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在角落里的洪妈妈,一个闪身护住韦月溪。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黑矮胖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进来的人擒住,而他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因为他感受到他的的手筋已经被挑断。
这些人到底从哪里来的?
那个妇人仆从居然这么厉害?!什么时候自己解开捆绑?屋里人竟然没有发觉。
那外头往这边赶的兄弟,还有出去迎接他们的阿丁,都难逃过这一劫啦?!
他就说不该回到这里,抓住人就往城外跑啊,出了城再说啊。
谁知主公非命令到此地集合,准备好一切路上用的、吃的物品,傍晚再出发。
唉~~~~~!
怎么就那么自信汉人不会找上来!
明明是逃亡的人,还非要过闲散的生活!
真当自己是主公啊?!
而主公你此刻挟持的,是自己的妹妹,有毛用啊!
还假装挟持的是重要人质,威胁来人:“休要动手,把我的人放了!”
那个在酒肆门口被自己敲晕的人,出现在屋里,还是一副普通伙计的模样,可普通人哪能一击必中后,依然步履稳健,中气十足?
他指着主公道:“吉阿野,你先放了我们姑娘!”
吉阿野朝一旁挪着步子,“让我们出去,我就放了你们姑娘。”
“好!”南方答道,示意大家给他让路。
韦霜溪被他拖着朝后门走,她见到茶几上的匕首,一把抓过去,没有任何目标的朝身后刺去。
她人比吉阿野要矮小许多,被挟持着,就像被拎着一只小鸡。吉阿野真没防备她,也没注意到她摸到了匕首。
直到被她刺中才发觉不对,捂着伤口不可置信。
大高见此情景,一个飞身上去。
吉阿野躲避间,拔出身上的匕首插入韦霜溪的胸口。
韦月溪眼睁睁的看着阿姐中了刀,毫不犹豫的往前扑去,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
她一个踉跄没站住,差点跌入那人怀里。
那人包着头脸,那人······?
洪妈妈立即扶住了她:“姑娘,危险!”
那边大高和南方二对一,将已经受伤的吉阿野困住。
洪妈妈这才朝前走几步,扶起地上的韦霜溪,一把按住她的伤口。
“大姑娘!”
“阿姐!”韦月溪也奔了过去。
韦霜溪胸口的血随着刀口汩汩往外流着,洪妈妈根本按不住。
“去医馆,快送去医馆!”韦月溪一边撕着自己的衣衫,一边哭喊道。
韦霜溪拉住她的手:“阿果,不用了。”
韦月溪泣不成声:“阿姐!”
韦霜溪笑着,笑的很轻松:“阿果,把我带回·····桂州,葬在·····韦家的······陵墓旁,来世,我要·····做你······真正的阿姐。”
“阿姐!不要来世,今生,今生你就是我阿姐。”韦月溪哭喊着。
可阿姐还是缓缓的闭上眼睛,握着她的手也无力的松开。
韦月溪用她撕下的衣衫,按着阿姐的伤口,拔下了匕首。
洪妈妈抱起韦霜溪的身体,韦月溪跟在身后,一边哭着一边往外走。
有人进进出出。
吉阿野和他的同伙不管是生是死都被带到院子里,等待衙门的人来处理。
大高看到韦月溪走过去,忽然把人拎了起来,让他跪在地上。
“这是你的,还给你吧。”韦月溪举着匕首,手上都是阿姐的鲜血。
面色漠然的看着吉阿野,脸上依旧流着眼泪,却不去擦,
吉阿野挣扎着,手脚被大高困住,并不能动。
眼睁睁的看着她,拿着匕首慢慢的朝自己身上扎。
每扎一刀说一句:
“这是我祖父的。”
“这是我大伯的。”
“这是我伯母的。”
“这是我父亲的。”
“这是我母亲的。”
·······
直到疼痛将自己麻木,直到身上一点点变凉,直到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
抱着阿姐的骨灰回到金家巷,芹姑递过来韦霜溪留下的信件,还有一封阿姐拆开的姑母的回信。
韦月溪此前递消息询问姑母,是否知道一些实情,姑母来信告诉她们真相:
当年姑母还是未嫁姑娘的时候,外出时见到一个女子挺着孕肚,住在守林人废旧的屋里,遂动了恻隐之心,经常接济那女子,直到生产。
可是生产后那女子就不行了,才告诉她自己的来历,并求姑母给孩子找个好人家。
而那时韦月溪的母亲刚生下一个女婴,眼看活不了。
此前母亲已经夭折了两个孩子,身体虚弱不说,心里更怕承受不主。
姑母便大着胆子向韦月溪的父亲提议,瞒住她的母亲,换下这个孩子。
兄妹二人一番操作后,不仅瞒住了韦月溪的母亲,还瞒住府里绝大多数的人。
阿姐前些日子看到韦月溪的恍惚,无意中看到她偷偷画得的画像,心中有了疑惑,于是拦截了姑母着人紧急送来的信。
阿姐看到信件后,知道自己身世,便开始偷听他们的讲话,得知他们在引吉阿野出来,便决定自己出面做诱饵。
韦月溪看完阿姐留给自己的信,哭的不能自己。
直到叶姑姑提醒她,“你阿姐不在了,只有你能代替她作为苦主状告徐家。你若哭坏了身子,可就没有人了。”
叶宁不忘插嘴:“还有韦家,几十口的血海深仇,等你立诉状呢。”
叶姑姑把月溪搂在怀里,瞪了叶宁一眼:“快跟公孙去准备状书,你爹的冤仇,你来状告。”
——
来年四月。
京城传来消息。
德阳王结党营私,违乱朝纲,私造兵器,佣兵自重,试图颠覆朝廷,皇上下令灭九族,斩立决。
德贵妃打入冷宫,膝下唯一公主贬为庶人,嫁到西北。
德阳王党羽一并处死。
其中工部徐宽勾结叛军余孽,残害朝廷命官一家四十多口。贪赃枉法,敛财无数,供德阳王私造兵器盔甲,判凌迟处死,暴尸十天。
徐宽之子徐云聪囚禁其妻四年,责杖四百下,生死由命。
从犯武燕,参与徐府冒名顶替一案,发配到西北,充为军妓。
徐家东府二老爷,因十四年前玩忽职守,亵渎律法,纵容亲子犯罪,包庇亲子及亲眷等罪,判斩立决。
四老爷知情不报,包庇罪等罪行,判斩立决。
其余徐家人等,八岁以上男丁流放,女眷纳入教坊司,其余尽数发卖。
广南西路叛军余孽八人凌迟处死,暴尸十日。
有关凤鸣及牵扯全国各地的连环凶杀案,由凤鸣州府结案。
凶犯小孙氏兄妹,及花嬷嬷,罗嬷嬷,绿竹等一众从犯从死刑到流放不等。
十四年前旧案重新定案,孙西施夫妇无罪。
受徐家牵连同族和亲戚无数。
其中平原侯府,因乔书华查案有功,且查案期间有性命之忧,受到牵连最小。其子乔书华只被免去凤鸣司理一职,调任桂州新余县任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