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的哨声响起,宋烁追着丞童的方向跑位,阳光打照在他身上,勾绘出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像是一只金毛寻回犬。
那天的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学校里的白鸽成群飞舞,树、草与花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丞童走在室友身旁,稍稍一回头,就能看见在操场上随着她缓慢奔跑的大狗,好像有某种情绪从她的心底溢出来,在她全身流淌。
就仿佛是误入一场青春舞会,只有他与她两个人站在聚光灯下,那一瞬间,她觉得宋烁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这是她藏在心底的,只有她一个人知晓的秘密。
4.
那天晚上,宋烁一直都没有入睡。
他等了很久,要等到林一罗回房之后,他才能行动。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晚的林一罗像是失眠,总是会从房间里出来,找水喝,上厕所,来来回回三四次,令宋烁心里极其烦躁。
宋烁算了一下时间,她至少已经有40分钟没有出来了,大概率是睡死了。
总算。
宋烁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他必须趁着这个时候打开书房。
夜晚的客厅里一片死寂,宋烁尽自己所能的不让脚步发出声音,他每一步都极其缓慢,但心里也非常急迫,总要担心林一罗会突然走出卧室,他催促自己要快一些,在她发现书房的钥匙不见了之前,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咔嚓”。
宋烁不由地蹙紧眉头,他期盼开锁的声音能再小点就好了。
然后迅速转动,却打不开门。
他一惊,错愕地晃了几下门把手,声音很大,他吓得几乎是在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好在客厅里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凉薄的寂静。
宋烁等了几秒,再度试图转动钥匙。
不行。
他不能再试下去,赶紧换另一枚钥匙。
向左转动,“吱呀”,伴随着诡异细小的声响,书房的门竟被打开了。
宋烁心中窃喜,他迅速走进书房,反手将门轻轻反锁,这样就不必担心失去书房钥匙的林一罗会突然出现。
在书房里不能开灯,宋烁只能用手机的电筒。
他找到了林一罗拿匕首刀的那个抽屉,这才发现上面也有锁眼。
看来之前那把打不开书房门的钥匙,就是用来开抽屉的。
宋烁非常确信,也的确成功了。
他用电脑查看抽屉里的东西,无关紧要的都被他推到一边,只有透明袋里的资料是他要找的。
仅仅是几张A4打印纸,宋烁迫不及待地打开密封口,他拿出资料翻看一遍,表情逐渐变得错愕,这并不是他要的东西,不过是一些排列的数字和对应的密码罢了。
宋烁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为了这一刻费尽心思,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
可这些密码又是什么意思?密密麻麻的一片,宋烁心中暗暗猜想,会不会这些密码才是指引他的关键?
宋烁满心困惑,他试图从中找到答案,也就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平复心情,从而开始仔细、认真地观察起书房里的布置。
凭他多年来对付衡的了解,他是个非常心思缜密,同时有很多疑的人,无论在哪里,只要是他身处的空间,他都不会保留过多的颜色,因为那样会令他心神不宁,他只喜欢暗色系。
黑色、灰色、藏蓝色、深棕色……
宋烁因此以一种审视般的眼神打量起书房的布置。
墙壁上残留着悬挂过笔画的框架痕迹,很大的一幅。
再转头去看窗帘,果然是灰色调的,连花纹都没有,就只是窗帘而已。
而且书房里的构造也和他家里的格局一样,就仿佛是走进了一个缩小版的家,这其实让宋烁觉得很不舒服。
很快的,宋烁找到了角落里竖立着的细长书柜,没有玻璃门,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厚重的塑料盒子,每一格摆着5个,一共7层20格,盒子也就有100个。
它们长得都一样,灰色的,亚克力材质,唯一不同的是侧封贴着阿拉伯数字标签。
1、2、3……一直到100。
宋烁伸出手指,困惑地在这个盒子上挑选起来。
他随机选中了30。
因为是和他年纪相同的数字。
宋烁打开盒子看,里面装着的都是很老派的录像带,他冷笑一笑,现在这年头,谁还会看这种东西。
可他还是在书房里寻找起能播放录像带的机器。
还真的有一台dVd机在小沙发的对面。
他去按dVd开关时,机器也瞬间就开始了工作,再弹出驱动器,将录像带放进去,按了收回按钮,带子进入了机器盒子。
dVd机上方的显示器中一片黑,宋烁这才发现没有按显示器开关,他找了半天才找到这老古董的显示器按钮,又赶忙去寻找遥控器,他怕弄出声音,在拿起遥控器的第一时间按了消音键。
可录像带已经播放了5分钟,什么画面都没看到。
宋烁就快要失去耐心,他抖着腿,紧皱起眉头,告诉自己再等一会儿,如果10分钟时还是这样,他就关了机器。
转机出现在第7分钟。
由于没有声音,他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见最先出现的是一张痛苦的怼脸特写,而由于镜头是摇晃的,宋烁一开始根本分辨不出对方的性别,直到看见长发和赤裸身体的特征,他才意识到这是个女人。
5.
长达30分钟的录像带,宋烁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器上的画面,他如同受到震慑,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
他一路快进到最后,整个过程并没有出现女人之外的面孔,他因此而稍稍安心。
但书柜里还有那么多录像带,他迅速起身搬出了好几个盒子,一个接一个地放进dVd机里查看,可以说是完全相似的录像内容,不同的,只有出现在其中的女人的脸。
宋烁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些东西了,除了学生时代,出了社会的他在尽可能地伪装成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他也害怕过去的“丑事”会被身边人发现,毕竟付衡、韩问尧和胡义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他们不再是一个小团体,哪怕相聚时的娱乐还是老样子,可他十分渴望能够甩掉这些“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