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是故意的。
沈清明心里一沉。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只要她不开口，那么自己也不能贸然离开。
他老实地坐回原位。
洗尘宴开始了就不能再随意走动了。
身旁的美貌侍女端上色味俱全的美味菜肴后退开。
下方的红台子上来了几名烟视媚行的妙龄女子。
她们身着轻薄玉衣，优美的身段在酒楼的灯火下映出婀娜多姿的影子。
舞女们脚踝上挂着彩饰，赤裸的小足踩在红布上；轻盈优雅的舞姿伴随着琴瑟弦乐缓慢舒展开来。
不是勾栏，也能听曲。
沈清明不得不承认这帮修仙者也是会玩的。
如果换个地方，他不介意好好欣赏。
但是现在他更在意旁边这个危险的女子：
“圣女大人不妨直说，找小人究竟有何指教吧。”
“先前你还找我那位同僚，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
沈清明已经意识到了，跟这女人虚与委蛇完全是浪费时间，反而会陷入她的步调，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
玉妙音轻笑了几声，娇笑声犹如银铃般悦耳。
“道友原是因此才对我心生芥蒂？”
“或许是道友误会了。”
“小女子先前并不知你和那位叶道友有嫌隙。”
“邀请你也确实是想结识一番。
话说到后面，语气还带上几分幽怨之意。
沈清明脸色冷淡，这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多言。
反正这女人的魅功对他暂时不起作用，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他就找个由头脱身。
他俯下身去吃菜。
玉妙音看着他妙目眨了眨，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红台子上的歌舞临近尾声。
很快就到了每年的惯例时间。
已经有不少在座修士吃的差不多了，停下动作。
沈清明意识到了什么同样看向红台子。
一个女修走上台来缓声道：
“感谢诸位道友远道而来我们天清山做客。”
“此次宴会除享用美食声色之余，想必许多人也是为了武法台而来。”
“但也有诸多道友是首次参与这洗尘宴，不明这武法台是何物。”
“我便为这些道友解释一二。”
“武法台可看做是我等宗门大选之前的交流会，是给一些出身寒微或是少在世间行走的世家子弟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无论是何人都可上到台上，与另一人比试武法。”
“但武法台上仅限使用武法，切不可动用修为，以势压人。”
“取得三胜者便可得到一份下品洗灵液，可助练气期的道友们筑牢底蕴。”
“洗灵液一共只有十瓶，想要的道友们可要抓紧了。”
说着女修抬手一挥，红台上的红布便消失不见，露出底下坚硬的四方石台。
周遭的修士也诚如她所说，有部分知情人早已摩拳擦掌，按捺不住了。
沈清明则是沉思起来。
洗灵液这东西还是不错的，算是一种先天的灵药。
其中灵力虽比不上高浓度的灵晶，但还是比落枫谷那寒潭水要好。
小说中一些大宗门弟子晋升时都会专门泡在洗灵池里。
据说那样可以增加晋升的几率，即使失败根基也不至于受损太多。
平时也算是沈清明这样的杂役接触不到的东西。
不过沈清明知道通过宗门大选的弟子之后会有一次进入洗灵池的机会，故而不是很在意。
但一楼处的许多修士却是双眼放光：
他们中也有人入过洗灵池，但次数也就是一次。
这东西以当时他们的体质，真正吸收的恐怕也就不到一瓶，大部分都用来洗髓伐脉了。
如今再想要就难了，只能是那些筑基期的内门弟子才有获得的渠道。
但这能增加底蕴的东西又恰恰是练气期能否到筑基的关键之一。
这也就导致许多修士苦苦求而不得。
只是这三胜却不是那么好拿的，尤其练气期许多修士都未曾学过什么武法神通，只会基本的吐纳。
沈清明摇了摇头。
这东西说白了其实就是给世家子弟或是关系户做做人情的。
除非某个寒门子弟能像叶尘一样有所机遇，那才有机会拿到这东西。
眼下也是如此。
虽然众多修士都目光火热，但大都自家人知自家事，不愿在众人面前丢人现脸。
过了约莫半分钟，才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上台来抱拳道：
“在下牧凌云，不知哪位道友愿意赐教？”
他身高八尺，放在凡世算得上是魁梧体型，加上双目圆睁好似铜铃，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的来路，惊呼道：
“狩城的搬山虎？他原来也有灵根？”
“一年前他大败狩城的四大高手，闻名江湖却销声匿迹，原来是得了仙缘来了此处！”
听这人一说，众人才知道这汉子竟是所谓的“武林高手”。
沈清明暗自点头。
倒是忘了这类人在这里也是有个机会。
所谓武法，最低层次便是包含“刀枪剑戟”，“掌拳腿指”等以身或器克敌的技艺。
此类凡俗世家的武学近道通神之后，层次高了便成了武法。
但现在大家大都是练气修士，还未真正习得武法，这等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反而有几分机会。
“岑阳岑丹生，我来会你一会！”
这时另一处一人拍桌而起，也是奇异的轻功腾起落在了台上。
那人上得台来，就一脚踏在了牧凌云的肩膀上。
后者反应过来立即就去抓，岑丹生身子一扭，软绵绵一掌拂出随后飘然落于台上一角。
而眼尖的人看出，这岑丹生有几分修为在身，虽不高大约是练气一二层，但显然是出身世家，早就培养过的。
实力也相当于世俗的一流高手了。
两人只稍做喘息，很快就又斗在了一处。
一边虽没有修为，但胜在武艺高强，经验丰富；一边虽涉世未深，却是世家精心培养。
二者一时竟斗了个难解难分。
但沈清明看了片刻想起结果就失了兴致，叹息一声。
“道友何故叹息？”
玉妙音斟了杯酒，唇齿轻启。
沈清明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沉默了许久的她这时开口又想作甚。
但他也会扯淡：
“这二位一身武艺叫我羡慕啊！”
玉妙音唇角勾起笑意：
“道友这么快便看出结果了？”
“能否跟小女子说一说呢？”
她凑过身，酒香和身上的女子体香撩人心脾。
沈清明不着痕迹坐远了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