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自己最亲密的姐姐之间,竟也有了不能言说的秘密。
而张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丞童急于倾诉,又不知道能够和谁说起。
难道所有的成长都要伴随血色和谎言?
丞童缓缓地抬起头,她看着面前的操场,三三两两的同学在散步、慢跑,还有情侣依偎着诉说情话,大二大三的学姐提着打好的热水瓶回往寝室,抱着篮球的男同学正在放肆嬉笑。
一切都没有改变,人们的生活都在继续,悲欢与喜乐本就无法相通。
丞童深深地叹息一声,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夜晚8点整了,她竟不知不觉坐在操场的长椅上度过了4个小时。
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她竟不觉得饿,站起身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反胃。
去买碗粥喝吧,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的食堂还会不会剩下米粥一类的清淡食物。
正独自朝食堂走去的时候,丞童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停在食堂大门口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张月,她立即接通,张月的声音传来:“小童,我考虑了一整天,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我的决定。”
丞童不明白张月为什么要这么突然又这么严肃地和她说起这件事,但她还是屏住呼吸等待张月把话说下去。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张月很艰难地说出:“我决定不报警,也决定不追究这件事了。”
丞童惊愕地睁圆了双眼,她不敢相信地愣了很长时间,反应过来后,她追问张月:“是不是红毛强迫你的?他一定说了什么动摇你,对不对?”
“和他无关,是我自己决定的。”张月很坚定地说道:“这样做对谁都好,毕竟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有什么资格和他那种人谈公平呢。”顿了顿后,张月说:“谢谢你,丞童,不管怎样,我都感谢你。”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嘟嘟”的忙音如寒刃一般刺在丞童的背脊。
她全身冷得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地窜起。
3.
张月是在周二下午回来学校的。
那天刚好有大课,丞童原本不知道她会来上课,和王曦、李柏坐在阶梯大教室里闲聊时,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在议论。
她转头看向身旁,是2班的几个女生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前方。
丞童循着她们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从教室大门走进来的张月。
“你们听说那事儿了吗?”身旁的女生还在说个不停。
“是不是她倒追付衡没成的那事儿?好像和付衡睡了吧,哼,倒贴的,是她死乞白赖。”
“还给付衡发了好多裸照呢,太不要脸了,都被付衡的女朋友发现了……”
丞童听了这些十分不悦,她紧握双手,很想和身旁的女生理论,但王曦赶忙拉住她,用力摇头。
丞童咬了咬牙,她立刻站起身,喊了张月:“这边坐!”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丞童的身上,好像都在嘲笑她的“勇敢”。
如今的张月名声不好,哪怕没人知道闲言碎语的源头,可谁又会在意呢?人们热衷讨论子虚乌有,全然不管口舌如剑、刺人肺腑。
很多女生会盯着走到丞童身边的张月交头接耳,还有人会故意发出放肆的笑声,以此来嘲笑张月的处境。
王曦和李柏不明原因,最初会选择和丞童一起站在张月的身边,还会要张月坐到几人中间,关切地询问她这几天的情况。
后排有女生冷笑着说了句:“装样子给谁看啊,什么烂货,也不看看自己长那德性,还敢勾引付衡。”
张月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些,她一声不吭,只能低着头,埋下脸。
偏生沉默是对恶行的纵容,越发难听的话从那些人的嘴里说出来,令丞童都不堪重负地回过头去警告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会把你告到刘友刚那里。”
那女生吃了瘪,她看到丞童手里握着手机,明显是录了音。
“果然贱货的朋友也是贱货,就会做这些龌龊的事情。”那女生不服气地瞪着丞童,“你有本事就去找刘友刚,我可不怕,他又不会站在你们这边,他比谁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令丞童错愕地皱起眉,一旁的王曦赶忙拉扯着她手臂,“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还在上大课呢。”
那女生反而挑衅地踹了一脚丞童的椅背,小声嘀咕着:“你真有本事的话,倒是去找刘友刚啊,他可比我们能散播这些事。”
丞童表面虽忍下了这挑衅,心里则是记下了她的这句话。
至于大课讲了些什么内容,她根本没心思听。余光瞥见张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疏离。
这也加剧了丞童心中的愤怒。
一直到大课结束,40分钟总算熬了过去,丞童收拾好书本,她一边交代王曦和李柏陪张月回寝室,一边急匆匆地往教室外面跑。
她一路回到系里的教学楼,大步流星地冲到刘友刚的办公室,屋子里还有其他同学在,他们是来和刘友刚闲聊的,大家有说有笑,和一脸怒火的丞童形成了鲜明反差。
“是丞童来了啊。”刘友刚笑眯眯地说:“找我有事?”
丞童板着脸孔:“我想单独和你说。”
刘友刚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同学,那些人也都识趣,都一起走出了他的办公室,还反手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丞童和刘友刚两个人,她强压着怒火,问道:“张月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刘友刚一脸茫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别和我装糊涂。”丞童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地说:“那天我就觉得奇怪,可我当时太着急了,根本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今天有人提醒了我,她说你也在散播对张月不利的鬼话,我这才想起我打算带着张月报警的那天,你就是第一时间出现阻拦我的,你和付衡,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