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玉儿——”
“孤要杀了你——”
“你母亲为大梁公主,你的舅舅是大梁皇帝!”
“而你更是身为大楚公主,自幼便在我大梁长大!受尽万千宠爱,百姓爱戴!两国福泽皆在你身。”
“可你,却一手扶植创建邪教,祸国殃民犯下了滔天罪行,不知及时回头,竟然还想拉孤下水。”
“说——究竟是谁授意你这么做的!?”
“可是你的父皇,大楚皇帝!?”
“他想动摇我大梁根基国本,好趁机图谋我大梁江山是不是?”
“你若还能及时悔改回头,孤便留你一具全尸!”
“如若不然,孤叫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宗政玉儿听见他的这些话,再次仰天大笑:“哈哈哈……”
“段容胤。”
“果然,你谁也不爱。”
“太子妃,你听见了吗?”
“他口口声表现的将你视若性命一般重要,但不过让他说几句真话罢了,他却一句都不敢说。”
“他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啊。”
说完,宗政玉儿就一刀真的插进了太子妃的腹部。
太子妃一声闷哼,血丝从嘴角顺着布巾流了下来。
她一脸痛苦。
而太子即便心痛不已,却也只是死死盯着这一幕。
他是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自毁前程的。
他甚至冷冷挥手,让暗中已经埋伏的兵力,对准了城墙。
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宗政玉儿心里并没有半分痛快。
她到这一刻,才彻彻底底看清段容胤这个男人。
她当初,还真是眼瞎啊。
他若能为了自己的太子妃说几句真话,自己这心底,或许还没有这么失望。
因为那至少证明,他好歹还是一个人。
只不过,不爱自己罢了。
但现在看来,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畜生!
宗政玉儿心底虽然愤怒,但是对一切感到无奈的失望却更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她袭来。
她宗政玉儿,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都错了。
“太子妃,你看见了吗?”
“他谁也不爱。”
“他段容胤,只爱他自己。”
真正的太子妃苏妙渔正和李卿落一起站在后面,脸上蒙着白纱,扮作侍女。
只是宗政玉儿并不知道,所以还在那被易了容的假太子妃耳边声声冷笑。
不过她的话,苏妙渔却是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见了。
她微微垂眸,一双冰冷的眼睛里也同样写满了失望。
李卿落看向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还是递了关切。
这次,他们确实扮作莲花教绑了太子妃。
但,苏妙渔的配合却让李卿落十分吃惊。
“我可以跟你们走。”
“但请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苏妙渔让自己的婢女抱走了小郡主。
自己孤身一人跟着李卿落的人藏进了义庄的地下石道内。
直到登上城门之前,李卿落才同样扮作蒙面的侍女见到了她。
扮作侍女的还有追雨和雀儿,同样还有另外几个杀。
李卿落一出现,大家就纷纷都起了身。
苏妙渔当即就明白了,这个刚刚出现的蒙面姑娘才是这些人的主子。
只不过……
“你不是宗政玉儿?”
苏妙渔认得沁玉。
所以,一看身形她就知道,并非是宗政玉儿绑了自己。
“你们究竟是谁?”
在这地下石道内她枯坐了一整夜。
想过很多自己的下场。
却没想到,绑自己的人根本不是宗政玉儿。
李卿落自然不能解落自己的面纱。
她含着歉意对太子妃道:“你别怕,我们不会真的害你性命。”
“不过,太子这些年一直躲在莲花教身后,利用莲花教的手做下诸多案件杀孽。”
“他身为太子,却与邪教勾连。”
“甚至朝中诸多大臣,都因他和邪教沆瀣一气,四处敛财,结党营私。”
“整个前朝乌烟瘴气,后宫更是因他之故不知被杀多少无辜性命。”
“所以,我们必须揭穿他的真面目。”
太子妃:“你们想拉他再次下马?”
“不过若是就凭你们,怕是做不到此事的!”
“他手中如今的势力,并非你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重新回到东宫这个位置,他也走了五年。”
“他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敦厚温良的太子,他为自己竖起了满身的盔甲,也手握了尖刀利刃。”
“更是有势在必得的野心。”
“我奉劝你们,还是赶紧放我离开,并放弃此事吧。”
“不然,你们必会得到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太子妃的语气听着不像是威胁。
更像是对他们急切的劝告。
她的气度和坦然,让李卿落很是意外。
没想到,段容胤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贤良宽厚的太子妃。
她确确实实有大家贵女的气度和风范。
这样的女子,天生便是天下后宫之主的不二人选。
延帝,还真是给段容胤娶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太子妃。
李卿落:“他是否还在东宫之位,并非我们能决策左右的结果。”
“我们只向天下揭穿他的真面目。”
“至于延帝是否还要继续宠爱这个儿子,天下黎明百姓是否还要接受这样一个未来的储君,自有他们的评判。”
太子妃听着李卿落的这番话,脸上神色怔然。
许久后。
她仿佛自己就想明白了。
“我要怎么做?”
“我可以配合你们。”
这下不只是李卿落了,追雨他们几个都很吃惊。
李卿落对她更感兴趣了:“你不希望我们输?”
“可你是太子妃,与他荣辱一体,伤他利益便是伤你根本。”
“太子妃,你莫不是耍我们的吧?”
苏妙渔脸上闪过一丝恼意。
“我苏妙渔岂是这种表里不一之人?”
“我虽是太子妃。”
“但这太子妃做与不做,那又如何?”
“我活的不太痛快,那就找些痛快的事情做一做,又有何妨?”
说完此话,她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淡淡的。
好像要和李卿落他们同流合污去对付自己的夫君,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
李卿落心道:这太子妃莫不是被那段容胤给伤透心了?
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抉择。
眨眼,她就跟着李卿落他们一起扮作侍女,站在了宗政玉儿的身后。
看见自己的替身被宗政玉儿扎了一刀,而段容胤也只是气急败坏,暗中仍让他的亲卫和带来的士兵埋伏着对准了自己,苏妙渔也只是勾唇冷冷一笑。
对太子的抉择,她虽然失望,却也毫不意外。
只是心仍旧一寸寸的彻底冷了下来。
“宗政玉儿!”
“你敢伤我妻——我便要你命!”
“孤要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奸佞妖女!”
“暗影卫!”
“将他们统统射杀!”
“包括宗政玉儿,杀无赦——”
他打手一挥,下了死令。
然而侍卫们却迟疑着并不敢动手。
他们面面相觑。
“殿下,娘娘还在……”
“还有,那可是楚国的公主……”
太子一脸哀泣和愤怒交加,最终成了脸上的几分狰狞扭曲。
“太子妃她深明大义,一定会明白孤此刻左右两难的苦心。”
“若今日不将莲花邪教斩草除根,将来他们就会继续祸乱大梁百姓。杀害更多无辜之人!”
“为了大梁江山的稳固和百姓安宁,妙渔——是孤对不住你!”
“就让孤做这个千古罪人吧!”
“孤余生都将为你赎罪……”
“你要恨,就恨孤!”
“至于沁玉公主!她既是莲花邪教的教主,从此以后,就不再是我大梁国的公主!”
“她挟持太子妃,烧伤抢掠,犯下无数滔天杀孽之罪,罄竹难书!”
“今日,必要用她血,祭奠那些因她死去的无辜性命——”
“动手!”
围观的百姓们听到要开杀了,再不敢待下去,一窝蜂的惊叫着全跑了。
然而水泄不通的街上,又岂是那般容易就能立即散开的?
暗影卫和东宫的侍卫,还有太子调令而来的一部分禁卫军,顷刻间都出动扑了出来。
飞箭跟着射向城墙。
人群里逮着莲花教就杀。
然而人群胡乱,又怎能不伤及无辜?
不过莲花教也是早就有备而来的。
追雨他们现身上前,扬剑便麻利挥开所有射来的箭支。
李卿落则带着真正的苏妙渔赶紧向后撤去,然后从隐蔽的地方丢了一个箱子出来。
“宗政玉儿,接住!”
宗政玉儿铁青着脸正趴在城墙上。
抱住箱子后,她眼里的决然和孤冷也不再压抑的凶猛涌出。
宗政玉儿一声冷笑:“段容胤,还是你的心够狠。”
“明明能救下你的太子妃,却害怕世人知道你阴狠自私的正面目而冠冕堂皇把自己装成为国为民,舍妻为大义的英雄。”
“段容胤,水缸都没有你能装。”
“既然如此,就别管我宗政玉儿也不顾念旧情了!”
她说完一把掀开箱子,将满箱的信件仰天飞洒。
“段容胤!”
“我宗政玉儿十五岁就将清白给了你!”
“你曾许我万里江山为聘,龙椅宝座为媒。”
“你许我一生一世,将我比作你的心肝,倘若失去了我便如同夺了你的命!”
“你许我共建理想国度,你许我共享你的江山社稷。”
“你说会让天下将你我二人奉作二圣。”
“你说……”
“我宗政玉儿才是你的人生知己。”
“只有我明白你的报复野心,能陪你同走黄泉路,上泉碧落。”
“段容胤——莲花教能有今日,你是功不可没!”
“我宗政玉儿的葡京赌坊,我的春宴楼,福满楼,我赚的每一分银子,都为你奠下了今日重回东宫的基石。”
“现在我宗政玉儿败落,却要遭你抛弃。”
“你违背诺言,必遭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