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鲍钧刚喝了几口牛奶就接到了局里辛蕊打来的电话:“领导,根据技术侦查结果确认无误,现场提取到的指纹确实属于古树鹏。
可以实施抓捕计划!”
接到电话后,鲍钧轻轻放下手机并将耳麦取下,简洁地下令:“动手!”
随着命令下达,隐藏在周围的几位干警立即行动起来,快速闯入院内迅速控制住了正在收拾行李试图逃离现场的古树鹏。
就在这一刻,在场所有人无不对鲍钧的决策感到惊讶不已——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外表普通甚至曾被视为需要被保护对象的人竟然是杀人凶手?
五小时后,在威水市刑警大队审讯室中,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地坐在被告席上的正是古树鹏。
他茫然望着对面坐着的鲍钧,满脑子都是疑问。
为什么偏偏是眼前这位年轻警察能够识破真相呢?要知道当时几乎所有村民都在为他辩护。
看到犯人此刻的状态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然而为了走流程还是有必要问清楚。
“昨天晚上我在古志晖家门口捡到一把刀,经过化验发现上面留有的唯一一份清晰指纹正是你本人。
现在请你老实交代为何要对曾经挽救过你的家庭下手?”
“我当时不是想要杀害他们的……”显然这不是个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在长期被人忽视的生活经历影响下使得其心理承受力非常薄弱,因此当面质询时几乎未经思考就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待回过神来一切已晚。
旁边的女性助手露出一抹笑意。
“尽管这样讲,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妨详细解释背后原因吧。”
听到这话古树鹏脸上出现了悲伤与悔恨交织而成的表情,沉默片刻后叹气说道:“自从那次我受伤后受到王叔叔无私帮助以来,其实我是真的对他充满感激之情的……
连父亲也没有给过我这样的关怀……
但你们晓得我之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那天晚上,古志晖叔把我送回家之后,我爸就给了我一顿胖揍。
虽然带我去看了医生,可他却担心治好我会再次闯祸,因此治疗没完成他就急匆匆地拉着我出了院,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那时候我不明白这些事,只是觉得腿不再痛了,走起来稍微有些摇晃也没关系,因为我能继续和伙伴们一块儿玩儿。
没想到,当我去找古勇祥和其他几个好友时,等来的不是热情的拥抱,而是一连串冷言冷语,甚至还扬言要揍我一顿。
我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后来才明白,在那次事件过后,他们的父母狠狠教训了他们不止一回,甚至持续了好几个月。
于是他们都怕我,视我为不祥之物,并逐渐疏远我。
之后的日子里,无论我怎样放低姿态,想要重新成为这个小圈子的一员,他们都因为恐惧而不敢靠近我。
一年接着一年,就这样悄悄流逝了时光。
长大后,明白了自己一条腿不方便意味着什么未来在等待着,心中燃起的是对父亲难以言喻的恨意。
我们之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执,当时老爸还要动粗,幸好母亲出手阻止却也因此受伤住进了医院,外婆家那边来人把她接走了。”
“从此以后,爸爸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孤僻、容易发火,除了干力气活就是饮酒消愁,对我更是不理不睬,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说到这里,古树鹏猛地抬眼直盯着鲍钧,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背后所有的问题看似都是由于我自己不慎摔下来所引起,但实际上根源在于古志晖插手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去指责别人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他跑去告状,如果当时大家选择自行解决问题而不是外力干预……
或许后果会更糟糕一些,但我肯定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失去了一切重要的人。
所以他得付出代价!”
突然间,房间内传来沉重的一击声,鲍钧愤怒地用手拍打着桌面,“你以为自己占理了吗?如果没有古志晖当时出手相救,你现在可能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他并没有直接处罚你们任何一人,而是交由各位父母自行教育,如此行为实在令人敬佩;反倒是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记仇至今。”
古树鹏情绪彻底失控了,尽管他竭力吼叫着为自己辩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刻他内心深处正挣扎着一股复杂的情绪。
几分钟过去了,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对不起,刚刚太激动了。
如果还有其他需要了解的情况,请尽管问吧,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反应。”
鲍钧点了点头说:
“我看了之前调查小组的文件,在案发前大约半个月就有消息称你的旧伤复发了,意味着从那刻起你就开始密谋报复计划,对不对?”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之后,鲍钧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同时吩咐辛蕊给当事人检查笔录内容是否无误再让其签名确认。
走出房间,辛蕊放下手中文件开口问:
\"你觉得造成本次悲剧的主要因素究竟是什么?
真就是因为古志晖?\"
鲍钧稍显惊讶然后笑着说:\"为啥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呢?\"
听到这话,辛蕊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只是感觉这一切似乎有些匪夷所思而已。”
对方无奈回应道:
\"哎呀姐姐,以你丰富的经验难道不该比我更清楚这种事嘛?\"
鲍钧听了辛蕊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苦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怎么说好。
古树鹏会变成现在这样,最该怪的恐怕是他爸。
如果当年那事儿发生后,他爸能换个态度对待,古树鹏就算身体有问题,也绝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就是因为父亲的态度和他的家庭突然破裂,古树鹏心里滋生了恨意。
但这种恨不敢对着他爸发泄,于是就向外人转嫁这份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