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从屋里走出来的是大高:“韦姑娘?您这是······?”
韦月溪把门关上,大声道:“我见门没锁,就自己进来了。大哥,我婶子呢?”
大高警觉的朝门口走去,韦月溪示意南方在后头,大高才放下心来,只趴在门缝瞧外面动静。
堂屋里走出来的是俞明祉,口气有些责备:“你不知里头是何情况,就敢进来?”
这话说的也太不见外了。
韦月溪端他也是好意,为着是她的安危,没有同他计较。“听说婶子病的厉害?”
俞明祉一把将她扯进来:“快进来,等你想起我病得厉害,得何年何月?”
韦月溪进屋后,却见公孙冶并不在这里,面前八仙桌上还摆着棋局,俞明祉自己跟自己对弈呢。
她脱口而出:“公孙大人不在你这里?”
俞明祉面色不善:“你来此处寻他的?”
韦月溪立即笑着举起篮子:“听说俞公子病了,特意带了糕点过来探望。”
虽然瞧着他不像有伤,也不像病的有多严重。
俞明祉举着涂满药膏的左手,送到她笑脸跟前:“谢姑娘了,糕点正好做晚膳用。”
韦月溪这才看到他手上有伤:“既然俞公子伤着了,就该好好在官署养着,何苦住到此处,连食物都短缺。”
俞明祉示意她坐,口是心非道:“乔司理受了惊吓,我在此替他等消息。”
门口的大高就知道,公子明知姑娘住在附近,故意来此处等消息的。晚睡早起的等,等啊等啊,终于等到姑娘来看他啦。
韦月溪倒真信了他的话,有些过意不去:“对不住,俞公子。是我们连累了你和乔司理。”
俞明祉哪舍得让她为难:“未必是因为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平原侯府定不会善罢甘休,让他们操心吧。”
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南方闪身进来。
示意卖豆芽的已经走了,外头是安全的。
有南方在,俞明祉只好正经起来:
“公孙毕竟跟徐宽同在工部,虽然打着看我的名义来凤鸣,但总要先去拜见徐宽,恐怕赶上他老二没了,多坐了一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
南方看着韦月溪的眼色,韦月溪道:“还是把阿姐带过来等等吧,就当出来透透气。”
南方转身出门。
韦霜溪先打听起公孙冶的情况:“公孙冶是专门为了我阿姐来凤鸣的?”
俞明祉没必要瞒着她:“有些话书信里不方便说,必须当面告诉我。恰逢你姐姐在凤鸣,他索性亲自跑一套。”
韦月溪早已有心里准备:
“其实在我心里我不会指望任何人,阿姐的事情,有他没他我们都要自己做。不过为了安慰我阿姐,”
她看着俞明祉道:
“我想麻烦俞公子跟公孙先生提前通个气,等见了面,如果我阿姐表现出对他有依赖,只要他应下即可。事后我不会麻烦他。”
俞明祉琢磨她的话,这是她的处事风格,但没有正面答应她:
“公孙与徐宽同在工部,但官阶比徐宽低。此时徐家丧子,公孙出面帮你们状告徐家,对他名声和仕途没有好处。
且让你表哥他们继续,等过些时日公孙再出面。中间我帮你们调节好,对你们都有益处。”
韦月溪就当他答应了,问起她关心的事情:“你们可有从徐宽心腹那里问出什么?”
俞明祉道:“先晾一晾他们,让他们心里的疑惑和恐惧达到一定程度再发问。”
“监牢里顶罪的那个也是这个套路?”
“嗯。”俞明祉刚想说话,听她开始新的话题:“想想俞公子对我也算是步步退让,处处相帮,我知趣,对俞公子投桃报李吧。”
“那你怎么投桃报李?”俞明祉终于从她嘴里听到他想听的话。
他对她可不止步步退让,处处相帮,还有满腔情意。
可姑娘说的是:
“这几日我陪阿姐关在院子里,没有消遣时,便在脑子里瞎划拉。
无意中划拉到一个孩子,当时调查绿竹的时候听说的。”
“徐府死去的下人?”听到绿竹的名字,俞明祉再也不能心猿意马。
他们正在调查,花嬷嬷是否跟绿竹一样,同徐府有仇恨。可是被徐宽阻挠,进展缓慢。
“嗯,七岁被买进府,一直在后院干倒泔水、倒夜香等脏活,遭受欺负虐待是家常便饭。
十二岁时身上沾了泔水,冲撞了去西府的东府大姑娘,被西府毒打后没挺过来。”
“他的家人你们查到了?”
“他爹是个混蛋,把他娘卖了抵赌债,后来又把他卖了。等我们打听过去的时候,他家早就没有人,他爹在他死后掉入粪坑淹死了。”
俞明祉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等着韦月溪继续说。
韦月溪见他没有兴趣,才放了大招:
“前几天才听说那孩子天生耻骨短被指不祥,才遭人厌弃。那孩子曾经和别人说过,他和他娘一样的,他娘才被他爹卖了的。”
“花嬷嬷?”俞明祉倒还真没见到花嬷嬷的脚。
“一般人谁能注意别人的脚。”韦月溪得意道,“而且,那孩子的姑姑嫁在他们隔壁村。”
俞明祉没有一丝犹豫,立即朝外头喊:“大高,给如意传话。”
待大高传消息去了,俞明祉不去想眼前的姑娘主动给她消息到底有何意图,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毫无芥蒂的同他说话聊天。
他握住韦月溪的手:“月溪,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福星睨了他一眼,“思梦楼可有查到什么?”
俞明祉却把那只受伤的手放在她面前,哀怨道:“问完这个问那个,难道你不该先问问我伤的疼不疼?”
韦月溪忍不住觉得好笑:“俞公子疼吗?”
俞明祉平生第一次不要脸:“疼!”
韦月溪也是无语了:“要不再你上些药膏?”
俞明祉瞧着手上涂好的药膏:“要不你给我吹吹。”
韦月溪若不是看他药膏下面的确有水泡,真想给他一巴掌。
但还是给他吹了一口:“没想到你倒挺英勇,竟然徒手拎起火炉。”
姑娘的一口仙气吹过来,有些人的心都要酥了,半晌才道,“情急之下哪里还管摸到的是火炉还是什么。”
韦月溪由着他把自己的手握在他手里,“思梦楼到底有没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