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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物间!

这里摆放了不少破旧的桌子和椅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靠着屋里的一根柱子上,昌连安和王三两人背靠着柱子被绳子绑在了一起,嘴里都塞着一块分不清颜色的抹布。

昌连安都快要气疯了!

自从自己立足津门之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这个外地人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竟然敢这么对待自己。

千万别让自己出去了,到时候,一定要找袁三爷请救兵,那驻扎在张庄的袁部队,里面可都是土匪绺子,杀人不眨眼的主!

给林牧他们安插个通红的罪名,直接就能派兵给剿了!

当然,孟小冬和胡碧兰可不能杀,孟小冬留给袁三爷,这胡碧兰自己就笑纳了!

正在昌连安还在疯狂意淫的时候,杂物间的门从外面推开了,杨小楼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看到杨小楼身后的众人,昌连安顿时眼睛一亮,呜呜呜的就冲着他们叫唤了起来!

陈连生,当年跟马连良和昌连安都是富连成同科的学员!

当然,他们在的时候,富连成还叫喜连成呢!

最早,这个科班叫做喜连成,是以前两科学员的字命名的!

后来因为经营不善,换了东家,才改名为了富连成。

富连成也被誉为京剧界的黄埔军校,当年最红的京剧演员,几乎都是出自于富连成,或者是到富连成进修过。

陈连生在科班里跟马连良关系最好,每次马连良到津门演出,必定要住在陈连生的家里。

不过,由于陈北玄的事情,陈连生感觉自己愧对马连良的嘱托。

如今得知陈北玄可能是被昌连安害得,顿时就火冒三丈!

看到昌连安那副德行,陈连生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将他口中的抹布拿出来,厉声喝问道,

“陈北玄师侄的嗓子是不是也是你给弄哑的?”

昌连安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不住的干呕。

那抹布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用来擦过脚,太特么的臭了。

看到昌连安不搭理他,陈连生也是没有顾忌对方的身份,一个窝心脚就踢了过去,正中昌连安的肩窝。

“哎呦,草你姥姥的,陈连生,你特么的是疯了吗,居然敢踢我,信不信我出去后杀你全家啊!”

昌连安双手被绑着不能动,肩膀的剧痛让他的五官都扭曲了,恶狠狠的瞪着陈连生,口出恶言!

陈连生也是被昌连安的威胁给吓到了。

刚才只是一时的激愤,才干了这件事,但是他作为土生土长的津门人,自然知道袁文会的势力有多恐怖。

说杀他全家,就不会留下一个人!

看到陈连生眼底的惧意,昌连安顿时一股豪气涌上心头。

特么的,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啊!

然而,下一刻,昌连安感觉到眼前一道黑影,挡住了门口的光亮,还没反应过来,一只脚就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昌连安根本没有感到疼痛,因为他的脸已经麻木了,整个脑袋都是嗡嗡作响!

嘴里乌里乌涂的,呸呸呸,连着几口,昌连安将嘴里被踢掉的牙齿给吐了出来!

昌连安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位高大魁梧的中年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惧意!

他当然认识这人了,杨小楼,京城的新晋宗师,反正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你这个狗东西,居然想要用白马汗害人,说,你用这东西,害了多少同行了,陈北玄是不是你害得?”

杨小楼厉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让本来就晕晕乎乎的昌连安不由得脱口而出,

“是我,是我让王三干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王三赶紧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希望大家没有看到他!

只不过,他想多了,一个小喽啰而已,根本不值得这些人在意!

陈连生听到这话,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眼圈发红的上前,也顾不得别的,直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的问道,

“你个王八蛋,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才杨小楼的威压,已经让昌连安吓破胆了,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嫉妒他,他凭什么唱的那么好,他凭什么,还有那个马连良,他凭什么看不起我,我不服!”

说到最后,昌连安都已经嘶吼起来了!

看着昌连安那副恨天怨地的样子,众人都是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行了,小陈,知道是他干的就行了,等到演出结束之后,咱们再商量如何炮制他们俩!”

杨小楼伸手拉了一把陈连生,用脚一踩地上的抹布,狠狠的在地上又蹭了蹭,然后脚尖一挑,拿在了手里,在昌连安惊恐的眼神中,直接就塞到了他的嘴里!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太痛快了!

……

而此时,台上的林牧已经遇到了叶盛兰!

“将军,你,你,你你你慢走——”

人未到,声先到,最后一个“走”字,林牧直接飙起了高音,引得台下戏迷们又是一阵叫好声四起。

从上场门出来,林牧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将萧何的老迈和追逐的辛苦表露无疑!

本来老生在台上骑马的动作都非常的舒缓,轻轻的摇动马鞭就行了!

但是,此刻林牧手中的马鞭都快摇成螺旋桨了,虎虎生风。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两人开始转起了大圆场来。

最终,两人在戏台中间碰面,同时做出了勒马的动作,连连的后退。

后退两步之后,林牧随手将马鞭扔了出去,顺手一抬,将头上的盔头打掉,向前跑了两步,然后一个前空翻,后背落地,顺势单膝跪地,水袖疯狂的摆动,将髯口再次吹起来!

刚才的那个前空翻,后背落地,在京剧中叫做“抢背”,表示人从马上摔下来的动作。

这个动作难度并不大,但是想要做的漂亮,确实不容易。

而林牧的这个动作,不但跳起来的高度足够,而且落地的脆生,起来的也快,一系列动作,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后面接的这个水袖髯口功,前面已经用过了,但是这一次,林牧就跪在台前,前排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林牧的髯口并非是被吹得四分五散,反而是就跟有一只手在下面托着似的,平平的飘在胸前,直指戏迷。

台下的戏迷们也都是被林牧这一系列的动作给惊到了,霎时间,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的叫好声响彻了新明大戏院。

已经处理好昌连安事宜的杨小楼等人也是站在下场门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都是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这功夫,真的是太绝了!

“杨宗师,您这位徒弟,真的是太厉害了,有您年轻时候的风采啊!”

“是啊是啊,这个抢背,在当今的梨园行里,能做到这么好的,我还没见过!”

“这水袖髯口功也厉害呀,你看那髯口吹的,四平八稳的,不得了啊!”

听着几位梨园同仁的夸赞,杨小楼一副如饮琼浆的模样!

这才几天没见啊,林牧的本事就又高明了不少,这让杨小楼在欣慰之余,也是有了一种急迫感!

家人们,谁懂啊,有这么厉害的徒弟,自己再不教一下,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教不了啊!

……

林牧耍了足足二十秒的水袖,这才肩膀一垮,躺在了台上!

一旁的叶盛兰赶紧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伸手在林牧的胸口揉了几下,口中喊道,

“相国!”

心中暗道,幸亏不是冬姐扮萧何,主要是不好下手啊!

半晌,林牧才缓醒过来,叶盛兰赶紧将他搀扶起来!

但是,此刻的林牧一副晕晕乎乎的模样,看来是被摔得不轻,眼神迷离的四下看了一圈,就看到了身边的叶盛兰!

看到叶盛兰,林牧顿时双眼一亮,一抖水袖,搭在了胳膊上,上前就握住了叶盛兰的双手,口中喊道,

“韩——韩将军,你欺人太甚了——”

听到这话,叶盛兰也是露出了一脸不解的表情,来了个小熊摊手的动作。

林牧一脸悲苦之色的说道,

“你怎么不辞而去呀!”

一旁的叶盛兰听到这话,气得是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

为啥不辞而去?

你个老登不知道吗?

我来投奔你家大王,你接连三次保我,结果你家大王根本就看不上我!

那我韩信,何必在此虚度光阴啊!

“相国!想我韩信,自到褒中以来,蒙相国恩待,连保三本,怎奈汉王执意不允,有何面目留在褒中。情愿去归故里,耕种为生。相国大恩,荣图后报。”

听到这话,林牧也是连呼了三声“韩将军”,这才伸手抓住了叶盛兰的手腕,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有管乐之才,伊吕之志,我连保三本,大王说你出身微贱,不肯重用;怒恼将军,投奔家乡,我闻听此言,急急忙忙追赶前来。将军,暂息雷霆之怒,随我回去,我以全家的性命力保将军;大王再若不用,我与将军一同走。将军千不念,万不念,请念你我一见如故——”

一大段干板剁字的念白,字字珠玑,声声入耳,听得戏迷们都是一个摇头晃脑,如饮甘露,而且林牧的表情也是不断的变化,从急切到坚定,到最后的恳求,情绪也是层层递进,最后一句话说完,胡琴声立刻响起。

“是三生有幸——”

这句唱,叫做“顶板”,就是没有前奏过门,直接就开唱。

“天降下擎天柱保定乾坤——”

“全凭着韬和略将我点醒——”

“我也曾连三本保荐于汉君——”

“他说你出身微贱不肯重用——”

“那时节怒恼将军,跨下战马,身背宝剑,出了东门——”

“我萧何闻此言雷轰头顶——”

“顾不得山又高、水又深、山高水深、路途遥远、忍饥挨饿,来寻将军——”

“望将军你还念我萧何的情分——”

“望将军,且息怒、暂吞声,你莫发雷霆,随我萧何转回程,大丈夫要三思而行——”

这一段用的是二黄的板式,将萧何的那种求贤若渴的渴望和恳求全都表现出来了!

林牧的唱功也是在此刻完全的展露出来!

这出戏本来就是人家麒派的代表作,而很多麒派的戏,里面的唱词都是跟北派的戏非常不一样的。

就这一段词中,那一连串的唱词,林牧可都是一口气唱下来的,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

甚至于很多戏迷也都是跟着使劲,林牧不喘气,他们也不喘气,结果唱完之后,林牧没啥事,台下倒是有几个戏迷眼冒金星的!

“好哇——”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瞬间就让新明戏院再次火爆了起来!

戏迷们看着台上的林牧,露出了打心眼里的喜爱和崇拜。

扮相好,做派足,嗓音佳,台风稳,这样的角儿,真的是太符合戏迷们的预期了!

虽然萧何说的是情真意切,字字泣血,但是奈何韩信心灰意冷,摆了摆手,跟着唱道,

“相国恩情感不尽——”

“去志已决不回程——”

“既然功名无我份——”

“情愿老死在淮阴——”

看到自己都这么说了,韩信还是不愿回去,那就只能用求人最后的一招了!

“千言万语他不肯——”

“倒叫萧何无计行——”

“没奈何上前来双膝跪定——”

林牧一撩戏服下摆,缓缓的双膝下跪!

对面的叶盛兰一看这,没办法了,也只能是迎了上来,双膝跪下!

看着就跟要拜堂一样!

林牧伸手一托自己的髯口,情真意切的看着叶盛兰,唱道,

“不看萧何看生灵——”

下跪,可以说是古人最高的礼节了。

上跪天,下跪地,中跪亲君师,除了这些,就没有人值得你下跪的了!

然而,只要是下跪,那就是真没办法了!

最顶级的道德绑架!

叶盛兰一脸庄严的将林牧扶了起来。

看着不辞辛苦追赶自己的萧何,看着对方那疲惫的脸,看着对方那殷切的眼神,韩信终于还是被感动到了!

“张良道他扶汉鼎——”

“话不虚传果是真——”

“相国请起!”

林牧抓着叶盛兰的手,一脸真切的说道,

“将军,我们一同回去吧!”

“若是汉王再不肯用?”

林牧一抖髯口,单手轻轻的托起髯口,一脸坚定的说道,

“若再不用,我和将军一同走!”

听到这话,叶盛兰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有一物,请相国献与汉王!”

说着,叶盛兰转过身去,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当初张良给他的角书。

所谓的角书,其实就是一封推荐的凭证,而将凭证的一角撕下来,等到角书送来,将这一角对上,就是真的凭证。

林牧接过角书,认真的观看了起来!

下一刻,林牧的眼珠子都瞪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见角书心不明——”

“萧何倒做懵懂人——”

“低下头来暗自忖——”

“待我说明莫疑心——”

林牧一边唱着,一边用震惊的眼神上下的打量叶盛兰,仿佛是头一次见他似的!

叶盛兰看到林牧的表情怪异,也是上前问道,

“相国?”

林牧手指着角书,问道,

“这封书信张良先生交与将军的吗?”

叶盛兰闻言微微一笑,拱手说道,

“相国不必多疑,这角书就是张良先生付与我的,我也就是张良先生叫我来的。”

听到这话,林牧一脸苦笑的摊着手说道,

“既有这封书信,为何不早献?岂不免了我许多的唇舌。”

叶盛兰则是露出了一副高傲的表情,摆了摆手,说道,

“我若以书自荐,岂不被人耻笑我韩信无能!”

林牧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竖着大拇指,说道,

“英雄本色,令人可敬。”

后面,夏侯婴也挥着马鞭赶到了,看到角书也是欣喜不已,于是三人就一同打马要回城去了!

“正是:二公可算是贤臣,不辞戴月与披星。”

“萧何月下追韩信——”

“留得美名万古存——”

三人一共将这段定场诗念完,这才一同下台了去了!

……

孟小冬穿着红色的蟒袍,从上场门走了出来!

戏迷们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是很快,孟小冬就被认出来了!

“换人了!”

“冬皇!”

“真的假的!”

“好家伙,怎么换冬皇了呀,昌连安呢?”

霎时间,新明大戏院里嘈杂声四起。

然而,孟小冬不急不躁,一点都没有受到台下的影响,按照自己的节奏,忧心忡忡的走到了台前,一抖水袖,开口唱道,

“连日思归心烦闷——”

“不知何日转回程——”

“张良此去无音信——”

“缺少灭楚大将军——”

唱完之后,孟小冬一脸愁闷的一甩水袖,回头坐在了椅子上!

台下的戏迷们虽然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并不妨碍他们送上热烈的掌声。

毕竟比起昌连安的刘邦,孟小冬要甩他十八条街了!

除了几个面色阴翳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喜闻乐见!

这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纷纷离开了位置。

一名内侍脚步踉跄的冲到了孟小冬面前,禀报道,

“启奏大王:萧相国逃走了——”

听到这话,孟小冬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然后,双手扶着桌子,高声说道,

“啊!有这等事,速去打探回奏——”

孟小冬也从桌子里走了出来,一脸不解的踱着步,猛地以拳击掌,说道,

“且住!”

“我和萧何,起自丰沛,患难之交,情同骨肉,他岂能逃走?况且一概大事,由他办理,他今一去,失了孤的左右手,呵呵,大事去矣!”

孟小冬的表情也是做得十分到位,将一个绝望的君王表现的十分到位,如果此时能够将盔头打掉,让头发都垂下来,那就跟《煤山恨》中的崇祯皇帝一模一样了!

然而,正当孟小冬痛不欲生的时候,那名内侍又冲了上来,这一次,笑容满面的,对着孟小冬拱手说道,

“恭喜大王,相国又回来了——”

听到这话,孟小冬都来不及怪罪这个内侍耍弄她,反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奇怪了,宣他上殿!”

林牧撩着袍子走到了殿上,冲着孟小冬一拜,说道,

“见过大王!”

孟小冬此时坐在椅子上,用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唗!你为何逃走啊?”

孟小冬这奶凶奶凶的模样,也是引得台下戏迷们一阵莞尔!

林牧也是来了个小熊摊手,疑惑的说道,

“丰沛起兵以来,蒙大王待我如同手足一般,又加首相之职,我为什么要逃走啊!”

“你不逃走,往哪里去了?”

“追大将去了!”

“哪个大将?”

“呵呵,韩信哪。”

“诸将逃走,你不追赶,为何独追韩信?”

为什么前面听说萧何跑了,刘邦信以为真,就是因为此时的刘邦集团,已经出现了信任危机,不少将士都觉得跟着刘邦没有前途,于是都纷纷的逃跑了!

“诸将易得,韩信难寻。”

“追他回来作甚?”

“作大将呀。”

“我不用韩信,另荐一个吧。”

“不用韩信,另荐一个,哎呀呀,叫我荐哪一个好?”

林牧用手指敲着额头,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猛地一拍巴掌,说道,

“有了!”

身后的孟小冬也是惊喜的问道,

“哪个?”

林牧也没有回头,直接就说道,

“韩信啊!”

孟小冬气不打一处来,水袖一抖,冷声说道,

“孤不用他,另荐一个!”

林牧也是碎碎叨叨的表示,这个也不行,还要再荐一个,这不是为难我老箫吗?

又向着下场们踱了两步,林牧这一次一拍大腿,高声说道,

“这次有了!”

孟小冬记吃不记打,又是高兴的问道,

“哪一个?”

“韩信啊!”

果然,人类的共性就是复读机!

听到韩信的名字,孟小冬都想要拿着桌子上的龙胆砸林牧的脑袋了!

戏耍君王,按律当斩啊!

这一回,孟小冬叹了口气,说道,

“我想韩信,母死不能葬,乃无能也;寄居亭长,乞食漂母,乃无耻也;受辱胯下,一市皆笑,乃无勇也;仕楚三年,官止执戟,乃无用也!想这样无能无耻无勇无用之人,我若用之,孤定被楚兵擒获,连我三十万士卒性命,也断送他手!”

孟小冬的这一段念白,干板剁字,口齿清晰流利,每一个字都是清清楚楚的送到了戏迷们的耳朵里!

这悦耳的念白声,听得戏迷们都是一阵阵的陶醉!

跟着林牧的这小半个月,孟小冬感觉自己仿佛是推开了一扇大门,来到了一个新的天地!

林牧在指点仇乐弟的时候,也会时常的点拨孟小冬的声腔,使得孟小冬今非昔比!

尤其是林牧将自己融合之后的声腔技巧传授给孟小冬之后,更是让她震惊无比!

因为孟小冬感受到了这种声腔的与众不同和精妙。

所以,孟小冬对林牧更加的敬佩和崇拜了!

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弟竟然走了这么远了!

听到孟小冬的话,林牧一抖水袖,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孔子被困陈蔡,非无能也;被匡人围困,非无勇也;卒老于行,非无用也。韩信乞食漂母,受辱胯下,乃是英雄未得其时;在霸王帐下,为执戟郎官,乃英雄未得其主;想他这样雄才大略,大王舍之不用,叫为臣还荐哪一个呢。”

两人虽然没有对唱,但是这一番对口的念白更是让戏迷们拍案叫绝!

说完之后,林牧一抖水袖,开嗓唱道,

“大王不用小韩信——”

“看来无人掌三军——”

孟小冬不为所动的唱道,

“受辱胯下成话柄——”

“可见无学又无能——”

“天下贤士皆可用——”

“韩信不可掌三军——”

看到孟小冬如此,林牧也是无奈的表示,

“大王执意不用信——”

“倒叫萧何无计行——”

“倒不如告职我就归原郡——”

说着,林牧将自己的帽子给摘了下来,却看到刚才藏在帽子里的角书。

光顾着跟刘邦斗嘴了,却忘了这件宝贝!

“险些忘了大事情——”

林牧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冲着孟小冬说道,

“大王,臣另荐一个来了!”

被忽悠了两次,孟小冬也学聪明了,抢答道,

“不用说,又是韩信哪!”

林牧一拍巴掌,差点把“你都会抢答了”说出口来。

两人又斗了两句嘴,林牧这才将角书呈上。

看到确实是张良的角书,孟小冬顿时喜笑颜开,冲着林牧笑着说道,

“果然是张先生荐举来的,快快宣上殿来,拜为大将!”

看到孟小冬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林牧也是哈哈一笑,说道,

“且慢!大王平日傲慢无理,如今欲拜大将,如呼小儿,他还是要走的啊!”

孟小冬一听,深以为然,赶紧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来到了林牧的面前,情深意切的问道,

“依相国之见?”

林牧冲着台下,将手一抬,朗声说道,

“必须要高筑将台,大王斋戒沐浴,赐他虎符金印,满营将官,听他一人节制,登台拜将,方是待贤之理。”

听到这话,孟小冬也没有迟疑,冲着林牧一拱手,说道,

“一切之事由卿办理。哎呀,卿家呀!你为我刘邦,受了千辛万苦,我刘邦若能统一天下,我与你富贵相共,永不食言。”

听到这话,林牧喜不自胜,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口中说着,

“谢大王,谢大王,谢大王——”

嘴上说着,林牧单膝跪地,后脚用力,整个人快速的向前跪着走去。

而孟小冬则是单手扶着玉带,另一只手指着林牧,同时磋步向后退去!

两人不但步调一致,而且动作干脆利落,潇洒自如!

最后,孟小冬一抖水袖,伸手一抓,背在身后,扭头下台去了!

“不容易啊,哈哈,不容易的很啊——”

最后一个高腔,将新明戏院再次点燃!

随着林牧的哈哈大笑,这出《萧何月下追韩信》算是唱完了!

但是,后台可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