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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宗门有难,延迟飞升 > 第96章 搬家,吉兆,下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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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搬家,吉兆,下山的路

回到无名山的第一件事,方渡不是回他的小屋,而是绕着无名山走了一圈。

傅云擎是个大忙人,不能多陪他这闲人,刚到山脚下就说有事要走,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至于方渡,他检查了一下无名山上的守山阵。

近来没有外人闯入的迹象,但不知附近是何方道友在渡劫,天雷不小心劈到了无名山。

这一劈,把一块山崖劈断,竟然劈出一小块湖泊来。

湖水清澈,湖面宽广。方渡来到这里,绕着湖走,清风习习,是个好地方。

他找了个平整宽阔的石头,盘腿坐着。他养的那只灵狐在草丛之间冒出头,露出两个耳朵尖尖,像白色的蒲公英。

“过来吧。”

方渡轻声唤它,灵狐整个狐跳起来,但因为太胖,又砸到地面。

它支支吾吾叫唤,方渡被它一连串笨拙操作逗笑,微一展怀,就把灵狐抱到腿上。

再看原来那地方,都砸出坑了。

灵狐噗噜噜地甩动滚圆的身子,将身上的泥土都甩干净。在它动作的时候,方渡身子努力后仰,免得殃及了他。

“好段日子不见,你又把自己吃胖许多。”

他揉了揉灵狐的肚子,圆溜溜的,是一点没亏着自己。

灵狐不会说话,一边叫一边抗议。方渡让它听话,调整了姿势,叫它也去看这片突然降临的湖。

“你说把这片湖,留给山中的那位,让它住在这里,如何?”

他询问着胖狐狸的意见。狐狸昂昂叫唤两声,似乎在赞同他的话。

想来这两个家伙不对付,方渡不在家,它们俩就要掐架。狐狸怕不是早就惦记着要把它的死对头弄走。

“但它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肯定要折腾几天。算了……我还是去说吧。”

狐狸用湿润的鼻尖蹭蹭方渡,像是在无声地鼓励他。

果然,不出方渡所料,水池中的某位听说要搬家,差点把整个池塘的水,都拍在方渡的身上。

短短一上午,方渡的衣服已经换了三回。

“那片湖泊还在无名山的地界内,又不是把你赶出这座山,为何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哗啦——

好吧,现在他要去换第四回了。

方渡讲道理不成,威逼也不成,只好开始谈条件。

在他单方面接受了很多不平等的条件后,终于,对方答应去了。

方渡选了个搬家的好日子。那天明明万里无云,到晌午时分,忽而天空阴云密布。

厚厚的云层里有沉闷的雷声,轰隆隆地响个不停。山下的村民们抬头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要下大雨了?”

“快回家把晾的粮食收了吧!”

在无名山附近,有两三个小门派。门派内的弟子们也匆匆忙忙地捡衣服,收书。

有个老道士仰头望着漫天阴云,拈起长长的胡须,眼睛眯起。

“师祖,您也别在这里打坐了,快些回去避雨吧!”

小道士跑到老道士面前,好心催促,却被后者敲了一记额头。

“小子,你懂什么!这片云可是吉兆!”

“吉兆?哪里有吉兆?”

小道士抬起头,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阴雨天。

“天机不可泄露啊。”

老道士说话神神秘秘的,小道士只当他又该吃药了。

这场雨足足闷了两个时辰才下。暴雨倾盆,雨幕中的万物都朦胧了边缘。

云层中传来一声悠远的龙吟,凡人却只当做是雨中的风声。

方渡一直守在湖泊这边,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狐狸。狐狸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在犯困打盹儿。

一片苍茫的云气骤然从湖面升起,云雾之中,骤然有一道金光落入湖面!

那金光入水的速度极快,砰的一声,水面炸开,水浪滔天。

在接天的水幕中,方渡看见一双金色的眼睛。

那眼睛和他隔着水雾对望,片刻,后者缓缓闭起,水幕也落了下来。

水汽打湿了灵狐的毛,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它不适地抖了抖身子。

方渡将油纸伞收好,横在石头上,一只手抚摸着胖狐狸的毛。

“没事的,已经结束了。”

狐狸又睡熟了。方渡抬头,头顶上方的云层忽而散开,又变成万里无云的天气。

此刻的渡已堂,石掌柜正在清点刚搬进院子的货。见天色有变,他叫伙计用遮雨布将货物盖好。

等天放晴,石万望向无名山的方向,笑了笑。

“在山里,还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一起手,招呼伙计们回来,渡已堂又忙碌热闹起来。

搬家这件事,算得上方渡的一个心结。现在终于大功告成,他也松了一口气。

至少接下来的二十年,他不用再为这件事发愁。

月溪宗近来出了大事,方渡从石万那里得到的消息。

“沈由跟你说过么?季实之死查明白了,是郁堂主犯的案。”

正在倒茶的方渡手一顿。

此时的石万正躺在他那张专属竹榻上,一只手垫在后脑勺,悠闲地晒太阳。

他一手盘着一串珍贵的玛瑙珠子,抬起手,阳光下的红玛瑙散发出明润的光泽。

石万闭起一只眼睛,欣赏着手中的珠子。

边欣赏,边说着他打听到的八卦。

方渡那边没吭声,看来沈由没说这件事。

“江湖上闹出轩然大波,但这件事对沈由而言,不是坏事。他大抵是这么想的,才没有写信给你,让你烦心。

沈由接下宗主的位子之后,人心不稳。宗门那些老东西对他不服气,他受制于人很久了。

现在他只要杀掉一个郁卓,以儆效尤。他未来的宗主之路,会走得平坦些。

“是郁卓自首的。”

方渡继续刚才的动作,将壶中新茶倒在杯子里,轻轻晃荡两下。

狐狸跳上桌子,试图舔两口,被方渡用手背挡住,把它抱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胖狐狸平时不爱喝水,就喜欢喝方渡杯子里的。

方渡回了一句,石掌柜侧过身,手撑着头。

“我说你真是神了,明明就是个山里蹲,外面的事怎么都瞒不了你!”

方渡垂眼,将狐狸皮毛中的草屑捡走。

“这不难猜。当初郁卓决定将沈由迎回月溪宗的时候,恐怕就想好了这一步。”

月溪宗,惩戒崖。

罪人郁卓盘腿坐在法阵中。此阵是专门为那些犯下大罪的门人准备的,百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被启用。

郁卓仍穿着那身白衣,只是衣服的袖口有些发灰。他的头发依旧规矩地束在脑后,玉冠没了,只用一根竹筷将那头花白的头发固定。

阵法外出现一双绣着祥云的靴子。郁卓睁开眼,视线上移,看到了年轻的宗主。

他微微笑起,没有任何敌意。

“你来了。”

沈由的神情复杂。他不是没有想过,杀死季实的人是郁堂主。毕竟季实功力深厚,能和他打个平手的,放眼整座月溪宗,也就剩下郁卓。

郁卓在月溪宗多年,早就形成了自己的势力。沈由正愁没办法将他的势力绊倒,郁卓却在这时自己送上了门。

“为何要这样做。”

沈由问他。

郁卓换了个姿势,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随意地横着,手臂搭在曲起那条腿的膝盖上。

他的头别过去,手掌抚过一朵快要枯萎的野花。

“不这样做,你这月溪宗的宗主,就要被轰下台了。”

沈由没说话,他不是自视甚高的人,他知道郁卓说的是事实。

“宗主年方几何?”

“问这个作甚。”

郁卓突然问沈由的年龄,沈由没有回答,反而不解他为何要问。

郁卓自己掐指算了算。

“宗主如今……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年轻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月溪宗,恐怕活不到那么久了。”

“此话怎讲。”

“宗主在这月溪宗,也有一段时日了,该看得出,这月溪宗的沉疴,不止系于我郁卓一人之身。”

郁卓话音落,沈由却没有回话。显然,他对此心知肚明。

“外门弟子冗余,内门弟子仗着家里的关系,好吃懒做为非作歹。沈欢那时尚且能用自己的威名压住,沈穆梁那时,宗门已显出疲势。到了季实,他自知无能为力,索性放任自流。

等到了你,宗主。你没有季实的资历,也没有他的能力。你要如何去管……这偌大的宗门呢?”

郁卓在向沈由的灵魂发问,沈由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张了张嘴,几次想开口,却都觉得说出口的,不会是好的答案。

郁卓看出他的为难,又是笑了,笑容中有几分苦涩。

“老夫一死,能为月溪宗续五年的命,最多五年。

这五年,月溪宗能走多远,看宗主如何把持。至于剩下的路……就交给天命了。”

沈由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

“郁堂主,只要有我在的一日,月溪宗,就不会散。”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和永不回头的勇毅。

郁卓淡笑着,眼角有深深的皱纹。

“老夫管不了身后事了。我争了一辈子,风光过,如今总该落幕。

宗主谨记,处决老夫的那日,把宗门上下都找来。没有威慑,何来安宁。这是我最后的遗言。”

郁卓说,当年沈夫人生下沈由的时候,沈穆梁还抱到他面前看过。

那时的沈由是个懵懂的孩子,他不认识郁卓,但用细嫩的手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

郁卓称他身为长辈,一直没有给沈由送过什么东西。

现在,他就要把这份最珍贵的礼物,交到沈由的手上。

沈由遵照郁卓的遗嘱,行刑那一天,他召集宗门上下。

所有人围着法阵,在阵的上空,有一千道灵力汇聚而成的利剑。

一位长老缓缓地念出郁卓的罪行,八位弟子站在法阵的八个方向,同时施法。

灵剑落下之时,带着耀眼灼目的光。

郁堂主身死,魂飞魄散。

有弟子上前检查,只拿了一串剑穗,交到沈由的手中。

“宗主,仅剩此物了。”

沈由低头看着这串剑穗,上面有一颗青色圆润的玉珠。

他用手指轻轻搓了搓,玉珠下面有凹下去的地方。

沈由将珠子一翻,原来那凹陷之处刻着字,是一个“欢”字。

这是当年郁卓刚做堂主时,宗主沈欢送给他的信物。

同样的信物,死去的季实也有一个。

罪人不能立碑。夜深人静,沈由给熟睡的妻子盖好锦被,起身来到后山。

他在这里,为郁卓做了一个衣冠冢,将剑穗一并埋在里面。

沈由在坟冢前停留半夜,直到天微微亮起,他才离开。

前路多艰,下山的每一步,他都走得无比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