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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祁霄忍不住想到唐绫,以他的心细如发应该很快就能看明白吧?可惜这些案卷连一个角都不能让唐绫看,就怕唐绫不仅看出蛛丝马迹,还能其他东西来。

昨夜里唐绫灯下看书的模样在祁霄眼前挥之不去,他那样安安静静的,像在画里又像在他梦里……

“咳咳。”裴浩咳嗽了一声把晃神的祁霄惊醒,“殿下,下官手里还有些公文要处理,就不陪殿下了。”

祁霄恭敬一礼,以为终于能将裴浩送走,谁料裴浩只是从他身边挪到了对面的书案,统共走出去十步,真就开始看公文了。

祁霄无声一叹,沉下心来继续看账册,白溪桥在一旁盘腿坐着已然昏昏欲睡。

祁霄在密密麻麻的账册里一行一行、一页一页的翻看,手边算盘劈啪作响越发顺手,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祁霄忽然停下了。

裴浩以为祁霄又走神,便说:“殿下若是累了,不妨休息一下。”

祁霄紧皱着眉头,看向裴浩,问:“裴大人,这里面不仅是军饷案,对不对?陛下如此恼怒,将三分之一的户部官员查处下狱,并非全然因为军饷。户部做这种盗用国库的事情多久了?!”

裴浩一愣,他让祁霄看账意在让他了解户部的日常运作,并非真指望祁霄能看出什么真知灼见来,却没想到只半日,祁霄竟发觉了里头藏着的另一个案子。

***

另一面,宗盛和池越一早就去了京畿都护府,当然不是为了旁听曹巍山审问罗府的人,而是为了检验罗瑜的尸身。比京畿都护府的仵作更好的仵作是天策营的刺客。

曹巍山自昨夜的事之后对祁霄和祁霄的吩咐不敢有半分怠慢,他也想看看这个小王爷究竟有什么本事。

罗瑜的尸身被烧得焦黑,尸臭冲天,令宗盛不由蹙眉。

池越扔给宗盛一副衣具,手套、袖套和围裙:“穿上,帮我把他翻过来。”

宗盛照做,不过翻动尸身的事情却是他一个人一双手,所谓帮,池越只负责查看罢了。

罗瑜的后背也有火烧的痕迹,但不是完全的焦黑,而是有清晰的印记,背部和臀并没有烧得太厉害,大致是完整的。

“他是坐着的,而且身上有松油味。火起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否则会挣扎,身体、手脚会蜷缩,面部也会呈惊恐痛苦之状。”池越说,“身上没有贯穿伤。放平吧。”

宗盛将尸身放好,池越终于亲自动手了,他仔仔细细将罗瑜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在罗瑜身上找到了多处骨折和外伤,却不见利器伤。

“听府衙的人说,大火烧塌了半间房,他们是从废墟里将罗大人拖出来的,他身上的这些伤恐怕多半是房梁倒塌砸下来时候造成的,肩背、身侧、腿,甚至胸口这处,若说致命,胸口肋骨这处伤最有可能。”

“当胸一掌?”

池越摇头,走到另一边,将罗瑜的头侧向自己,示意宗盛自己摸一摸。

宗盛迟疑了一下,伸手摸到了罗瑜左侧太阳穴的碎骨,不禁怔了怔,看向池越。

池越嘻嘻一笑:“我们可以向殿下交差了。”

“但这也可能是房梁砸下时造成的。”

“府衙文卷上有录,罗府下人夜间听见书房传来响声,赶忙起身奔往书房,发觉起火,有两个下人想往里冲去救罗大人,入书房后发觉屋内凌乱,似有打斗,罗大人倒在血泊里,旁边有个被砸碎的花瓶,案上的烛台倒了燃着书册案卷引起大火,火势蔓延极快他们第一次向冲进不去,于是跑出来往身上浇了水再进去,房梁却倒了。”

宗盛一皱眉,这段说辞听着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对比罗瑜的尸身偏偏处处都是问题。罗瑜若是仰面倒地,则该整个背部乃是腿后都少有火烧痕迹,且房梁砸伤都该在身体正面。况且若真是案上烛台倒了引起大火,烧得最重的该是书案和书架,但他们昨天查看时发觉,书案和书架虽损毁严重,却都不及罗瑜尸身烧的焦透。

“爷知道这些供词不可信,才让曹大人再问一次。你还是没解释为何太阳穴这处是刺客留下的致命伤。”

池越刚伸手想做什么,突然顿住了,抬眼笑得可爱,对宗盛说:“你要不先转过去?”

宗盛不理。

池越又笑了笑,喃喃道:“好吧。”他伸手按在罗瑜太阳穴处,手指一按戳入碎骨中,一瞬从中取出一小颗黑焦黑焦又血黑血黑的东西。

“石子?!”

“我猜,是弹弓。不过若是内力高深,弹指可为。元京城中若有那样高手我该知道。”

“为何……要这么麻烦?”宗盛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杀了罗大人,又能悄无声息的逃跑,为何要多此一举放火?就算要伪造夜盗失手错杀罗大人的假象,那刀剑、匕首为何不用?弹弓和石子是为了什么?

“好问题。”池越脱去围裙手套,一边说道,“若我是杀手,我会希望伪造一个意外,罗大人深夜伏案,不小心睡着了,不小心打翻了烛台,不小心烧塌了房梁,不过是场意外。”

宗盛跟着池越往外走:“所以没有利刃伤。但是罗府内善后的人出了岔子,恐怕是纵火时被人发觉,慌忙下胡诌了个夜盗出来。那么当夜第一个冲入内院的人最有可能是内鬼。”

池越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回头:“聪明。”

宗盛差点与池越撞到一会儿,连忙站住,往后一仰。

池越见宗盛畏他如虎,忍不住仰头大笑:“还怕我呢?以后不打你了。”

宗盛暗自咬了咬牙,不与他一般见识。

当年天策营来五都府挑人,他和池越是最终通过考核的两个,本该是相互扶持,可池越就是像方才那样一扭头突然出手,打断了他的腿,还踩着他的断腿伤处嬉笑说:“就你这样还想入天策营?不自量力。”

然后,宗盛再未见过池越,直到昨日。

宗盛当年恨极了池越,真想将他找出来痛揍一顿,也打断了他的腿!宗盛没能入天策营,他耿耿于怀,沉郁了许多年,但随着他跟在祁霄身边的日子越来越长,渐渐的也就放下了,他虽只是个侍卫,祁霄却拿他当伙伴、当兄弟,他愿意用命和一切守护祁霄,天策营便不再重要。

但昨日再见池越,宗盛心头仍有怒有恨,虽然比起当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池越欠他一个解释一声道歉,他不能轻易原谅池越。他曾经以为他和池越是朋友!而池越却总在戏耍他。

宗盛沉默,池越却像是感觉不到任何异样,突然问道:“昨夜我刚到仰熙斋的时候,殿下独自出去了,去哪儿了?”

宗盛像没听见池越问话,根本不答。

池越又说:“你和白溪桥都没有跟着,说明殿下并非出门,他就在同会馆中。眼下同会馆里除了虎威军的苏勤,还有周国的质子唐绫。深更半夜,若非佳人如何值得殿下亲自去见,对不对?”

宗盛看了池越一眼,依然不答。池越是天策营,唯皇命是从,并不是祁霄和宗盛能真正信任的人,他就算猜到,若无实证,池越不敢往外说,但祁霄和唐绫的事根本就不该让他察觉出来。

池越笑的得意洋洋:“呀,我猜对了。哈哈哈,你家王爷真有意思。放心,我不说出去。”

宗盛突然站住,冷冷看着池越:“你若敢做半点对不起爷的事,或说半点对爷不利的话,我就杀了你。”

池越错愕,半晌才反应过来,微微笑起来:“过去被我欺负成那样,你也从未说过要杀了我。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