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以若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洛母那双粗糙而颤抖的手上,哽咽着,声音细小得几乎听不见:“妈妈……”
洛母低头看着女儿那张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小脸,心如刀绞。
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哄道:“别哭,以若,妈妈在这儿呢,喝了这个就不饿了。”
小心翼翼地将双手凑到云以若嘴边,白粥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烫得她手掌发红,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动不动地捧着,生怕洒了一滴。
云以若低头啜了一口,滚烫的粥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却暖不了那颗早已被饥饿和恐惧填满的心。
抬起头,看着妈妈那双满是裂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又涌了出来。
她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洛母见状,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将女儿搂进怀里,用那干瘦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呢喃:“没事了,没事。”
突然,梦境中的云以若感到一阵剧烈的摇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洛母的手依旧轻柔地搂着她。
洛母被她的动静惊醒,睁开眼看到女儿这副模样,立刻坐起身来:“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云以若点点头,哽咽着扑进洛母怀里,低声说:“妈妈,我梦到你…疼…呜呜呜。”
不敢说出梦里更可怕的细节,只紧紧抱着洛母,生怕这温暖的怀抱也会像梦里一样消失。
洛母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妈妈在这呢,哪也不去。
梦都是假的,别怕。”
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哄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洛母也重新躺下。
云以若闭上眼,却不敢再睡得太沉,生怕一闭眼又回到那个可怕的世界。
过了好一会,洛母静静地感受着孩子的呼吸和轻微的动静,心中渐渐升起一丝疑惑。
终于,洛母决定轻轻掀起被窝的一角,看看孩子的情况。
当目光落在孩子脸上时,她立刻注意到了那双微微湿润的眼睛,显然孩子一直在哭。
洛母的心猛地一紧,毫不犹豫地将孩子直接抱在了身上。
云以若似乎感受到了妈妈的温暖,哭声也渐渐停了下来,但眼睛里仍泛着泪花和不安。
洛母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同时,她自己也慢慢坐起身来,靠在床头,让孩子能够更舒服地依偎在她的怀里。
洛母轻轻抚摸着云以若的头发,感受着女儿微微颤抖的身体。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母女俩身上投下温柔的光晕。
";以若,要不要听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洛母柔声问道,想要转移女儿的注意力。云以若在母亲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双手仍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
";从前啊,有一只小鸟,它总是害怕飞翔。每当看到其他小鸟在天空自由翱翔时,它就躲在树枝上发抖。
“有一天,一场大风吹来,把小鸟从树枝上吹了下去。”
“小鸟吓得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
“但是你猜怎么着?";
云以若抬起头,好奇地看着母亲:";后来呢?";
";后来啊,小鸟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会飞,只是被自己的恐惧困住了。
“从那以后,小鸟就成了森林里飞得最欢快的鸟。";
洛母温柔地说着,手指轻轻擦去女儿脸上残留的泪痕。
“很抱歉妈妈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但妈妈从今以后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也更不会让梦里的事情发生。";
“而且现在的若若身边有好多好多爱你的人对不对?”
云以若听到这些话慢慢放松下来,靠在妈妈怀里。
洛母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笑着说:“想不想去院子里转转?”
故意压低声音,带点神秘地凑近孩子耳边。
“上次若若给奶奶种下的那颗种子,好像已经抽芽了哦。”
云以若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窗外,一只小鸟正展翅飞过,留下一串欢快的鸣叫声,仿佛在向这对相依相偎的母女打招呼。
洛母给为孩子穿厚衣服,把皱巴巴的小外套抚平,细心系好襻膊。
收拾好才伸出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孩子软乎乎的小手,朝后院走去。
云以若虽不是头一回踏足此地,可眼前这景象依旧让她好奇。
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像被风吹动的柳絮,欢快地左右摇摆。
从房门拐出来,就是一条悠长蜿蜒的水廊,廊东倒西歪的木柱撑起廊檐,廊下清澈的流水潺潺流淌,泛着粼粼波光。
云以若松开妈妈的手,小小的身子迫不及待地扑向围栏,趴在边缘探出头,瞪大好奇的眼珠子盯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
洛母缓步走近,瞧见孩子这副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蹲下身,挨着孩子小小的身影,一手轻轻托住那条险些滑进水里的毛茸茸尾巴,小心的往上提了提,生怕沾湿了水。
另一只手则赶紧拉住孩子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正伸出手指,试图拨弄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洛母柔声哄道:“现在的天气还不能玩水哦,去前面看看吧。”
云以若被妈妈轻轻拉回身边,小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舍,但听话的重新牵起洛母的手,两人沿着水廊慢慢向前走。
廊外的风轻轻吹过,水面上偶尔漂过几片嫩绿的浮萍。
云以若的小尾巴依旧兴奋地甩来甩去,像个停不下来的小钟摆,洛母低头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满是温柔。
走过水廊,前面便是后院的小花园。虽说是花园,其实更像一片随意生长的乐土。
几株老树歪歪斜斜地立在角落,枝头刚抽出几抹新绿;地上零星散落着不知谁家猫咪踩出的小脚印;还有一小块翻整过的泥地。
洛母带着她走到那块泥地前,蹲下身,指着土里冒出的两片嫩芽说:“看,是不是真的长出来了?”
云以若瞪大了眼睛,惊喜地“哇”了一声,小手小心翼翼地伸出去,又在半空停住,生怕碰坏了那脆弱的小生命。
云以若的小脸凑近那两片嫩芽,认真地端详着,仿佛在和它们说悄悄话。
洛母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阳光洒在孩子的侧脸上,映出她眼底还未完全散去的泪痕,却也多了一层温暖的光泽。
忽然觉得,女儿就像这刚破土的小芽,柔弱却又倔强地生长着,只要有爱和陪伴,就能慢慢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妈妈,它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呀?”
云以若抬起头,好奇地问道。洛母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嗯……可能是棵很高很高的大树,也可能是开满花的小树?
云以若听了,咧开嘴笑得更开心了,小尾巴甩得更快,像是在为自己的“杰作”鼓掌。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吹过,院子角落的老树枝头忽然掉下一片嫩叶,正好落在云以若的头顶。
她愣了一下,伸手去摸,洛母赶紧帮她拿下来,笑着说:“看来树爷爷也想跟若若打招呼呢。”
云以若咯咯笑出声,接过那片叶子,攥在手里当宝贝似的。
两人又在院子里转了一会,云以若一会跑去看角落里的蚂蚁搬家。
一会蹲在水边数鱼儿的数量,洛母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偶尔提醒她小心别摔倒。
而在池塘对岸书房里忙碌的云父,偶然间透过玻璃瞧见了母女俩,然后迅速收拾好资料,“啪”地合上电脑,乐颠颠地走出了书房。
此时此刻,云以若与姜翎的资料里描述的完全一致。
尽管有确凿的年龄证据摆在眼前,但云以若就像是被时间遗忘了一样,她对的一切都似乎按下了暂停键。
无论是她的骨骼、外貌,还是各种身体特征,甚至包括她的心智,都宛如被定格在了八岁左右的阶段。
身体发育停滞不前,依然保留着孩童的稚嫩和天真;思维方式也与同龄人迥异,更像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