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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地牢潮湿幽暗,齐铭身上仍穿着那身大红婚服,手脚都被镣铐锁了起来,正靠墙坐在囚室的地上,抿着唇,面容冷峻,十分安静。

“皇弟,五年前你侥幸留得一命,疯了五年,五年之后,你还会再侥幸一次吗?”

齐镇穿着一身白色道袍,站在囚室之外看着齐铭,齐铭落魄的样子似乎令他非常愉悦,甚至脸上的病气都消散了许多。

齐铭不回话,任由齐镇站在外面自说自话。

诏狱里此时没有普通狱卒,都是齐镇身边近身保护的锦衣卫,是他的心腹,他也无所顾忌,道:“齐铭,你战功赫赫,文韬武略,比朕更适合当皇帝又如何呢?终究是朕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而你疯了五年好不容易治好了,还是免不了一个英年早逝的下场,你说你,当初非要和朕争,你要是乖乖当你的王爷,朕又怎么会舍得手足相残呢?”

齐铭这时终于有了动静,冷声道:“我师父虞世南虞将军,难道没有好好当他的将军,守护一方国土和百姓?你不是照样逼死他的妻子,还抹杀他的功绩,禁止史官将其载入史册?一对英雄仁义的夫妻,只因你贪图巫月师娘的美貌,强夺人妻而不得,便害死巫月师娘,抹杀虞将军的不世功绩,你这种畜生,没任何人惹你,你也是要作恶多端的,只因你内心阴暗肮脏不堪,和别人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齐镇眼睛眯起,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扯开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朕确实阴暗确实肮脏,齐铭,你高贵你圣洁,可不还是一样杀了数名无辜的婢女?明日午时三刻便要问斩,朕残害忠良,你也滥杀无辜,只可惜朕是天子,你只是个王爷,最终还是你死,朕活,这便够了。朕不但活,还会活很久,这还是托了你的福,帮朕找到了沈昭月这样一个妙人,活着的仙丹灵药,助朕沉珂康复,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呢。”

齐镇转身离去,放声大笑。

齐铭盯着囚室地面,颓然地闭上了眼。

皇帝应该不会去找林钰的麻烦,毕竟是因为林钰,皇帝才知道沈昭月的特殊,说起来算是有功。

齐铭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惟愿,沈昭月能逃到锦衣卫爪牙抓不到的地方去。

齐镇在诏狱里被齐铭噎了一肚子气,回来寝宫之后大发雷霆,随意处死了两个下跪慢的宫女,又令二十来个太监借了锦衣卫的绣春刀在寝宫前的空坪上自相残杀,殷红的血铺洒了一地,齐镇心里才渐渐舒坦了些。

“赏!”齐镇指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浑身浴血的太监道,“赏你做镇北大将军!”

太监跪在地上,涣散的眼神因突如其来的破天富贵而迸射出精光。

“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监激动地高喊,本就尖细的嗓音更是刺耳。

齐镇手指掏了掏耳朵,嘴角垂了下去,神色忽而阴鸷,道:“但是大陈的镇北大将军都该死,来人,杖杀了。”

方才还欢天喜地的太监发着抖,绣春刀还在手里,两边的锦衣卫要过来拿人,他杀了十几个人才活了下来,说好了赏,现在却又要他死。

太监忽然站起身,举起手中染血的绣春刀朝齐镇冲了过去。

“狗皇帝你说话不算话!狗皇帝!!”

只可惜冲到半路,便被锦衣卫指挥使掷过来的绣春刀插穿了胸膛。

这一批太监里的最后一个,也倒下了。

“呵,狗皇帝。”齐镇转身进了殿里,自说自话道,“你知道狗皇帝有多难当吗?一把年纪才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子,结果人人都说齐铭更好,更有才能,是帝王之才,真是他娘的,储君之位差一点儿就被他抢走了,你们这些猪狗奴才猪狗百姓,知道朕守住太子之位最后登基有多难吗?张口闭口狗皇帝,偏不体谅朕的难处,都他娘的该死……尤其是齐铭,他最最该死,不过他马上就要死了,北境军再能耐,能一日之内抵达京……”

话音戛然而止。

这世界上没人能让皇帝闭嘴,尤其是连齐铭也身陷囹圄之后。

让他停止说话的是一只青釉冰裂纹的碗,那淡青色的碗不知是什么人放在他寝宫的桌上。

里面装着的不是茶也不是酒,也不是糕点和汤羹,而是一碗鲜红的液体。

就如同刚才外面那些死去的太监身上流出来的血一样。

但是这碗血又不太一样,它的血腥味中,还混杂着一股清甜的,令人闻之舒心的淡淡药香。

这是皇帝第一次看到,问到沈昭月的血,但他第一瞬间便猜出来了,这就是沈昭月的血。

像是猜到他生性多疑,青釉碗的旁边还搁着一枚银针,齐镇走过去,用银针探入血中,片刻后再取出,并无变色。

但他还是不放心,叫了个宫女过来先喝了一口,接着观察了好一会儿。

“有没有什么异样?”皇帝问那宫女。

宫女跪在地上答道:“回皇上的话,入口腥甜清香,下肚之后,身体不知为什么,有种舒服放松的感觉。”

皇帝点点头,眼里闪出精光:“赏!你,升为御前女官!”

宫女谢恩退下,皇帝迫不及待地捧起那只碗来,先小心地闻了闻那股清甜药香,然后才小口小口,品鉴什么琼浆玉露一般将这碗血喝下去。

喝完之后确实觉得沉重病弱的身子稍稍舒服了一些,接着又把碗底的血也给舔了个一干二净。

“好喝,实在好喝!此乃仙血!仙露!齐铭就是喝了这个血,治好了他的病。”皇帝眼里满是笑意,苍白的嘴唇上染着鲜血,像是刚吸了人血的妖怪般,连连点头道,“朕和齐铭乃是中的同一种毒,还不如他当初严重,朕一定能好起来,也能恢复生育的能力,让后宫妃嫔诞下皇子,朕的皇位当然是要传给朕的儿子,人人都等着朕传位给齐铭,非礼也,非礼也。”

皇帝十分开怀,命人准备热水要沐浴入睡。

宫女们鱼贯而入,在殿中忙碌起来,忽然不知从谁身上,飘下一张纸来,正好落在了皇帝的脚底下。

皇帝见上面有字,心中莫名一动,让个宫女替他捡了起来。

“上面有字,你读给朕听。”皇帝难得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可别是你们谁写给情郎的诗才好。”

宫女遵命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起来:“我每送一碗血给你,你留齐铭多活一天,否则我即刻自戕,你也将药石无医不治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