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阁寝殿内,萧霓仙一脸愤慨的坐在凤榻上。
“一群酒囊饭袋,这点事都办不好!”
“那药化便化了,为何还偏偏要留下那仅有的一颗!”
她玉手紧紧的撕扯着锦帕,凤目里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
奉喜垂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娘娘,兴许侯爷会有办法的。”
“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萧霓仙忽的眸色一亮,俏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去传信,让父亲不必再那么大费周章的拦截乔一了,毕竟他也不是那乔一的对手。”
“本宫现下又有了别的法子。”
奉喜见她脸上有了笑容,这才松了口气,谄媚的笑着跪在榻边,玉手握拳轻轻的为她捶着腿。
“娘娘聪慧,奴婢就知道万事都难不倒娘娘的。”
“只是……,奴婢着实是不明白,为何娘娘偏要亲自去返现,到小国舅的屋子里去,那样真的值吗?”
“万一您时运不好,染上了鼠疫,那可怎么是好?”
萧霓仙锦帕掩在唇间,浅浅笑道。
“本宫自然是在胡太医那里确认过了,他的汤药可以确保本宫不会染上鼠疫,本宫才会那般做的。”
“你以为本宫真的会那么傻的,却为了那个贱人的弟弟卖命吗?”
“经过这么多事,皇上日日听那个贱人念叨本宫,定是会对本宫有戒备之心的。”
“本宫此举原本就只是想打消皇上心中对本宫的疑虑的。”
“没想到现下它还在冥冥中给本宫指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既能让那贱人的弟弟殒命,又能让皇上与那贱人彻底翻脸。”
她讲这些话的时候,别提多兴奋了。
黎明时分,大雾如浓稠的奶浆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肆意弥漫在这个皇宫之中。
朱红色的宫墙被大雾吞噬,仅偶尔露出一小片红,色泽黯淡而神秘。
惜芳阁寝殿前的回廊里,侍卫的身影在大雾中穿梭着,似是这迷雾世界里不安的幽灵一般。
如意榻上,苏汐月美目缓缓张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夜景湛那俊逸的脸庞,她下意识的将脑袋向后撤了撤。
娇躯被他死死的锁在怀里,她试探着用玉手拨了拨他浑厚的手臂,却没起到丝毫作用。
于是,她只得微微的喘息着别过脸去,美目望向窗外那已然有几分光亮的天空。
乔一应是快到了吧?
或许再过几日,她便可以如从前那般坐在一旁看阿弟练武了。
之前她不觉得那样的时光珍贵,现在回想起来,竟那般美好和惬意。
“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急促的敲门声便传了进来。
苏汐月见夜景湛依旧沉沉的睡着,玉手下意识的晃了晃他的小臂。
夜景湛星目猛地张开,错愕的望着满脸兴奋的苏汐月。
“皇上,有人敲门,定是乔一回来了。”
夜景湛这才悠悠的放开她,抬起酸困的手臂缓缓伸展着。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显然比方才大了许多。
“何事?”
夜景湛起身坐在榻边,沉声问道。
黄福安这才推门进入,在外面顿了下来。
“皇上,皇后娘娘高热不退,方才传了胡太医去为她诊治过了,像是……”
夜景湛眉头一紧,起身疾行到他面前。
“像是什么?”
黄福安神情忐忑的低下身子。
“像是染上了鼠疫。”
“什么?”夜景湛星目微紧,“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她已经服用了防止感染鼠疫的汤药吗?”
黄福安蹙眉。
“事关重大,奴才不敢乱讲。”
“凤眠阁的宫女元香还跪在外面抹着眼泪呢。”
夜景湛大手一紧,赶忙取了桁上的披风披在身上,大步流星的向凤眠阁赶去。
看到夜景湛,胡建耀一脸慎重的躬身迎了上去。
“皇上,鼠疫之症,传染极快,您还是别进去的好。”
夜景湛厚唇一紧,星目盯着寝殿的方向。
“皇后现下如何了?”
胡建耀摇摇头,红着眼,声音沙哑而低沉。
“不瞒皇上说,皇后娘娘这疫症来的比小国舅汹涌十倍百倍,高热伴着剧烈的干咳,方才已经咳出血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寝殿内便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夜景湛大手握拳,大拇指用力的磋磨着食指。
“可有控制病情的法子?”
胡建耀摇摇头。
“微臣医术不精,目前还没有可行的法子。”
说罢,他抬眸偷偷的瞄一眼表情严肃到极致的夜景湛。
“兴许……只有葛神医的灵药能救得了皇后了。”
夜景湛自然是知道那灵药有用,可明知道那灵药只剩下了仅有的一颗,这可让他如何是好。
“皇上!”
奉喜忽的失魂落魄的迈步出门,一身白色的防护服格外显眼。
她双膝一弯跪倒在夜景湛跟前,颤声哭道。
“皇上,娘娘让奴婢转告您,让您将那灵药拿去给小国舅,她说她会没事的,让皇上不必担心。”
说罢,她伏身在地上痛哭起来。
夜景湛烦躁的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
“仙儿还没死!你在这里嚎什么!”
奉喜忍痛爬起身,跪直了身子。
“皇上有所不知,皇后娘娘方才吐了好多血。”
“眼下她已然奄奄一息了。”
“奴婢只是心疼她,凡事总是考虑着别人,如今自己都快殁了,竟然还是如此。”
言毕,她俯身头如捣蒜般的刻在冰冷的地面上。
“皇上,求您看在皇后娘娘曾经陪伴您那么久的份上,救救她吧!”
“她真的太可怜了!”
胡建耀见状,也赶忙上前一步,低声劝诫道。
“皇上,小国舅那病情还可以再拖上一两日,皇后娘娘的病情可是断断拖不得了。”
“她毕竟是咱们沧澜国的皇后,求您将那药先赐予皇后吧。”
就在夜景湛踌躇不定之时,乔一带着那仅有的一颗灵药,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夜景湛睨一眼他手臂上和脸上的划伤。
他武功造诣极高,在这沧澜国应是没有敌手。
他能受伤,可见他这一趟走的是多么的艰难。
“皇上,这便是灵药。”
乔一双手将一个方形的木盒子奉到夜景湛面前。
夜景湛低眉望一眼那木盒子上已然干涸的血迹。
“这是谁的血?”
乔一大手紧紧的攥着剑柄,薄唇紧了紧。
“星怡姑娘为了护着这颗药,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