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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翌首次将自己的过往经历娓娓道来,倾诉于陶久喜听。

长久以来,沈玉泉因对白氏过度宠溺,致使对谢凝秋母子态度极度冷淡。他曾在盛怒之际多次扬言,不认沈之翌这个所谓的逆子。

沈之翌自幼年起,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谢凝秋被父亲无情地冷落于一旁,且屡屡遭受白氏蓄意的嫁祸与肆意的欺凌。

即便白氏的手段略显粗陋、破绽百出,可沈玉泉却始终毫无道理地偏袒于她。

或许,谢凝秋那太过执拗、不懂得婉转迎合的性子,的确难以讨得沈玉泉的欢心。

但无论如何,那些皆是自己母亲所经历的辛酸苦难,沈之翌心中的怨愤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削减,他亦从未原谅过父亲的薄情寡义。

反观谢凝秋,仅仅因沈玉泉近来的几句温言抚慰,往昔的那些痛苦记忆竟仿佛有渐渐消散之势,这让沈之翌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无奈。

沈之翌继而介绍起自己家中的情形。

沈玉泉除了正妻,尚有四个妾室,其中得宠的是白氏,柳氏与世无争,周氏于四年前才入府,还有一位早在十年前便已离世。

沈玉泉共育有五个孩子,长子沈之峰与长女沈木雅,乃是白氏所出;柳氏育有一女,名叫沈木瑶,年仅六岁;周氏于前两年诞下儿子沈之聪。

说完家中状况,两人这才一同前往花厅。

花厅之内,气氛稍显拘谨凝重。

“沈大人,今日不过是略备了些粗茶淡饭、薄酒几盏,还望大人切勿嫌弃。” 陶宏远满脸堆笑,极为客气地说道。

“都是亲家,切莫这般见外。倒是要多谢陶大人与陶夫人的这番热忱款待。”

“陶大人将两个女儿教养得真好,听闻长公主对贵千金亦是赞誉有加。长女清丽婉约,才名远扬,次女见识不凡,善心远扬。”

“沈大人过奖了!令公子也……”

“亦是年轻有为。”

陶久喜望向沈之翌,悄然偷笑了一下,显然陶宏远并非真心想要夸赞沈之翌。

沈之翌则一脸不以为意,心想着这俩老头,爱怎么说便怎么说罢。

尽管如此,沈玉泉这顿饭吃得还算颇为舒心。

沈之翌既未当场拂袖离席,亦未与自己发生争执,这已然让沈玉泉感到颇为满意与开心。

沈玉泉想与沈之翌关系更近一些,所以开口说道:“翌儿,你如今与安平县主既已定亲,日后行事当更加沉稳持重。切不可再如往昔那般任性妄为,需以家庭为重,好好对待县主。”

沈之翌瞥了一眼沈玉泉,心中暗自思忖,若他能自小便善待自己母子,此时这般言语,自己心中定会认可。

然而,他不过是因自己如今当上了国公才这般对待自己。

沈之翌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玉泉,并未答话,一时间,沈玉泉显得颇为尴尬。

陶宏远见此情形,立刻解围道:“喜儿,日后成婚,你亦要懂事乖巧些,孝顺父母长辈。”

“是,父亲。”

满朝上下尽皆知沈玉泉与沈之翌父子之间失和已久,陶宏远二人如此这般言语往来,倒也并不令人意外。

待吃完饭欲告辞离去之时,沈玉泉本欲与沈之翌一同返回,可他自己已然说了告辞的话后,却见沈之翌依旧坐在原处,丝毫没有起身离开之意。

“沈国公,天色已晚。”

“岳父大人,我不着急。”

陶宏远与沈玉泉见沈之翌铁了心要赖一会,两人也没有办法。

三日后,便是定亲宴。

陶久喜思量着,此等场合,该为沈之翌的母亲,还有那几位庶妹庶弟精心挑选些礼物才是。

于是,她在市坊间仔细遴选了些颇为贵重的礼品后,又念起方明修祖父家所制的木雕巧夺天工、精美绝伦,寻思着若能购置一些作为礼物,必定增色不少。

当下便拉着陶清婉一同前往方明修祖父处采买。

陶久喜这才知道方明修家中已然乔迁新宅。

这新宅虽说不上如何宏伟气派、奢华张扬,可相较于原先的住所,却也明显胜出许多,尽显雅致清幽。主仆几人带着丫鬟,乘坐马车缓缓前往。

马车尚未抵达方府门前,陶久喜与陶清婉便透过车窗瞧见两张熟悉的面容。

其中一位乃是方明修的祖母,而另一位,竟是曾在马球会上为沈之翌泡茶的宋婉棠。

只见宋婉棠与方明修的祖母相谈甚欢,言语神色间透着一股熟稔,瞧这情形,二人显然并非初次相见。

陶清婉端坐于马车之内,目睹这一幕,不禁秀眉微蹙,美目之中满是疑惑之色。

踌躇良久,她终是决定暂且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未曾下得马车去一探究竟。

陶久喜瞥见陶清婉那写满落寞的脸庞,轻声问道:“姐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陶清婉微微叹了口气,缓声道:“宋姑娘半月前,路边偶遇摔倒的方明修的祖母,好心将其送回家中,送到家才知晓是方明修的祖母。方公子也仅仅与我提及这些,其他的,我便一无所知了。”

“那今日咱们还去吗?”

陶清婉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黯然:“不去了。”

陶久喜心中虽也有些好奇,但她尊重陶清婉的决定。

她心里明白,宋婉棠身为左丞相之女,身份尊贵,断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一个老太太如此殷勤备至。

看眼下两人这般熟络的模样,想必往来绝非只此一回。

陶久喜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姐姐,若是你与方公子之间有什么误会,定要及时解开才好。这可是我亲身得来的经验之谈。”

陶清婉的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眼中满是落寞与为难:“他只同我说过那一次,若不是今日偶然撞见,我定然还被蒙在鼓里。只是,我又该如何开口去询问他呢……”

陶久喜看着陶清婉这般模样,赶忙安慰道:“我不太清楚你们平日里相处的习惯,不过要是换做我,我定会直接问个明白。当然,姐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