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砚尘见苏绾迟迟没有看向自己,他轻“咳”了声,只见苏绾缓缓抬头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他有些失望地走向前道:“知道你开始掌家,故而来看看你。”
苏绾继续低下头,“我挺好的,无需关心。”
郑砚尘皱眉不悦,他来到一旁坐下道:“今日,岁心遭受杖责三十之刑,终因不堪此刑而殒命。阿嫂很伤心,若有空,你可以去看看她。”郑砚尘见苏不理自己,便随意找了个话题。
苏绾握着笔看向郑砚尘,心中冷笑,“我理解阿嫂,在流觞被欺负时,我的心也痛的不行,可阿嫂是个要强的人,想必不想让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吧。”
郑砚尘见苏绾还因为之前的事有些介意,觉得苏绾太过小气,且如今她已然掌家更该有主母风范。如此,实在是眼皮子欠。“你现在既然掌了家,就该有个主母的样子了。莫要因为一些小事耿耿于怀,如此可不利于树立威望。”
“夫君今日无事?”
苏绾蓦地一句话打断了郑砚尘原来的思路,他回道:“今日休沐。对了,阿母让我告诉你,前几日你选的婢女已然送到又春堂,阿母觉得确实可给阿嫂送去几个。”
“这挺好的,阿嫂正需要人手。”
郑砚尘见苏绾动作不停便捻着手道:“你今日不会一直打算看账本吧,午时要到了,带你去千味楼尝尝鲜如何。”苏绾未曾去过那里,郑砚尘觉得她该见见世面了。
“你去吧,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郑砚尘还想再说什么,又听苏绾道:“夫君在府中也没什么事,找朋友喝喝酒,听听曲,倒十分不错。”
郑砚尘闻言脸色倏地一变,被拒绝了不说,还要被折辱了一番。他蓦地起身道:“你以为我是谢隐吗?整日寻欢作乐,不思进取,往后切莫说这样的话来恶心我。”
突如其来的怒意绕让苏绾一滞,她想说,一个惯会伪装的人渣怕是连谢隐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还在这里高高在上。谢隐说的对,她以前是真的瞎了眼。苏绾挤出一个笑容道:“那夫君还是赶紧去看书吧,时不我待,像你这样持身修己的人怎好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呢,还是赶紧去修身养性吧。”
“你!”
郑砚尘本是来和苏绾缓和关系的,见苏绾不领情,自尊心自然受到伤害,“好好好!我好心关心你,你就这般下我的面子。往后我若是再踏足这院子,我就——”
“夫君还是少立誓,这句话你说了不下八百遍了,君子一诺,可未曾见履行过诺言。”
“你!”
郑砚尘当即被气的脑瓜嗡嗡响,这苏绾实在蠢得没边。就算对自己有意见,难不成连孩子都不想生了吗?要知道,一个女子在深宅大院中没有子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难不成她要了无牵挂的孤寡一生?那可真是可笑!
“苏绾,你该成长一些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总有你求着我的时候。”说完便摔袖而去。
见人走了,流烟和流觞悄悄走了进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人都准备好了?”
“都找好了,是刘管事教了好久的。”
苏绾浅笑,“好,务必要确保少主公的行踪。”
“是。”
苏绾在忙着后院的杂事,殊不知谢隐又来了国公府。
花厅内,郑巍澜和谢隐相对而坐。
郑巍澜在得知茶商不见踪影后便知道是谢隐所为,若是那群人不再闹事也罢,可他们手中恐怕还有把柄,故而不得不除。到今天这一步若是被虞家知晓,少不得要生些隔阂。为今之计,便是要稳住谢隐。只是不用想,谢隐这样做定是以此为筹码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无法,郑巍澜只得再次将谢隐请到府中来。
“还是要多谢前几日的解围之恩。”郑巍澜给谢隐倒了杯茶水,笑意还算热情。
“这倒不必,职责所在。”
“老夫也知晓这件事情确实做的不够妥当。本想安抚那些商人,谁知不见了踪影,不知谢首司可有他们的音信?”
谢隐一脸懵然,“这人既和你们国公府有关,自然会来找你们的。那日,我让人帮他们看了伤又安抚了几句后以为郎令会派人与他们协调便没再跟着了。怎么,没找到?”
郑巍澜看着谢隐的表情,脸颊微微一抽,这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
“确实,此事还劳烦首司多关注,毕竟我们也想善结。”
谢隐挥了挥手,“好说,怎么说我也是个中间人,自然会负责到底。这人嘛,我替你多寻摸些便是,估计不会走远。毕竟,他们是要坚持贵府给出说法的。”
“是,是。”
谢隐又道:“本司今日到还有些事要问。听说桃花谷出了意外,当地的府衙也有调查。主上很重视是苏先生,也喜欢这个世外仙地。只是现在,里面的人生死不明,不知贵府的二少夫人可曾收到过什么消息?若有,本司也好向圣上交差。”谢隐想确认苏绾有没有骗他。
郑巍澜微微一顿,显然有些为难。
谢隐叹了口气,“算了,看来我还得去苏家走一趟。”说着谢隐起身,“叨扰多时,还请见谅。”
郑巍澜看着谢隐丝毫没有留恋,忙道:“首司请留步。”他拿出一封信,“儿媳曾带回一封信,其中苏兄曾言明虽受了伤,可是已然安顿下来,故而我们也不敢再叨扰。”
谢隐拿着那封信看了眼,又还给了郑巍澜,“这就好说了,都是为皇帝办差,咱们就不多说什么了。”这话便是都在为皇帝办差事,故而于谢隐而言不是恩情。所以,构不成谈判。
郑巍澜知道谢隐此人狡猾至极,若再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
郑巍澜面上不显,可心中暗骂,等找到那群人了,自有这奶娃娃哭的时候。他干笑着拱手道:“知道谢首司政务繁忙,只是若你能帮老夫度过这次难关,老夫自会报答。”
谢隐眼底噙着笑意,“好说,好说。国公是圣前红人,本司还真有件事要您帮衬。等改日,本司会再登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