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脑处】
一架前往极北的飞机上，一直昏睡的男孩终于苏醒。
他惺忪的眼眸当中夹带着一丝慌乱，但当他理清楚周遭的一切之后，他又渐渐的平息下来。
“呼，我又回来了嘛。”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嘴中似是感慨般的说出一句。
他下意识的想要移动身体，但脑袋还是提前反应了过来，在原地静止了一会再开始有所动作。
环顾四周，他看到了倚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少女。
此时他也顾不得打扰对方的美梦，挪动了几下身体将对方吵醒。
“唔，魔术，我是大魔术师。”
维尔薇低声呢喃，丝毫没有想要醒来的意思。
但柳源却是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加剧了身体的摆动幅度。
于是，维尔薇终于醒了。
“啊，柳源你醒了吗。抱歉，你身上实在是太凉快了，就像是个大冰块一样，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维尔薇一边抱歉，一边将柳源身上数十条束缚皮带解开。
“怎么样，你又在另一个世界当中经历了什么，快说说。”
维尔薇将散落的皮带整理好收了起来，随后看着柳源露出了星星眼，眨巴眨巴的，丝毫不掩盖自己那盎然的好奇心。
柳源在座位上活动了一下几近冻僵的身体，缓缓开口。
“我先是回到了那个实验室，但似乎那里经历了一场大战，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应当是第二律者降临导致的，看来我的劝导最终还是没有奏效。”
柳源淡然开口，一边述说一边回忆着记忆当中的细节，眼底是没有经过任何掩饰的感伤。
“后续，我走出了那个监狱，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雪地。但是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我才会结束这一次的幻想，于是我鼓起勇气，顶着严寒走了出去。”
“最终，我在雪地当中发现了一片火海。”
“火海？”维尔薇疑惑道，“你的幻想症加重了？以往都没有出现过这样违背常识的情节啊。”
柳源眸光微动，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随后又缓缓解释道。
“我刚才也是感觉奇怪，但周遭的严寒却是让我不得已在那里寻求温暖。然后，我就在火海的最中央找到了一位哭泣的女孩子。”
“我看她似乎哭的很累了，就算是我主动打招呼她都没有回应。等到身体回暖之后，我背上了她，准备带着她走出这片雪原。“
“可如你所见，事情并不顺利，半路我就回来了，不过我留下了字条，她应该会看到的。”
维尔薇听得入神，旋即回想起什么，也是打断道。
“对了，之前我猜测幻想世界应该是以现实世界为蓝本的，你有尝试过验证吗？“
柳源沉默片刻，似是在回忆，亦或者是在思索该说什么，以及说了之后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顷刻，他似是下定决定，缓缓吐露。
“我在破损严重的实验室里找到了不少资料，虽然那些设备损毁严重，但我确确实实找到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说着，柳源看向维尔薇，眼神当中略带紧张的神色，不掩激动。
“有关【崩坏】。”
后者听后，明亮的眼眸当中像是有水波动荡，对其内容很感兴趣。
“里面涵盖的信息十分巨大，如果想要全部述说清楚，预计花费的时间不少，不如你来询问，我总结下来回答你。”
说罢，维尔薇也是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询问了【崩坏】到底是什么东西。
柳源似乎有所预料，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所谓【崩坏】，其实本质就是一种【灾害】。”
“灾害？”维尔薇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她也是第二次崩坏的目击者，那种超脱科学解释，一瞬间毁坏了几乎整个城市的东西，居然只是一种灾害？
谅她一时难以接受。
“简单来说，崩坏就是伴随人类文明而生，抑制人类文明发展的神之意志。人类的文明越发达，崩坏的抑制就越强大。”
“崩坏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包括但不限于瘟疫，战争，以及崩坏兽。”
听着柳源的解释，维尔薇脑海中也是也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种由无机物构成的生命。
“其中，崩坏的最高级别会在人身上诞生一种名为【律者】的超级生命。”
“你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维尔薇愣了一下，但还是轻松回答了上来。
“热力学第二定律也被称为熵增原理，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孤立系统不可能朝低熵的状态发展，即不会变得有序。”
柳源点点头，“没错，伴随人类文明的不断发展，熵增的过程不断加快，渐渐的也就孕育出了【崩坏】。”
“你是说，【崩坏】实际上就是让文明从有序向无序的熵增力量？”
柳源点头，本来他对这些理论也都只是一知半解，根本就没有完全了解。
但怎么说呢，维尔薇不愧是前文明数一数二的天才，居然这么快就理解了。
如此想着，柳源心中甚喜。
“没有想到啊，崩坏的存在居然会是这样的，就像是科幻小说里写的一样。人类越是发展，信息就会越发的有序，为了维持平衡，让信息归于无序，于是就有了灾难的降临。”
“真是太有意思了，如果不是柳源你的话，估计所有研究崩坏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神明的意志吧。”
看着维尔薇激动的模样，柳源似乎生出了一丝后悔告诉对方这个消息的念头。
“对了对了，那崩坏能是什么呢，这种实际存在的高等级能量似乎解释不了吧。”
“不，维尔薇，这恰恰就是熵增剧烈的表现。难道你没有想过，恰恰是崩坏能的凭空出现，正是让我们窥一斑而知全豹了吗？”
维尔薇歪头，开始有些不理解了。
她当机立断，将自己的人格调换，让【机械师】暂时主导本体。
“好的，接着说吧。”
对此柳源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反之，对于维尔薇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这一点，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既然崩坏能能够凭空出现，其实就是在向我们展示一个事情。那就是，崩坏的存在也是依托于某种事物的。能量永远守恒，崩坏能不可能凭空出现，那这意味着·····”
“崩坏存在于另外一处不为人知的空间！”
维尔薇惊呼，一瞬间，脑子里那些信息开始交汇，渐渐联系成为一个残缺但合理的系统。
“幻想当中的记录就是，我们存在实数空间，而崩坏存在于虚数空间，两方世界相互吞噬，不断对抗，直至一方胜利。”
柳源越说，维尔薇的心情越加振奋。
她的眼神炽烈，似乎找到了远比热力机械更加让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陡然之间，她念头一动，又多出一个人格出来。
【崩学家】：“柳源，我真心开始感激跟你打那个赌了。谢谢你的启发，不过现在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完善一下有关【树海理论】的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