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入门,自是要见父母,并敬茶的。
这一点方筱染自是知道,只是昨夜无眠,醒来又无人提醒,便忘得一干二净。
说来奇怪,那嬷嬷既然是二夫人的人,为何不提醒,难道不会觉得他们不敬吗?
不过也有可能就是想营造一种她桀骜不驯,不敬长辈的形象,如此在侯府中落下口实,日后也好借题发挥。
方筱染心中暗自思忖,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不早说?”
青兰一愣,微微垂眸,低声道:“奴婢,给忘了……”
这也怪不得青兰,顾煜清这院子下人实在太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他们一来,有不少事需要做,因而给忘了。
方筱染扶额,扭头看向顾煜清,此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跟没想到这事似的,令她更加诧异,忍不住问:“你也忘了?”
顾煜清耸耸肩,很是坦然的说:“第一次成婚,还不太熟练。”
“……”
这叫什么话?谁还能成婚几次不成?就算是男子正妻那也只有几个,即便是续弦都不可能大办。
多说无益,趁着时间不算太晚,尚且还能补救。
但有一点方筱染很是好奇,商苓竹隐居在湖心岛,这早茶该敬谁?又或者说该先敬谁,按理说不能略过商苓竹,不管侯府如何,于她而言都不合礼数。
何况商苓竹乃是她母亲好友,她与顾煜清的婚事便是这二人促成,对于这位母亲的好友,她实在感到好奇,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见。
为此方筱染专门询问了一下顾煜清,他对这事可谓是一知半解,思索后说:“先去见母亲吧。”
他这么说,方筱染没有异议,微微点头后整理一番立马开始动身。
湖心岛距离顾煜清的院子并不远,很快就能到达。
环顾四周,方筱染发现湖边确实没有任何船只,甚至连一条小舟都没有。
显然,商苓竹早已将通往湖心岛的路径切断,目的就是不让任何人轻易接近。
“这要怎么过去?”方筱染站在湖边,望着湖心岛上那片浓密的紫竹林,心中暗自思忖。
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的云影,但湖心岛却仿佛被一层神秘的薄雾笼罩,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轻功……”她低声自语,目光再次投向湖面。
湖面宽阔,湖水深邃,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落脚点,即便是轻功高手,想要一跃而过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轻功到了一定程度,水上漂过也不是没可能,何况湖中还种了不少莲花,完全可以做落脚点。
但如此厉害的轻功可不是谁都能达到,不过对方筱染而言倒也不难。
“不管谁想去紫竹林,都需要依靠轻功飞过去。”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那声音透着一丝冰凉与微寒,还带着浓烈的敌意。
此人一现身方筱染便认出来是何人,她侧目望去,她侧目望去,只见夜阑一身黑衣,如同鬼魅般悄然现身。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顾煜清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收敛了方才的戾气,语气恭敬地喊了一声:“哥哥。”
顾煜清站在一旁,神色淡然,似乎对夜阑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夜阑的称呼,但并未多言。
接着夜阑转头看向方筱染,语气略显冰冷的说:“母亲要见你,但你需得自己过去。”
“见我?”只说了她一人,这让方筱染眸色微沉,也就是说商苓竹不见顾煜清,此地唯有会轻功的人才能过去,还需得轻功极为高超才行,这无疑是断了顾煜清前去的可能。
不过方筱染并不认为这是唯一的法子,肯定有其他路,只要商苓竹想,应当就能上去。
方筱染回头看了眼顾煜清,只见顾煜清一脸淡然的冲着她点了点头,“我在西汀等你。”
说罢转身便走,夜阑顿了一下,没有理会方筱染,反倒快步追上顾煜清的步伐。
好奇怪的两个兄弟。
方筱染暗自喃喃,但并未再理会,而是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如同燕子般轻盈地跃起。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脚尖轻轻点在湖面的莲叶上,莲叶只是微微下沉,水波轻荡,却并未完全没入水中。
她的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每一次落脚都精准无比,仿佛蜻蜓点水般轻盈,衣袂在风中飘扬,长发随风舞动,整个人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地掠过湖面。
转眼,方筱染来到湖心岛上的紫竹林。
岛上非常安静,几乎看到其他人,只是偶尔遇到一两个侍女,他们大多低着头不说话,方筱染本想上前询问,却见他们惊恐的逃离开来。
这举动未免也太古怪了点,就算是面对外来者,按理说也不该如此。
方筱染眉头微皱,自行往紫竹林深处走去。
其实这里也不难找到路,毕竟就那么一条石子小道,往往望去隐隐可见楼阁隐藏气间,想来商苓竹的住处便是在这儿。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楼阁前。
刚准备进门,就听到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低声道:“夫人在翡翠阁等您,请随奴婢来。”
身后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方筱染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这令她极为震惊。
寻常人可做不到,此女大有来头。
方筱染回头,只见一比她稍微年长几岁的女子正站在那,穿了身水绿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灵动。
她不似一般的婢女,无论是衣着还是神态,虽恭敬,但傲气依旧在。
岛上有古怪,方筱染对商苓竹更是好奇起来,她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点头,随婢女前往翡翠阁。
不多时,便来到了翡翠阁前。
这座楼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婢女抬手轻轻推开那扇雕花木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筱染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
阁内布置典雅大气,轻纱幔帐随风飘动,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端坐在屏风后。
看到此人,方筱染有些愣神。
直到一阵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才回过神来。
“既然来了,便进来一叙。”
方筱染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心中微微一震。
那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却又夹杂着一抹温和,让人感到既敬畏又不至于心生不安。
她定了定神,微微垂眸,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绕过一道精致的屏风,终于看清了端坐在那里的人。
那是一位女子,眉眼如画,雍容清丽,气质高贵而从容。
她的面容精致如玉,眉目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意,却又带着几分柔和,仿佛冰雪中绽放的梅花,既清冷又动人,她的衣着并不华丽,却处处透着精致与典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贵气,令人不敢轻视。
其平静的端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手中握着一盏清茶,茶香袅袅,氤氲在她周围,为她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尤其是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方筱染站在她面前,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敬意,她微微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儿媳方筱染,见过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