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三娘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甘茉莉满心好奇地问道:“那人什么来历,竟惹得三娘你如此惊慌?”
李三娘心中虽奇怪甘茉莉居然不知道柳家的大名,但一想到甘茉莉的救命之恩,也不纠结,一五一十地将锦衣男的来历全盘托出。
那锦衣男子姓柳,柳家在杭州城内乃是有名的富商巨贾。
柳家不仅财大气粗,更是官商勾结,时常给官衙献孝敬,就指着背后有人撑腰庇护。
在这般优越的条件之下,柳家公子自幼受家中溺爱,性子越发肆无忌惮,长大后更是无法无天起来。
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对于他而言简直是常有的事。
几年前,有个可怜的姑娘不幸受了柳家公子的欺辱,悲愤交加之下竟悬梁自尽。
那姑娘的家中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毅然决然地抱不平告上官府。
那时,恰好有一位新县令刚刚上任,听完诉状后很是愤怒,立刻派人就把柳家公子抓了回来。
然而,谁能想到,仅仅第二天,口供就被全盘推翻了。
那原告一家人顶着满脸青紫,哭着喊着说不告了,之后更是在当天夜里便匆匆忙忙地搬走了。
没过多久,那位县令的位置就被换了人。
而那姓柳的人渣不用说也知道是无罪释放了。
如此种种,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出了柳家在这杭州城中是如何地一手遮天、横行霸道。
百姓们无权无势,敢怒不敢言。
照往常来看,那人渣根本不会来太平坊寻欢。也是李三娘倒霉,今天照常出来买菜,岂料被那人渣一眼相中,把她堵在了巷子里。
虽然被甘茉莉救下,但李三娘仍旧惴惴不安,以柳家的势力,顺藤摸瓜找上门寻仇只是时间问题。
甘茉莉撇嘴,“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把他们都杀了,以绝后患!”
李三娘惊讶地看向甘茉莉,见她表情认真不似作假,呐呐地开口道: “可是,恩人若真这么做了,会被官府抓进大牢的。”
“别怕,柳家嚣张不了多久了。”
李三娘: “恩人何出此言?”
甘茉莉唇角微勾:“柳家那个人渣这些年做的肮脏事不少,苦主要找上门寻仇了,不对,是已经找上门了。”
早在见到锦衣男的一瞬间,甘茉莉就知道此人命不久矣。
印堂发黑,乌云盖顶,眼下青黑。
恶鬼缠身,近期会死于非命,家破人亡都算轻的。
甘茉莉冷冷道:“柳家害死了那么多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柳家,此时正陷入一片混乱。
柳明和仆人柳二双双被人抬了回来,那模样惨不忍睹。
听到消息的柳家二老疯了一般扑在柳明身上,哭得昏天暗地。
“明儿,我的儿啊,到底是谁干的!”
柳老夫人涕泪横流,几乎要哭晕过去,柳老爷也是满脸悲痛,不住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还是管家较为镇定,赶紧喊人去叫大夫过来。
柳老爷一心想要知道自己儿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柳二是唯一的知情人。
于是,管家赶紧吩咐下人打了盆水过来,朝着柳二兜头浇了上去。
柳二一个激灵,瞬间醒了过来,浑身上下剧痛不已,仿佛骨头都要散架了。
然而,还没等他张嘴开嚎,就被人架着扔到了柳老爷面前。
柳老爷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柳二,你怎么办事的,居然让公子伤成这样!”
柳二忍着痛,身体抖成筛子,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知道,如果不能给老爷一个满意的交代,自己的下场一定很惨。
“老爷,请你为公子做主啊!事情是这样的……”
柳二哆哆嗦嗦地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柳夫人听说柳二醒了,也赶了过来。
待听完柳明身上发生的事,柳老夫人目光怨毒,咬牙切齿道:“老爷,一定不能放过那两个女人!被明儿看上是她们的福气,那两个贱人竟然敢反抗,还对明儿做出了那种事。
呜呜呜,也不知道明儿能不能治得好,咱们家就明儿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让他知道了这事可不得伤心坏了。老爷,一定要找到她们,我要让那两个贱人生不如死!”
柳老爷的语气里也满是杀意:“让她们死,太便宜她们了。既然她们不乐意被明儿碰,那我就把她们扔到窑子里,日日夜夜被人骑!我还要让她们家破人亡,男的全部废了扔到街上当乞丐,女的就陪着她们一起进窑子!”
听到这里,柳老夫人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两个女子悲惨的下场。
李三娘家里只有她一人,今天又受了惊,甘茉莉实在担心,放心不下她一个人。
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甘茉莉主动邀请李三娘到家中暂住几天,等柳家遭了报应再回去。
李三娘心中有些好奇甘茉莉嘴里说的苦主和报应到底是什么,竟能够让偌大一个柳家说倒就倒。
“那些被柳家害死的女孩已经缠上他们了。”甘茉莉一边说着,一边洗了个柿子递过去。“有一个姑娘,是殷实人家的独女,在去寺庙祈福时被柳家那人看上了,夜半三更将人掳了去。
那姑娘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欺辱之后,便被无情地扔在了山林之中。那山林阴森恐怖,四下无人,那姑娘求助无门,满心绝望,最后用一条衣带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她的尸骨无人收敛,散落在一棵槐树下。”
甘茉莉顿了顿,继续说道:“槐树本就聚阴灵,那姑娘冤魂不散,日子长了便成了厉鬼。她心中的怨恨无法消解,兜兜转转找上了柳家。”
李三娘越听脸色越加苍白,面上惊诧不已,心中满是恐惧与疑惑。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