!!”
“嗬!”
接连不断地爆炸声音响起,冲在最前方的神王,来不及防御,被纷纷震飞,没想到纪文珏如此果决,竟然敢自爆神王级神器。
这群神王被瞬间打散,神王级神器的爆炸,声势不小,虽然余波被金光吸收了,但也为他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林梵立刻祭出巨剑,将这群神王与江爻分开。
“我们不要分开,拦住他们就可以了!”
十位神王互相点头,纷纷使出自己的擅长道法。
“今日就让纪某,来领教一下昭阳神王的高招!” 纪文珏大喝一声,身形如电般冲向江爻。
“不自量力!这里可不是登天塔!”江爻周身卷起风暴,风暴卷着利刃,如流星坠火一般,朝纪文珏攻击而来。
江爻的攻击跟纪文珏以往遇到的对手完全没有可比性,加上他如今不能使用纪元界的力量,这风暴他也只能硬扛。
“咚!咚!咚!”
四方印和江爻的风暴攻击对上,不过三招而已,四方印竟然出现了轻微的裂痕。
“回来!”四方印是纪文珏的本命法宝,从修真界到如今的神宫,劣势也越来越明显了,哪怕他不断加入宝材炼化。
“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江爻不断施展法诀,刚才的风暴还没结束,底下炎炎烈火化成数十火狡,奔腾而来,风助火势,火狡往前一步,就变大一分,等到纪文珏眼前之时,已经是一眼不可容下的庞然大物。
纪文珏每祭出一件神器防御,就被一头火狡冲破一次,数十火狡,让他这十几年的功夫,都付之一炬。
如今就剩下纪轩给他炼制的宸玉灵宝了。
纪文珏硬生生用身体抗住了最后几道攻击,好似不痛不痒的挑衅道:“昭阳大殿如此手下留情,是怕毁了传承碎片吗?”
江爻眯着眼,狠狠说道:“既然想快点死,那我就让你如愿!”语毕,双手从两侧扬起然后缓缓压下。
与此同时纪文珏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压迫到他不可动弹。
抬头望去,只见虚空之中缓缓降下一擎天石柱,石柱逐渐显出全貌,上面刻画的,是一三头六臂的巨大佛像,这佛像额头生出一眼,随着石柱的落下而渐渐睁开。
他的眼每睁开一分,纪文珏的压力就大一分,五脏六腑都好似被压扁一般。
冥龙看见这石柱之后,有些着急的想从结界位置冲来,帮纪文珏挡下。
“不用管我,我能撑住!”
纪文珏的眼神透露出来的倔强,让冥龙一愣,随后也拼命的操控混沌之气,去消磨结界。
上古时期,神宫初始,佛教兴极一时,佛主接引道人为稳固佛教地位,创立十诸天,又从混沌中取出十根石柱分别支撑十诸天,这十根石柱被称之为十诸天降魔柱。
据说接引有十尊法相,每根降魔柱上都镌刻着接引的一尊法相,诸邪不可近,强大无比。
佛教为彰显自身大义,宣扬佛可渡众生,渡人渡已亦可渡邪魔,凡入十诸天者,皆受佛主保佑。
隧,十诸天引渡邪魔,可妖邪狡诈,最终十诸天反而成为了邪魔的藏身之处,渡魔者成魔,十诸天彻底成为邪魔猖獗之地。
致使邪魔横生,神宫大乱,御天出手干涉,强制将十诸天降魔柱取走,并封入混沌之中,禁止任何人再使用。
十诸天没了降魔柱支撑和保护,天塌地裂,有人趁虚而入,以降妖伏魔为借口,将十诸天佛教之人屠杀干净。
接引震怒,竟和妖邪联手,意欲将神宫掌控在自己手中,被御天击退之后,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为降魔生,却行邪魔事。接引消失后,佛教名存实亡,最终沦为时间长河中的一粒沙,再也无人提及。
而江爻所祭出的降魔柱,并不是真正的十诸天降魔柱,而是上古有一天才炼器师,以十诸天降魔柱为参照,炼制出的仿制品。
虽然不能和真正的十诸天降魔柱相比较,但是也是神帝级神器,有其七成威力。据说这十诸天降魔柱落在八大神殿手中,没想到竟然在一个昭阳大殿手上。
这仿制品也是奇重无比,即便神王也很难挥动。
江爻也只能勉强用其镇压他人,这神器是他进入之前,向其他神修借用的,本打算作为抢夺传承的最后手段,没想到竟被一个区区神君逼到此等地步。
今日此人不除,他的大道必将毁于一旦!
纪文珏的嘴角隐隐有一丝鲜血缓缓流出,他咬紧牙关,混沌体固然强横,但是他如今尚未修炼混沌之道,又不能使用纪元界,神力已经有些难以为继,而且这石柱不知因何缘故,对混沌体有着一定的压制。
“昭阳大殿,也只能借助这些外物。”
“还敢嘴硬!” 江爻手上加重力道,操控着十诸天降魔柱以更快的速度落下。
江爻心中也万分惊讶,这降魔柱的威力,即便是他,也支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此人的本体究竟是何物?
“佛祖诸天,众生相,诛邪降魔,慈悲心。”
江爻双手合十,大声念出这口诀,天地间的运转达到极致,诸天降魔柱飞速下落,距离纪文珏仅仅三尺之遥。
纪文珏疯了似的一般强撑着弓起腰,右手朝上,准备抵住降魔柱。
身上的皮肤寸寸断裂,鲜血汩汩直下,‘咔嚓’的骨头断裂之声响起,纪文珏的胳膊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可他依旧不愿放下手,降魔诛邪?呵呵,谁才是妖魔,谁才是诸佛!!!
视线渐渐模糊,力量也难以支撑。
就在冥龙实在忍耐不住,准备冲过来的瞬间,一声抑制不住怒气的吼声传来:“你敢!”
伴随这声怒喝,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柄黑金长枪,直直抵住即将落下的十诸天降魔柱,黑色雷电在其中闪烁不停,降魔柱再也无法下落分毫。
“神帝级神器!?”
从虚空之中踏出之人,脚蹬月白长靴,身着锦衣白衫,周身萦绕着毁灭般的雷霆,气势之强盛,竟盖过江爻。
“你竟然已然突破到了神王境!”
江爻着实震惊,登天塔的两个塔民他自然知晓,可万万没想到这人晋升如此迅速,十几年不曾露面,竟然已经晋升神王,而且周身气势不逊于他。
江爻来不及继续惊愕,寂灭神雷就已闪烁至眼前,他只得松开双手,运转道法,接下这猛烈的攻击。
与此同时,纪文珏头顶的十诸天降魔柱消失不见,江爻也喷出一口鲜血,气焰瞬间减弱,境界也从巅峰神王降至神王后期。
江爻本就是拼着遭受反噬使用降魔柱,降魔柱的主人并非是他,若没有口诀操控,实在难以驾驭,如今被纪轩反击,强行操控降魔柱的后果立刻显现。
在这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局势骤然逆转,纪文珏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轻声喊道:“轩宝。”
纪轩温声转身,怒气冲冲地朝纪文珏喊道:“纪文珏!!!”
若不是他恰好突破,身上玉符有所感应,他都不知纪文珏被逼入这般险境,若他再晚出来一步,是不是纪文珏真会被这降魔柱压得神魂俱灭!
他真的不敢想。
当看到纪文珏的手臂完全断裂,身上没有一处完好之时,纪轩无语凝噎,心仿若刀割,眼眸轻转,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纪元界无法运转,纪文珏的伤势恢复没那么容易,纪轩心中疼痛难忍,怒而朝空中的珑玥金光钵甩出一颗佛珠。
二者相互碰撞,发出剧烈光芒,随即珑玥金光钵和这佛珠一同碎裂,随后化为齑粉,消散无踪。
金光消散,之前那群神王也愣在原地。
林梵和那十位神王亦是遍体鳞伤,不过,这群人里大部分都只是为了神液才站到林爻一侧,自然也不会全力出手,否则林梵等十一人又如何能够支撑?
江爻瞪大双眼,刚才降魔柱的反噬他还尚未恢复,珑玥金光钵的破碎又让他喷出一口鲜血,随即那柄黑金长枪直直插入江爻胸膛。
江爻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裂痕,从未想过,他会命丧在这银凤圣地,甚至没有抵抗之力,可笑。
之后雷霆闪烁,原地就仅仅只留下了一柄黑金长枪。
冥龙瞬移至纪文珏丹田之中,随即喷出一大口混沌之气,为纪文珏疗伤,而它也因此萎靡不振,盘旋在纪元界之上陷入沉睡之中。
纪文珏的混沌体吸收了冥龙给出的混沌之气后,以极快的速度修复伤势,手臂也很快恢复如初,纪文珏立马站起身,快步走到纪轩跟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纪轩心中怒火被纪文珏这句道歉吹散,只是难受还萦绕心头,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纪文珏岂会不知,柔声道:“恭喜你,轩宝,成功晋升神王。”
“纪文珏。”
“嗯。”
“下次一定要告诉我。”
“好。”
这一句承诺,揉进了多少叹息和爱意,是无法吹散的重量,是无法抹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