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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神子殿下,殿主鉨下宣您过去。”杀戮神子在离开太古遗址的第一时间便激活了随身携带的传送符印回到了杀戮神殿。

神殿仆从在看到杀戮神子的第一时间便疾步朝他走去,随后微微低头向其行了一礼,眼神中带着些许打量以及惊疑。殿主是何等存在,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即便是神殿的那些个真神想要面见殿主都是极难。

杀戮神子虽然身负传说体质,但终究只是个小辈,未来的成就如何,尚且未知。神殿的真神们历经无数岁月,早已见过太多所谓天才的崛起与陨落,他们只认可那些能够与他们比肩或超越他们的存在。那些真神尚且如此,更遑论更为古老且更为强大的殿主了。至于神子,在神殿中的地位,其实并不比他们这些神殿仆从高出多少。

“殿主鉨下要见我?”杀戮神子初闻此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震,但转瞬之间,便已恢复了平静。一切正如那位血龙前辈所预料的那般。

他瞥了一眼面前的神殿仆从,那看似恭敬实则淡漠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他这位神子的轻视。这不禁让他心中涌起一丝不悦,尽管神子的身份在神殿中略显尴尬,但他终究不是这些仆从所能比拟的。

“引路吧!”杀戮神子没再多言,只是冷漠地回应道。那名仆从见状,心中的疑惑更甚,又看到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回事,便悻悻地低下了头,回了声“是”,随后领着杀戮神子来到了杀戮神殿的主殿之中。

不同于光明神殿的冠冕堂皇与大气磅礴,杀戮神殿则呈现出一种铁血与冷酷的风格。主座以及分列于两侧的座位,皆是由无数柄染血的刀兵铸就,庄严大气之中,更透出一股肃杀之意,令人心生敬畏。

“殿主鉨下,杀戮神子殿下已经带到!”仆从与杀戮神子一同,毕恭毕敬地跪在主座下方那片被鲜血浸染的地板之上,仆从的声音中难掩激动之情。这是他自踏入杀戮神殿以来,首次得到殿主大人的亲自召见,更是首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这位在真神中也享有无上地位的存在。即便是仅仅作为传话或引路的角色,都让他感到莫大的荣幸与激动。

“你,退下吧!”主座之上,传来一道威严而深沉的声音,示意仆从退下。

“是!殿主鉨下!”仆从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即便他无比仰慕这位殿主鉨下,也不敢抬头看对方哪怕一眼。他深知,凡物不可直视神之真容,这是对神明的敬畏;同时,他也觉得抬头便是对殿主鉨下的亵渎。

“不必拘谨,索罗特,站起来吧。”主座之上的存在轻轻叹了口气,再次发声。

杀戮神子索罗特闻言,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受宠若惊之感。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殿主鉨下,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很快便释然。毕竟,以殿主之能,要想知道自己的名字,简直易如反掌。

“呵呵...怎么?以为我不应该知道你的名字吗?还是以为我根本不在意你的存在?”主座之上的存在轻笑道,以祂的境界和实力要想看透一个只有圣级的生灵再简单不过。

“此番太古遗址之行,你应该已经见过了那位存在,他可有同你交代什么?”不待索罗特回答,祂便有些焦急地询问道,完全没有了方才那副威严之态。

杀戮神子索罗特自然知道这位殿主鉨下口中的‘那位存在’正是指血龙德拉科尼亚。随后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片巴掌大小的血色龙鳞,此物甫一现世,便如同活物般张开,贪婪地吞噬着神殿内弥漫的杀意,紧接着,一股耀眼的红光绽放,将一切映照得如同白昼。

随后,一名身着白袍,面容超凡脱俗却又透着几分妖异之美的英俊男子,凭空出现在神殿之中,正是血龙德拉科尼亚本人。

“血刃。你可还记得我?”白衣男子立于与主座齐平的高度,目光深邃而平静,凝视着端坐于高位之上的血刃——那位曾经接受过他恩赐,如今已成为杀戮神殿殿主的血刃。

“索罗特,你先退下吧!”杀戮殿主血刃抬手将杀戮神子索罗特轻轻推出了神殿。随后从主座上起身,一脸恭敬地望着眼前的这位让祂既熟悉又感到些许愧疚的白衣男子说道:“您果然还活着!您是军团长,我一刻都不曾忘记!我是您麾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士卒,我能有今日之成就,皆源于您昔日的慷慨赐血。”

“活着?呵呵!”白衣男子冷笑了一声,随后接着说道:“我早已陨落于当年那场浩劫之中,这不过是我的一缕执念所化的分身罢了!”

“您还在怪我,对吗?我是个逃兵,愧对您的恩赐,也愧对第五军团。”血刃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他回想起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战,那时他刚刚踏入神境,自以为已能横推一切敌手。然而,真正置身于那场血腥残酷的战争之中,他才意识到,即便是真神,在那场浩劫面前也脆弱得如同蝼蚁。

他亲眼目睹了一位又一位的神级强者陨落,天空被血雨染红,宇宙都在那些至强者的交锋中支离破碎。恐惧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勇气,最终选择了逃离,那是他至今都无法释怀的污点。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我从未怪过你当了逃兵,那时的你根本左右不了战局,存在与否并不重要。”白衣男子看了眼满脸自责和愧疚之色的血刃叹了口气,随后接着说道:“我能看得出来,你一直有在纯化血脉,已经与真正的龙族一般无二了。我怪你是因为,你苟活到了现世,目睹龙族日渐式微,甚至目睹异族对龙族的无情屠戮,而你却无动于衷!”

“我...”血刃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他并非不愿援手龙族,毕竟,那场浩劫之后,宇宙崩溃,规则支离破碎,迎来了长久的末法纪元。无数幸存下来的生灵在绝望中挣扎,终其一生也难以触及神只的门槛。那时身为真神的他自然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但是,就在他想要下场帮助龙族的时候,至高无上的主宰亲自下达了旨意,警告他不要插手龙族的事务。莫说是那时还只是初入神境的他,就是现在他也不具备忤逆主宰的旨意的能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族被驱逐、被屠杀,什么都做不了。后来不知为何,或许是主宰们之间产生了分歧,其它主宰勒令终止了这无意义的屠杀。

“难道有其他势力插手?”白衣男子看着欲言又止的血刃,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了解血刃,也知晓其品性,否则当初也不会赐予他自己的一滴精血作为奖赏。

回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其惨烈程度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他并不认为血刃当初逃离战场有何不妥,毕竟,在那样的情境下,一个初窥神境门槛的年轻后辈根本不会对战局造成任何影响。逃与不逃,其实无足轻重。

他能认清当时的局势、认清自己的能力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那时理智的保存一些实力并不是什么屈辱之举。更何况,他早已预见到了大战之后将迎来的末法时代,而一位真神的存在,无疑将为族群的复苏与延续提供坚实的保障。

然而,能让一位真神在末法时代束手束脚,这背后显然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那时,曾有主宰亲自找到过我,警告我不要插手龙族事务。”血刃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出了实情。

“主宰?”白衣男子凝视着血刃,心中一凛,再次开口询问道:“你可曾记得是哪位主宰?”他内心并不怀疑血刃的忠诚,毕竟此刻的自己,仅是一缕执念凝聚的分身,实力受限,远非当前状态的血刃对手。而血刃在拥有压倒性实力的同时,仍对他保持着应有的敬意,这无疑证明了其忠诚未改。

“我看不透那等存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应当是一位新晋的主宰。”血刃没有隐瞒,沉声回道。

“新晋的主宰?太古时代,主宰之位早有定论,光明、黑暗、时间、空间,四位主宰并立,即便你未曾亲眼目睹,也应当知晓。再者,主宰之境,非轻易可至,更遑论‘新晋’二字所能涵盖。”白衣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确信,觉得那时的血刃可能因初入神境,难以精确区分主宰与其余神级乃至超脱强者的界限。

“我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位主宰!”血刃笃定,“在那之后,黑暗主宰也曾下场,亲自勒令终止了那场针对龙族的屠戮。我能够感觉到,那位新晋的主宰与黑暗主宰之间,有着极其相似的气息,没有明显的强弱之分。”作为极少数从太古时代幸存至今的存在,血刃对那四位主宰并不陌生。而那位新晋的主宰,其实力绝不在黑暗主宰之下,仅是这一点就足以坐实其主宰的身份和位格。

即便是现在回忆起那一幕,他仍心有余悸,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冰窖之中,在那等存在面前自身就如同微不足道的蝼蚁。

“是嘛...”白衣男子停止了追问,涉及到主宰那个层次的存在,远远超出了血刃甚至是他的理解范畴。那等存在过于超凡,即便是昔日的龙族之主,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更何况,他心中亦有猜测,至高神殿按理来说应该只有四座,那凭空多出来的五座,显然就是出自那五位新晋主宰之手。至于是如何诞生,此刻也无意深究。

太古时期那场浩劫,恐怕还蕴含着更深层次的隐秘,甚至是大恐怖。即便是他曾亲身参与到了那场大战当中,想来也只是触及了表面的一层薄纱。或许只有那几位超脱境的无上强者会窥得一丝真相。至于真正的、终极的真相恐怕只有主宰知晓。

“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愿这一次能真正结束吧!”白衣男子突然感慨道,只有真正参与过那场大战的生灵才会知晓,那只是个开始,只是序幕。它或许会于下一次的冲突爆发后落下帷幕,亦或者永无止境。

“是啊!算算时间,也确实快了。上一次宇宙被打的支离破碎,历经数个纪元才得以恢复。这一次还能幸免吗?”血刃亦是满脸苦涩地感叹道。虽然他当初并没有真正参与到那场大战当中,当了逃兵,但却也知道那场大战根本没有结束,只是拉开了序幕。

终有一日,那场大战会再度卷土重来。待真正的决战之日到来之时,不会有任何存在能够独善其身,要么成为清算者,要么被清算。

“你虽为杀戮神殿的殿主,但也只是上位神的境界,虽触及巅峰,但比我生前还要弱上不少。能逃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待真正的决战之日到来之时,待到决战之日,以你目前的实力,大概率也只会重蹈覆辙且无路可逃,这真是你想要的吗?”白衣男子看了眼血刃,说道。

随后又接着补充道:“在见到我之后,想必你心结已结,或会有所感悟,迈出那一步。至于最终能成与否便要看你自己了,无人能于你助力。”

“超脱嘛...”血刃喃喃自语,随后摇了摇头,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言语中透露出几分现实与谦逊:“军团长太看得起我了!古往今来,能达到那个境界的,都是何等存在,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士卒能奢望的,能达到您生前的那个境界怕已是我的极限了。”

神境的极致便是超脱,然而,真正跨越那道门槛的,纵观整个历史长河,也不过寥寥数人。祂们,皆是各自领域的巅峰巨擘,其生平事迹,即便是用'传奇'二字来描绘,也显得太过苍白无力,难以尽述其辉煌。

“不尝试,又怎会知晓结果?即使是为了逃离困境,也应倾尽全力,不是吗?待真正的决战到来之日,怕是只有那等境界的存在才有一线生机。”白衣男子轻叹一声,随后接着说道:

“言已至此,接下来如何抉择,全在于你个人的决定了。索罗特我带走了,他身怀杀戮之体,与我的传承极为契合。既然你们并未给予这些后辈足够的重视,就交由我来指导吧!也让我这缕执念发挥些最后的余热吧!”

“能得到您的指导,成为您的弟子,对索罗特而言已是莫大的荣幸。您尽管带走便是!”血刃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事实上,正如那些神子们心中暗自揣度的一样,神殿对于他们的去向乃至生死,确实并未给予过多的关注。

生灵皆有私欲,凡物尚会因为追求自身永恒的过程中,忽略后辈的安危,更遑论那些真正摆脱了寿元枷锁的存在。当岁月不会在其身上留下痕迹之时,后辈的存在似乎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祂们的眼中,往往只容得下自己,连自己的直系后辈都可能被忽视,更不用说那些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存在了。

“好自为之吧!”白衣男子深深看了一眼血刃,随后轻叹一声,身影便如同清风般飘然离开了大殿。

“血刃已经点头应允,自此刻起,你便正式成为我的门徒。”白衣男子转身寻至大殿外焦急等待的杀戮神子索罗特身旁,他随意一挥,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开来,未等旁人反应,他已迈步踏入其中,仅留下一句:“随我来!”

“是!老师!”杀戮神子索罗特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快步跟了上去,和白衣男子一同离开了杀戮神殿,没有丝毫迟疑和留恋。

而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神殿仆从,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怔怔地盯着那迅速愈合的空间裂缝,心中波澜起伏,久久难以平复。他无法理解,为何这位白衣男子能如此轻易撕裂杀戮神殿的坚固的空间壁垒,将杀戮神子索罗特带走,并收其为徒,这行为无疑是对神殿权威的挑衅。更令他震惊的是,对方竟敢直呼殿主之名,这在仆从眼中,无疑是对神殿神圣地位的极大冒犯与亵渎。

“好自为之?”血刃端坐于大殿主位,眉宇间透露出不解之色,祂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却难以揣摩对方话语背后的深意。“难道是我刚才的表现让军团长深感失望?认为我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壮志,胸无大志了吗?”血刃在心中暗自揣测。

“呵,我竟然已胆怯至此了吗?”血刃沉默了良久,突然自嘲一笑,过于漫长的悠闲岁月以及尊崇无比的殿主之位,让祂渐渐忘却了初衷,那曾经魂牵梦绕、渴望触及的境界,如今却成了避而不谈的禁忌,想来真是既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