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韩林的命令,中路阵线的三百刀盾兵与十数辆缴获的楯车组成了一道城墙,由乐亭营和旅顺守军组成的八百步卒,躲在这道城墙背后稳固向前推进,直逼女真人的大营。
往常都是女真人推着楯车,带着步卒杀向明城,如今形式一下子反了过来,叫佟养性嘴里有些发苦,蒙古人的箭虽然准,但是难以破盾更别提楯车了。
武讷格派出去的三百骑如今又被旅顺的骑兵缠住,对方都是一样的游走战法,一时间根本难以分出胜负。
面对不断推进的明军,佟养性不断地将大营中的兵力向外吐露,甚至连真正的女真诸申也投入了一百五十多个过去,而剩下的四百余他还要留着守卫金州,如果折损在这里,武讷格也许不会掉脑袋,他的脑袋是铁定要掉的。
佟养性向西侧看了看,明马兵调走以后,西侧就空了下来,按照哨马的探报那里只有二百余的步卒。
现在一切都看已经往西侧去的武讷格的了。
……
“杀奴!”
伴随着程千总的一声大喝,中路阵线的千余明卒也齐齐发出呐喊,两千余包衣、蒙古人组成的步卒迎了上来,其中还有一些穿着红甲和布甲的真鞑隐藏在其中。
双方在女真大营前一里之地绞杀了起来,一时间喊杀震天。
中段,乐亭营的两个贴队官,一正一副指挥着百余乐亭营兵,他们并不急于命令手下发铳,只是想将鞑子的大军放近了打,争取一击毙命。
孟满仓将鸟铳卡在侯大志拿着的燕尾牌的凹槽处,瞄准了一个红甲鞑子,听到悠扬的天鹅音以后,扣动了鸟铳的扳机。
随后一甩,将鸟铳背在了身后,野外浪战比不得守城,如此近的距离想要重新装填已经没有了时间。
他伸手从背后又抽出一支梭镖。
“掷!”
在喝令声中,孟满仓将手里的梭镖狠狠地扔了出去,百余支梭镖穿过还未消散的硝烟白雾与冲过来的鞑子们撞击在了一起,随后被贯穿血肉的人体后仰着被梭镖钉在了地上。
乐亭营前面的哀嚎声陡然响起,一轮铳,一轮梭镖给迎面而来的敌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可惜的是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投掷武器,只有乐亭营兵有,东江镇都快绝粮了,哪里用的起这种一次性的东西。
烟雾消散,当先的包衣和蒙古人也已经要杀到了近前,五六个鞑子红甲大喝着,驱赶着包衣和蒙古人向前冲。
“跟紧我!”
孟满仓将腰刀拔了出来,再次对着举着盾的侯大志大喊了一声,随即挥刀砍翻了一个刚刚从刀盾兵罅隙当中钻出来的包衣,明军的阵线如同在湍流当中的石头,即便再顽强,也仍有不少人撞破阵列,与刀盾兵身后的步卒相撞在了一起。
中段的战线上喊杀震天,人群相互攻伐,血雾阵阵,惨叫四起。
孟满仓用手中的腰刀格住一柄蒙古弯刀,对面的矮壮的蒙古人力气极大,压得他臂弯一弯。
侯大志嘴里发出毫无意义地“啊啊”声,抡着燕尾盾就打在了那个人的后背上,孟满仓顺势将刀撤走,背后遭受一盾,前面的阻力也消失,蒙古人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前栽倒,孟满仓瞅准位置,从其背心刺入,挑破了他的心脏。
四处都是交战的身影,孟满仓带着侯大志瞅准了一个红甲鞑子,提着刀就迎了上去。
那红甲鞑子正在乐亭营的旁边砍杀着旅顺的明卒,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激起了几个旅顺兵的注意,正在轮流围攻他,红甲兵在人群里来回躲避,不断地将蒙古人和包衣往追击的明卒前面推,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
孟满仓和侯大志配合着又砍倒了两个包衣和一个蒙古人,为了掩护侯大志孟满仓自己也中了蒙古人一刀,不过好在蒙古人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被他抢先刺死,他中的这一刀也仅仅伤了皮肉。
人群的间隙当中,红甲兵趁着追击的几个明卒被包衣和蒙古人阻拦,又偷袭杀了一个明军,抽刀的瞬间就看见两个人影冲自己奔来,他微扫一眼,猛地将身前的一个包衣又是一推,拦在了孟满仓的前面。
孟满仓刚将这个包衣抹了脖子,与此同时一道寒光兜头劈下,咣地一声打在了横过来的盾牌上,这红甲的经验十分丰富,一击不中抽身又藏在了人群当中,左躲右闪。
看着如同泥鳅一般的红甲,孟满仓咬了咬牙,回过身对着乐亭营营兵的方向大喊:“给我来几个乐亭营的人,叫旅顺的兄弟杀这群包衣和蒙古人,咱们先把这群真鞑子给解决了!”
“听满仓的!”
乐亭营一个姓宋的贴队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先杀真鞑!”
三四个乐亭营的人快速聚拢了过来,瞬间就组成了一个战斗小队。
“那!看到没有!往那边去!”
孟满仓此时又临时充当了这个战斗小队的队,指挥着小队往刚才那个红甲鞑子的方向杀了过去。
原本乐亭营的单兵战斗力就要比旅顺兵强上不少,在组成了小队以后,凭借着默契的配合,杀伤效果登时就显现了出来,左突右冲地不少包衣和蒙古人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举着燕尾盾的侯大志在正中间,两旁是两个腰刀手,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将人挥退,孟满仓和另外一个人将腰刀换成了梭镖,走在后面不断对着旁边猛刺。
也许是杀得人太多,将这群包衣和蒙古人都吓坏了,无论那红甲鞑子怎么喊,哪怕是挥刀砍了两个人,孟满仓这个小队如同在水中的一个气泡,他们前进一步,周边就空出来一块,没人敢挡在他们前面填补缺口。
红甲鞑子一时间也慌了神,兴许是哪个包衣或者蒙古人恨他叫人送死,他一下子就被推搡到了小队的前面。
红甲鞑子大惊失色,但他的反应也够快,挥刀就砍了过来。
但这一刀又被侯大志的盾牌给挡下。
紧接着两把腰刀斜着切了过来,那红甲鞑子向后一跳刚刚躲过,一支梭镖就刺进了他的腹部,红甲鞑子哀嚎一声,不等他叫完,又是两刀直接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着软软倒在地上的红甲,孟满仓将梭镖拔了出来,随即凶神恶煞地冲着面前满是恐惧眼神的包衣和蒙古人们发出了一声怒吼。
满脸血污,白牙赤目,看起来格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