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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高策听完法诩先生的课,带着青檀和红婵出门溜达。

三人走到永定街,永定街并不是商铺聚集的街道,可现在却非常热闹,无数的精致马车和行人,都聚集在这里,看这些行人的衣着,有很多都是读书人。

高策看着眼前的景象,疑惑的说道“怎么这么热闹啊!”

红蝉站在一旁的石墩上指了指远处的一处宅院,说道“殿下,你看看,他们都是奔着那去的。”

高策顺着红婵手指的方向看去,可是由于人太多了,高策也没看到宅院的门匾,只是觉得那座宅子有些熟悉,喃喃道“那是谁家?”

青檀淡声道“那是文清伯府。”

“文清伯,谢府!”高策说道。

青檀点了点头。

高策笑了笑,说道“走,我们去凑凑热闹。”

三人在人流中穿梭,费了好半天得劲,高策三人才挤到谢府大门前,高策看到谢府门前堆满了礼品。

走出人流,三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小茶馆,高策回想刚才看到的堆积如山的礼品,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么夸张么!”

青檀笑着说道“谢玄此次担任春闱的主考官,不知有多少人都要上赶着送礼。”

高策一拍桌子,气愤的说道“凭什么!我也是主考官啊,怎么没一个人给我送礼。”

青檀笑着安慰道“你是皇孙,您代表的是皇室,哪有人敢给你送礼啊!”

高策瞥了她一眼,说道“别安慰我了,分明是他们认为我当主考官就是走个过场,实事全都交给谢玄干么。”

青檀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过外人有这种想法也正合高策的心意,因为这样才能让谢玄对自己少些戒心。想到这里,高策站起身留下几个铜板,说道“走,再跟我去别处瞧瞧。”

紧接着高策三人又去了几个同考官的家,门庭若市,无一例外。

高策三人走到吏部侍郎王始的宅子的大门前,发现这里的热闹竟然能与谢府相提并论,要知道王启只是八名同考官之一。

高策一打听才知道,今日是王始长子王礼二十岁生辰,来这里除了为春闱攀门路的,还有的是为了给他庆生。

这个王始出身于王氏一族,但并不是王家的族长,算是王家的一个分支,当年凭着九品中正制步入官场,这些年凭着身世背景,在官场上也算是平步青云,最关键的是此人与谢玄关系极好,也是谢玄的提拔他才能在四十岁就当上吏部侍郎。”

高策看完热闹便要离去,可这时宅院侧门打开了,两个家仆架着一个瘦弱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书生打扮,浑身是伤,尤其是他的右腿,血肉模糊,从他衣服上的补丁能看出,此人家境并不好,两个家仆重重的把男子摔在大街上,嘴里念叨着“敢偷我们主家的东西,真是找死,以后离我们这远点,不然就不是打断你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家仆说完后,还对着地上的男子吐了一口唾沫,之后潇洒离去,哪怕这条街上人潮汹涌,但是那些人只会看到侍郎府的光明前程,绝不会低头看到地上男子痛苦的哀嚎。

高策对于这种偷盗之人根本不会怜悯,只觉得男子活该,于是便要带着青檀和红婵离开,可当高策走到男子旁边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抓住了。

高策回头一看,正是地上的男子,高策不想理会,便继续走。可地上的男子拽的更紧了,他忍着疼痛艰难的喊道“求求你,救救我。”

高策无奈的蹲下,看着男子说道“你偷东西被人抓了,这不是活该么。”

男子眼里含着泪水,面庞更加扭曲,“我没有偷盗,我没有……。”

男子话没说完,便昏死过去。

一个人的嘴可以说谎,可眼睛骗不了人,高策能看出男子说话时眼神中的委屈与愤恨。”

高策摸了摸下巴,然后把地上的男子抱起来,往最近的药堂走去。

见状,红婵喊道“殿下,你这……。”

等把男子身上的伤处理好,高策把他带到了岐国公府。

等到男子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高策见男子醒了,把药端过去,说道“喝了吧。”

男子茫然地看了看这个房间,房间中的陈设比王始家不知好了多少。

高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男子,男子虽然长相普通,但自有一股书卷气,脸上的挨打留下的伤疤又让他多了几分野性。

男子知道是高策救了自己,喝过药边想起身拜谢,可自己的右腿已经毫无知觉了,他挣扎着想起身。

高策把他摁了下去,淡然说道“大夫说了,你的右腿受伤太严重,已经废了。”

这个消息对男子来说宛如晴天霹雳,他崩溃大哭,哀嚎声凄惨不已。

高策没有安慰他,而是走出了房间。

张羽正站在房外,也听见了里面的哀嚎,他挖了挖耳朵,说道“我这国公府真成大杂院了,先是刺客,现在又来了个瘸子。”

高策笑了笑,说道“你又没成婚,现在还住在东宫,你这地方闲着也是闲着。”

张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问道“里面这位怎么处理。”

“先让他冷静冷静吧。”高策说道。

过了好一会,里面的哀嚎声渐渐停了下来,这时高策、张羽二人同时进入房内。

此时床上的男子已经平静下来,这让高策觉得有些惊讶,因为男子眼神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情绪,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男子看到高策后,作揖行礼,说道“公子救命之恩,在下必舍命以报。”

高策摆了摆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

男子说道“在下名叫张雎,是陕州丰县人,来东京赶考。”

高策毫不客气的说道“那你白来了,你的腿已经瘸了,就算中举,你也很难当官。”

闻言,张雎面色微颤,满眼血丝,眼神中透露着愤恨与不甘。

“你为什么偷盗。”高策问道。

张雎听到后,大声反驳喊道“我没有偷盗!”

或许也是察觉到自己语气太激动了,张雎拱手说道“公子莫怪,但在下还是要说,我没有偷盗。”

高策并没有生气,而是问道“那你去王侍郎家干嘛,他们又为什么打你?”

张雎叹了口气,说道“公子应该知道,王始是这届春闱的同考官。”

高策说道“你是为了通门路才去拜访的他,可是想找他们的人有很多,你排不上号吧。”

张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一般来说像我这样的人很难踏入侍郎家的大门,但我打听到,恰好今日是王始长子二十岁的生辰,我就混了进去。”

“为什么挨打。”高策问道。

张雎咬了咬牙,满眼通红的说道“本来我想着能与王侍郎攀谈几句,留个好印象,便在宴会上为其写诗,我的诗文很好,有一个男子站出来,要和我斗诗,最后他输了,可我没想到那个男子便是王始的长子王礼,我赢了他,让他面子上很难看,他又发现我并非是被邀请来的,便诬陷我偷盗,为泄私愤,把我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