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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婷婷最怕的季节来了,秋已去,冬将近,像她这种老病最怕的就是换季。

偏偏这个季节家里地里活又多,她的身体受不了操劳,小燕一进厨房就砰砰砰砰摔东西,夹枪带棒,打鸡骂狗。

不说身体的劳累,单单心里的郁闷都会要了她的命。

人多家大,事情多,闲的时候她这个废人倒没人问,忙了就显得碍眼了。

男人不在家,没人为她撑腰,韩婷婷还真有点怕小叔子媳妇,不论对方说多少难听话她都只能忍着。

韩婷婷躺在炕上,听着门外小姑子弟媳妇指桑骂槐的难听话,长长叹了口气。

不跟他们一样见识,自己死了,孩子们咋办?

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这些人却恨不得马上把她送入坟坑。

虽然为了孩子垂死挣扎着,但她也累的很,她没有精力和这些人勾心斗角。

俗话说:长病无孝子,何况这些也不是应该伺候她的人,就连沈玉急了也会发牢骚。

顾学义在袁贵祥那儿干,倒使家里方便了许多,需要钱,沈玉不用东借西挪了,直接去袁贵祥家拿。

年底顾学义回来再去细算,现在顾学义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钱了。

韩婷婷放心不下孩子,睡觉也不踏实,一连几晚都没睡好,心里总吊着什么,慌慌的。

她在这个家里是个多余的人,是谁都可以攻击的人,处境越来越艰难。

偏偏那颗发育不健全的心脏,越来越弱,要怎样才好?

这晚刚睡,又看到怀里趴着一只大白猫,激灵醒来,又是那个恶梦,知道今晚再也睡不着了。

这个梦她几乎随时随地会梦见,只要睡着总能看到一只大白猫在怀里。

可生活中并没有这样的宠物,韩婷婷也从来不养宠物,她照顾不了。

烦躁,心慌一股脑袭来。

如果此时顾学义在旁边就好了,两人说说话,会安心些,男人是她的依靠。

睡不着的人总喜欢胡思乱想,前几年怕顾学义知道真相抛弃她,想方设法生育了两个儿女,拴住男人。

男人是被拴住了,也给自己找来了后顾之忧。

孩子没人照顾,死也无法瞑目。

一直想给孩子找个好后妈,却一直没付诸行动。

心里矛盾啊!说服不了自己。

现听说顾学义和个中原女人暧昧不清,心里又难受。

自己也搞不清想要什么,没的时候想有,有了却又承受不起。

但要打听点事情还是有办法的,毕竟还有韩建国这张虎皮大旗呢。

如果能成全了他们也就可以成全了自己。

昆仑山里最后那些炸药用完,下了一场雪,也不得不停工了。

袁贵祥又雇佣了几人,拉了一车物资去守山,干了一夏天的工人,在大雪封山前全部要撤出。

说是守山其实为震慑,有人守着偷的人就怕,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其实,山已被挖成一个大坑,上等料偷盗者根本就弄不出来,就算偷也是偷些他们不要的废料。

就算废料也不能让那些穷鬼拿走,上来的人多了,出了事麻烦。

已经三天没看到太阳了,顾学义驾驶着东风卡车走在前面,三辆卡车拉着民工艰难的行走在大雪里。

篷布下难民一样的人,尽量缩紧身体取暖,头上裹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人甚至把线衣,绒衣都用上了。

可见天气的寒冷!

简易的道路铺上一层雪,就是个天然滑雪场,又是载重车,还是人命。

顾学义不得不去给车套上防滑链,哪知刚跳下车,头上的单帽就被一股劲风吹跑了。

雪糁子直往脖颈里钻,冰的他缩着头也无济于事。

副驾驶的人跑着去追帽子,顾学义拉出防滑链铺在后轮前,轻踩着油门,车一点一点移上去。

这才又冒着雪去把防滑链扣好,大雪已覆盖了路面,不是熟悉的人真会迷路。

到了G市,这些人小旅社都不接待,只能暂时在郊区搭起帐篷,作休整,等着老板发工资。

正好也免去了多余的花销,等大家理了发,洗了澡,换了新衣,从老板那儿拿到工资就可以回家了。

顾学义却没工人那么消停,要对账,要结算,要仔细算出每个人的工资。

白天还要和工人核对,老板扣去七七八八,再一对一的把工资交到工人手里。

袁贵祥固定资产,不固定资产,加起来目前已是个千万富翁了。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大改革使国人富了起来,万元户是不少,但千万富翁却不多见。

袁贵祥属于一夜暴富,却不大方,在克扣工人方面一点不含糊。

他说:“我的就是我的,凭啥要送给不相干的人。”

那起码要遵守合约吧?东抠西抠,惹的工人闹了起来,顾学义也只是个打工仔,同样是受剥削的人,无能为力。

说多了老板不高兴。

一群打工仔,能识俩字的没几个,也不懂得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临时办公室内,袁贵祥撕了那份手写用工合约,工人们群情激愤,差点打起来。

顾学义心里很不是滋味,袁贵祥的行为就是个无赖,不但吝啬还无耻。

等结清工资已是一月后,大家都走了,他领了部分钱,余下的得等回去算。

他想去看看刘诗妍再回家,和丫头分开有段时间了,想的紧。

这天饭后,袁贵祥突然对他说:“小顾,这段时间咋没见你的小情人?是不是腻了?”

顾学义深深皱眉,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袁贵祥还没放弃刘诗妍。

也说明刘诗妍没受到这个色魔的伤害,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上次两人分开时,顾学义就告诉刘诗妍,“G市打工的人多,比较乱,没事不要一个人出去,尤其晚上。再就是尽量不要去外来人口居住区。”

“大叔,我知道了,你已经说了三遍了。”刘诗妍收拾着背包嘲笑顾学义,“离袁贵祥远点。”

刘诗妍不傻咋能不懂顾学义的担心,更知道袁贵祥的龌龊心思。

那家伙不只一次在她面前说着露骨的浑色段子,有色话语,用钱诱惑自己,还那么明显,她什么都明白。

可惜刘诗妍接近顾学义是为报恩,而不是为钱。

真不明白,人咋一有钱就变坏?变色,花花肠子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