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没有说话，只是一脸麻木，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像是要随时消逝一样，整个人身上有种透明的沧桑感。
“寻儿！”
见季寻迟迟不愿意开口，季老爷才主动介绍起了他儿子的病情。
“我儿子生了一种诊脉诊不出来的病，但他确实又生病了。”
“什么？”
秦月是真的疑惑了。
这一家人从她接触起就感觉怪怪的。
现在说些话都没头没脑的。
“他呀，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有时候胡言乱语，有时候又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我们请了很多大夫看，都看不出什么头绪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请了高僧名道都不能化解。
现在听到你在杭城的名声还不错，他们都说你是神医，我想你肯定可以治好他的病是吧。”
“把手伸出来。”
秦月没有给季老爷一个肯定的答复。
一时间药铺里的人心里都在打着鼓。
严石只感觉这些人来者不善，连忙暗中观察着门外的护卫，时刻准备冲出去保护秦月的安全。
季寻就跟个木头人一样，秦月说了句什么，他才麻木地按照她说的去行动。
秦月给他把了脉，情况和季老爷说的一样。
从身体上来说，他顶多就是有些没有休息好的虚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但看他现在这副模样。
怕是心理方面的问题了。
季老爷一脸焦急地看着秦月道：“神医怎么样了，我儿子是不是有救了！”
秦月收回手，仔细打量着季寻。
缓缓道：“想要治好他也不是不行，但一切都要按照我说的来做。”
季老爷听说能治好，整个人激动得差点儿从椅子上给翻下来了。
“好！只要你能够治好我儿子的病，你想要多少诊金我都会给你。
或者如果你还想要别的东西的话，我也可以尽可能的找给你。
只要你治好我儿子，你就是我们季家的大恩人。”
他是真的高兴。
都这么久了，秦月是第一个承诺治好他儿子的人。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让他一直被怪病侵蚀的话，那就是他一辈子的痛了。
秦月说出了自己的一系列的要求。
“想要治好他的病，你得先把他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尤其是他生病前一段时间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件，一件都不能落下。
还有就是他的住进我们医馆里疗养，你们季府不能插手他的衣食住行。”
“这……”
季老爷有些犹豫。
前一个条件他可以直接拍板决定。
但第二个，想到家长对儿子忧心忡忡的季夫人，他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儿子就是夫人的心头肉。
从小到大，她都是事无巨细地照料着他的生活。
要是让她知道儿子以后要住进这家称得上是破旧的医馆，还不能和季府的人有接触的话，那还不得原地闹翻天啊。
秦月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子上面的药方，看着是要关门回去了。
见季老爷迟迟拿不定主意，他皱眉道：“怎么，季老爷如果有什么疑虑的话，那就等决定好了再说吧，我要关门回家了。”
“等一下！”季老爷连忙叫停，“那个……第二个条件就没有别的法子吗？你是不是想给我儿子换一个环境，这样吧，不住家里就成，我再给他买一件新宅院，到时候名字写你的，你就在那里给我儿子治病，只是伺候的下人还是用我们的季府的人。
毕竟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也要安心才是。”
秦月轻嗤了一声：“看来病的不只是他，还有你们。”
秦月这句话让季老爷更摸不着头脑了，“秦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就事论事，你怎么可以骂我们呢。”
这杭城里人人都要敬他三分，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秦月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若是你们接受不了我的条件，那就请自便吧。”
她对着季家人下了逐客令。
季老爷一张脸也是青了又紫，紫了又红。
可当他余光看到神情呆滞的季寻后，他还是忍了下来。
就当为了儿子，这口气他必须忍下来。
可若是秦月该欺骗玩弄他的话，他也要让秦月付出的代价。
“考虑好了吗？”
“好！我答应你。”
“行，那就和我先签订一个协议。”
秦月这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后招。
毕竟这些人心疼孩子，万一中途见了她的治疗方式，又于心不忍想要反悔的话，那她不就前功尽弃了。
季老爷心里火大得很，“秦神医，你这不是故意在为难我们吧，怎么以前治病都没听到过这么的规矩？”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应该遵守我的规矩。
我是大夫，和你们一样想要治好病人，与其和我在这里说这些无意义的废话，不如多留下点儿时间给我，让我好好给他治病，他也才能早日痊愈不是吗？”
秦月的话让季老爷哑口无言。
是啊。
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没必要一开始就因为这些事情闹得剑张跋扈。
“协议我可以写，但你也得给我一个治好的日期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拖着我们。”
秦月想了想，最后给了季老爷一个时间。
“那就一个月吧，这一个月内你们不得插手我治病的事情，一个月后，还是这个地方，你来把他接走。”
“好。”
协议一式两份，秦月和季老爷都签下了他们的大名，还盖上了手印。
季寻从始至终都愣愣地看着他们，像是这两人是在为一个与他无关的人做这些事情一样。
季老爷临走的时候不忍地看了季寻一眼，嘱咐道：“寻儿，这些日子里你好好治病，爹一个月后再接你回来……”
说着说着他眼眶一热，“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秦月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着季寻的反应。
他的眉眼神情都没有任何波动。
让她感觉眼前的人只是一个会呼吸，会眨眼的机器人一样。
她让严石看着季寻。
自己则去药铺外面和春望了解了一些季寻曾经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