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踏上方格站定,身前一列方格的数字和颜色由近及远飞快变化。
吴昼迅速抬头环视远处,果然有两排方格也在跟着动,在方格上停了一会儿,脚下方格的灯光没有熄灭,边缘的利刃也没有弹出伤人。
平台上的五人兴奋地叫了一声,争先恐后地想跟着走,眼瞅着有人就要跳上来,吴昼赶忙转身呵斥“都别动!想他娘死啊你们!”
将挡道的众人呵斥到一旁,吴昼猛地又跳回了中央平台,就在吴昼双脚离开二号方格的刹那,所有方格的灯光瞬间熄灭,整个场地又变回一片漆黑的状态。
十六存一的局,吴昼寻思着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活过了这局,其他五人少了他的帮助肯定得死。
吴昼自认为凭他的小身板一个人也蹦跶不了多久,所以他要尽可能救下更多的人,这样活下去的机率才会更大。
见状,吴昼抬头朝着上方轻蔑一笑,不屑地轻声道“只有小学生才会把密码藏在点线面里。”
刚刚吴昼就想到了,只有踩对了密码,才有可能过关,凭借超强的记忆力,他发现一路走来能凑出数字的,只有迷宫中没有机关的唯一的一条路。
这条路七拐八拐地连接了十六个初始平台和中央平台,将场地分割成三十九个面,而组成点线面的三组数字里,恰好只有一个数字九的方格挨着中央平台。
刚刚吴昼的一系列动作,最冒险的地方在于没有输完整密码就返回中央平台,中央平台上一定也有杀机暗藏。
所以吴昼是在赌,赌庄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他们六人全杀光,不然观众肯定会认为庄家作弊了,肯定会觉得不公平,对庄家来说信誉大于天,好在赌对了。
外城第十三区,一个身高两米的大胖子和一个穿皮夹克的小个子领着一群人走进一座废弃的垃圾处理场内。
垃圾场边缘清理出的一块空地上,围坐着五个人,为首的一人赫然是钟夜在城外遇见的皮手套。
空地中央的土坑内生着一堆火,火上架着几只剥了皮烤得酥脆的大老鼠。
大胖子走到火堆前,扯着大嗓门道“毛哥,我和刀子今天可算把人招齐了。”说着一屁股就坐下了“哎呦,累死我了,我先来一个。”
刀子抖了抖身上的皮夹克,走到火堆前对身后的三人道“这是我们大哥,毛人...”
皮手套及时咳嗽了一声,刀子支吾道“嗯...你们叫毛哥就行,叫毛哥!”
“毛哥!”跟着刀子过来的几人齐声跟皮手套打招呼。
“给我留一个。”见大胖子不管不顾地抢肉吃,刀子急了,忙指着这几个新人道“毛哥,你过一眼,看行不行,刑二狗!你够了啊,左右开弓啊你。”
“谁不让你吃了,真是。”大胖子刑二狗嘟囔了一句,一手一个啃得飞快。
“辛苦了,几位兄弟。”皮手套顺手拿起一只烤老鼠递给刀子,站在新招来的几人身前,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而后逐一扫视过去“大家先介绍一下自己,主要说一下有什么特长,嗯?怎么还有个瞎子?”
“人是我招的。”刑二狗扔了啃完肉的骨架,顺手又拿了一只,走到皮手套身边“毛哥,这位兄弟叫李福。”
叫李福的瞎眼中年人一脸的憨笑,刑二狗在自己衣服上抹了一把手上的油,一把揽住李福肩膀“别看李福兄弟眼瞎,他那耳朵和鼻子可不得了,耳朵能听到千米之外的风声,鼻子甚至能闻出字!”
皮手套微微皱眉盯着这个叫李福的中年男人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李福憨笑道“可能是认错了哇,咱从来没见过您。”
刑二狗没心没肺地附和道“就是,毛哥,认错了吧?李福兄弟都没见过你。”
刀子走过来,一脚踢在刑二狗肥大的屁股上“唬啊你,眼瞎了怎么见?”
李福又憨笑着回道“咱能用听和闻的感觉出来哇。”
“真的假的!?”刑二狗瞬间又惊了“那李福兄弟你闻闻我长啥样。”
李福大幅度吸了吸鼻子,而后就将刑二狗的样貌分毫不差地描述了出来。
震惊的刑二狗烤老鼠都顾不上吃了“嘿!神了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通过你呼吸时气体的流动就能判断你鼻子的位置、大小和朝向,以此为中心定位五官,再通过眼睛眨动的特点确认眼睛的位置和大小,嘴巴同理,唯二不好确认的是脸型和耳朵,要仔细的闻和听哇。”
李福一本正经地胡说,跟老乞丐接触久了,忽悠也能忽悠出三分理来。
围坐在火堆旁的四人见识到这惊人的一幕,纷纷起身凑上前,对着李福问这问那,甚至有人将李福的脸摸了个遍,还扒开眼皮看了看。
皮手套紧盯着李福出神,半晌后才道“你爹是不是东外门的李老头?”
皮手套的兄弟们这才看出,这个李福可不就像李老头么,眉宇间竟有七八分相似。
李福憨笑着点头“我就是从东外门进城的,您认识我爹?”
皮手套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李福一番“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出城?”
李福叹了口气“出不去哇,钱花光了哇,孩子没治好,通行卡也到期了哇,咱也想出去,可就是出不去。”
皮手套又道“十年时间你就没找个工作?”
嗯?十年?不是说三个月么?假扮李福的钟夜心中疑惑,脸上的憨笑微微收敛,片刻后才道“唉...咱这个样子还能干什么?除了鼻子耳朵好使,手脚都不利索,干啥也没人要哇。
就想趁着这次理财游戏挣些快钱,好出城去找老爹,他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总要有个送终的,对了哇,您看到我爹是什么时候了哇?”
皮手套说道“我也没见过他几次,我参加上届理财游戏时他就在东外门附近等你们,这届他还在,说句实话,李福兄弟,你爹虽然没死,但可能是疯了。”
“疯了?”钟夜愣了一下,那老大爷与人打交道时正常的很,超感官下的颜色也没有像别的神经病一样时不时剧烈变化,这是怎么个疯法?
“嗯,是疯了,听常在那的人说,每过三个月他就会忘记你们早己进城了的事,只记得你们进城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算着快到你们出城的日子,就到处托人帮忙带话。”
原来如此,怪不得哪家医院都查不到符合条件的李春生,原来是时间弄错了,钟夜想要挤出几滴眼泪糊弄过去,但奈何怎么也哭不出来,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十年前亲生儿子死在眼前,又在这种肮脏压抑的环境下东躲西藏苟活了十年,再丰富的情感也消磨的差不多了,钟夜不咸不淡的一声叹反而歪打正着,意外的真实。
“别灰心,兄弟,这次我们能遇见,就是老天送给我们的发财机会,取得名次赢的钱足够我们这些人逍遥自在的活一辈子,说不定见到了你,你父亲的病就好了。
你的能力刚好弥补了我们团队的短板,方便的话,能否展示一下你听力和嗅觉的极限,我好做出更合理的部署。”皮手套拍了拍李福肩膀,话说得十分客气。
“你的意思是咱能加入你们?”李福一脸的惊喜,得到皮手套肯定的回答后,握着皮手套的手好一顿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