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送个人出来,这倒是新鲜了。
“唔唔……”
那箱子里的人,居然还活着,听到外面的动静,挣扎喊叫。
“这谁啊?”
待到众人凑近一看,顿时一个个火冒三丈,目眦欲裂。
“徐丰?居然是你这个狗贼!”
柳红缨当即拔刀就想要活劈了他,“你这畜生,王上待你如何?北安城百姓待你如何?你却干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全城瘟疫大流行,与此人有莫大的干系。
“慢着。”
凌鸾拦住了她,命人取下徐丰的封口,他冷笑一声,倒也不惧。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想要杀我,就动手吧。”
他目光冷冽地瞥了眼延世钊,“只希望某些人,能够心安理得。”
“唉!”
延世钊无奈苦叹,摇了摇头,面露痛苦之色。
“徐丰,当日之事儿,确实是我不对,可难道,你就没一点儿责任吗?”
“若不是你恃才放旷,目无法纪,岂会造成这种误会?”
“哪怕是失去了双腿,可千千万万的北安城百姓有何罪过?你投靠敌人,献此毒计,居心叵测,还装什么受害者?”
“嘿嘿。”
此时,吴国特使乌云中笑眯眯地站了出来,拱手拜道。
“王上,此人和书童逃跑,我们看到他形迹可疑,鬼鬼祟祟就抓了起来,还请王上发落!”
“您滚吧。”
显然,凌鸾已经没兴趣跟他纠缠了。
“回去告诉你们的吴皇,本王吃软不吃硬,若想拿捏本王,拿你们几十万吴国男儿的命来填!”
“噗通!”
乌云中惊骇欲绝,轰然跪地,不断擦拭着额前冷汗。
“不敢,万万不敢。”
三大特使中,他唯一得以保全,再也不敢小瞧镇北王。
而此时,大厅之上,无数文臣武将聚拢,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徐丰剥皮抽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徐丰面对延世钊的指责,倒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
“你们休要站在道德高地谴责我,我既投诚,自然要展现自己的价值,我之毒计,尔等不用,自然会有人去用。”
他目光一缩,盯着凌鸾。
“镇北王,哪怕是你,走投无路也会如此!你们,谁都不比我高尚。”
“哦,那你为何又要逃出周营呢?”
凌鸾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莫非,自我价值没实现?”
“周睿并非明主,他贪恋权势,一意孤行,得罪了大周皇帝,败亡,只是早晚的问题,与其留在这种人身边等死,倒不如,早日另谋出路。”
徐丰倒是相当淡定,从始至终,心中没有半点愧疚。
在他看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指摘的余地。
“如今,落入你们手中,看来,命不久矣!”
他不耐烦地拱手请求,“好在主仆一场,还请镇北王念在往日情分上,给老夫一个痛快,不胜感激!”
“啪!”
谁承想,凌鸾反手甩了他一耳光,徐丰老登的牙齿被扇飞了三颗,下颌骨脱臼。
“唔唔,你……”
“情分?本王跟你有鸡毛情分?”
凌鸾戏谑一笑,凶戾的目光中透着残忍,“就你这种东西,还想善终?”
“那我北安城的几千军民,不是白死了?”
“你,你想怎么样?”
此时此刻,毒士徐丰终于开始害怕了,目光中写满了恐惧,竟下意识想要撞死。
可惜,柳红缨眼疾手快,点了他的穴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
“镇北王,不,王上,开恩啊!我只是犯了天底下谋士都会犯的错误,请问,你们在座的各位同僚,你们要是遭遇了不公平待遇,你们会不会另寻明主?”
徐丰战战兢兢,居然已经小便失禁。
“良禽择木而栖,难不成,我双腿被打断了,还不能有半点怨言?”
“我也是人啊!要说罪魁,应该是延世钊,是他曲解王意,擅自对我动手,完全不顾多年主仆之情。”
“王上,您今日要是虐杀我,会民心尽失,会寒了天下谋士的心,往后,谁还敢给您效力?”
“王上,自古刑不上大夫,给我一个痛快吧!”
现场噤若寒蝉,此时无人敢说半句闲话。
镇北王眼中的杀意,凝如实质,谁碰谁遭殃。
“原谅你,是阎王的事儿,本王的使命,是送你去见阎王!”
凌鸾嘴角微翘,冷笑凛然,“还想着道德绑架本王?自从你们投毒之后,本王早已没道德了。”
“本王,只想快意恩仇!”
“来人啊,昭告全城,请所有百姓前来围观,处死毒士徐丰!”
“不,不要啊!”
徐丰自诩读书人,高人一等,岂能在忍受万千百姓的唾弃?
“王上,要不你直接把我凌迟处死吧?”
“放心,本王特地为你发明一个崭新的死法,保你满意!”
当下,凌鸾命令苟胜去准备材料,若是南方四国特使未曾离去,就请他们一同来观看行刑大典。
马上,毒士徐丰被抓,王上特地为他准备行刑大典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北安城。
无数百姓义愤填膺,走上街头,尤其是那些瘟疫和战争罹难者的家属们,恨不得将其拆骨剥皮,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畜生啊,你是从我们北安城走出去的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啊?”
“我家男人还给你修过府邸,你要脸吗?”
“我家娃娃,还叫过你爷爷,他得了瘟疫,在痛苦中煎熬了三天三夜才死去。”
“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府上的厨娘,我们全家五口人,被你害死了三口,你还我孙儿命来!”
“……”
徐丰被押跪在广场中央,无数百姓对他指指点点,烂菜叶子臭鸡蛋,疯狂地往脸上砸去,要不是有官兵维持秩序,他早就被愤怒的百姓,踩成了肉泥。
徐丰颜面扫地,神经兮兮,精神异常,不断抽搐躲闪众人的目光,可三百六十度,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愤怒和怨恨的眼神。
他避无可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后悔了。
被曾经爱戴的百姓怒斥,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肃静!”
此时,礼仪官大喊,镇北王和一众高层闪亮登场,四国特使,皆出现在会场。
宋国特使战战兢兢,吴国特使大难不死,一脸谄媚之色。
那位楚国驸马,已成阉人,舌头被割,瘫坐在轮椅上。
荆国特使关飞更惨,被撞得全身粉碎性骨折,瘫软在椅子上,只能两个眼睛都动弹,眼神中满是无边的恐惧。
“王上有令,毒士徐丰罪大恶极,吃里扒外,勾结敌国,戕害军民无数,现判处极刑,立即执行!”
“好!”
“啪啪……”
顿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咳咳……”
沉默良久的徐丰,艰难地回头,忍不住问道,“敢问,是何种极刑?”
无数百姓竖起了耳朵,也想听个明白,毕竟,处死这种罪魁,是每个人都可以大快人心的。
“点天灯。”
苟胜嘴角微微一翘,戏谑笑道,“徐丰,你应该感到庆幸,如今,物资这么匮乏,王上还对你这么照顾,让你死得轰轰烈烈。”
“来人啊,上刑具!”
“不,不要……”
徐丰本就残废,哪怕现在没被点穴,也无法挣脱。
下颌骨已经脱臼,他就是想咬舌自尽,也无法做到。
苟胜命令一群士兵,将偌大的刑具给架设起来,半晌之后,刑具成型,再次震惊全场。
只见,士兵们一块巨大的帆布,做成了一个伞状物,伞的边缘,栓上了九根绳索,绳索聚拢链接一个铁台,铁台之上,倒满了燃料。
铁台之下,则绑上一个大篮子,徐丰被丢入篮子之中,捆绑解释。
“点火!”
苟胜一声令下,铁台之上的燃料被点燃,空气受热徐徐上升,撑起了帆布,带动整个刑具开始上升。
“我知道,这个叫做热气球!”
有个小孩子指着“刑具”大叫道。
“萌萌,嘘!别胡说!”
“真的,娘亲!我们的郡主老师教过的,空气受热会产生上升气流……”
“呜呜呜……”
这一刻,徐丰哭成了一个泪人。
其余四国特使,更是吓得六神无主,魂飞冥冥,只觉得眼前的镇北王,是来自于地狱的魔鬼,居然连这种刑具都想得出来。
这要是一个不高兴,把他们也给点了天灯……
亲娘嘞!
光是想一下,就觉得浑身发颤,难以自控。
“咕噜噜……”
尤其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两个特使,再一次大小便失禁了。
“呜呜呜……”
徐丰的哭声,越来越大,却听起来越来越小。
因为,热气球已经带着他飞上了高空。
他应该感到庆幸。
哪怕是死,也死得波澜壮阔,成为了大乾历史上,不!大陆历史上,第一个飞行的人。
徐丰眼看着底下的人越来越小,景物越来越模糊。
明明是夏日,可身上却越来越冷。
甚至,他已经进入了云层当中。
四周,只有呼呼的风声,充满了无边的孤寂。
无数后悔之情,涌上心头。
他为什么要那么愚蠢呢?
“王上,给我来个痛快吧!”
“一路走好啊!”
凌鸾站在广场中央,朝着他招手,嘴角微微上扬,笑靥如花。
百姓们,有样学样,一起招手送行。
“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