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澔喘气如牛，声音好似低声呢喃。
旋即一脚将李六上半身踹倒在地，一只脚直接踩在了他脑袋上。
“不要动，很快！”
杜澔说着双手杵着刀，深吸口气，面上露出狰狞之色。
这是肺腑都快炸裂，实在是没啥气力，只能铆足仅存的气力尽可能扬起手中砍刀。
刀刃抡起至头顶，这一刻杜澔的身形都在摇曳，好似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汉。
李六眼睛瞪大，恐惧！简直太他娘的恐惧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然而恐惧就如同潮水不断冲刷着他内心。
“不...不不！澔爷...有事好商量！好商量！二十万！二十万大洋！
我在京城在其他地方还有一些钱，二十万，只要你放...”
噗呲！~
伴随着刀刃划下，李六的话音戛然而止，可是他依旧没死。
眼眶中的泪水简直是如山洪决堤，混着雨水哗啦往下流淌。
许是杜澔太过疲惫，这一刀竟然只是砍到了脖颈的一半，气管应该是被切开了。
李六虽然不能说话，但依旧还残存着不少弥留之迹。
哪怕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可是这种恐惧却根本止不住。
就见杜澔摇摇头，再度抽刀扬起。
他发誓，从未见过这么折磨人的疯子。
噗呲！
伴随着又是一刀落下，这下李六的人头总算是被斩了下来。
对于这点李六真的冤枉杜澔了，他是真的没气力了。
随着人口被斩下，杜澔单手杵着刀，更是止不住的大口喘息。
肺管子都快喘爆了，可依旧感觉体内乏力的很。
瞥了眼身后依旧在乱战的弟兄们，只得杵着刀定了定神，稍稍静待片刻恢复些许气力。
这才弯下腰一把抓住李六的脑袋。
只是李六头顶光秃秃的，仅有两侧的短发，但因为手上太滑怎么也抓不住。
无奈只能像是扣住猪鼻子似的，直接用手指扣着李六的大鼻孔一把将人头高高举起。
“李六已死！都给老子放下武器蹲下！”
话音刚落，杜澔再也有些撑不住，干脆一把将人头奋力往身后人群就是一扔。
本来一众还在酣战的两边弟兄还处于杀红眼的状态。
可随着这一声大吼，有一部分人注意力放了过去。
随后就看到一个人头砸入人群，顿时这一片爆发出一阵喧哗。
紧接着喧哗之声，好似瘟疫般在人群中传递。
李六这群旧部得到消息再无士气，已经有人开始见势不妙开始撒丫子狂奔，迅速撤离这是非之地。
也有人见跑不掉，干脆放下武器双手蹲下抱头。
当啷！~当啷！~
随着一声接着一声兵器落地声响起，紧接着就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开始形成延绵之势。
“澔爷！”
见事态平息，大宝一边招呼着弟兄看管那些投降的敌人，一边则是朝杜澔这边赶来。
先前厮杀，他也是受伤不轻，不过毕竟没有杜澔这么生猛，几乎是带头先锋顶在最前沿。
这对于一个人的体能，还有身体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起码大宝自己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只怕早就倒下了。
别说失血过多，哪怕只是中途体力就顶不住了。
“澔爷？”
来到近前，见澔爷单手杵刀就这么低垂着头，驻足静静站在原地，大宝生怕出什么事，连忙轻轻晃了晃。
好在杜澔还保留着意识很快就惊醒。
杜澔微微抬了抬眼眸，晃了晃脑袋，刚刚的感觉真的让他挺爽的。
那种怔怔发呆，放空大脑的感觉不亚于小小打个盹。
“呼！~让弟兄们通知地盘上的所有商户，就说以后这里姓杜，我说的！”
“是澔爷！”
大宝郑重抱拳，旋即又有些担忧，“可是澔爷您....”
“去吧，我这边不用你管。”
杜澔摆了摆手，干脆一屁股坐在李六的尸体旁。
见大宝离去，他这才感觉少了点什么，开始从李六尸体口袋里摸索了一番。
“还好还好！”
看着被对方藏在内衣口袋里的香烟盒，仅仅只是外表有些潮湿，里面的香烟依旧干燥，杜澔仿佛看到希望般松了口气。
拿起李六的帽子戴上，借助这还算宽厚扎实的帽檐挡住雨水。
运气不错，火柴湿了一半，但另一半还能用。
猩红的光芒在雨夜中闪烁，杜澔感觉全身疲惫都好似得到了舒缓。
难怪战争时期，这玩意是硬通货，关键时刻这玩意当真是千金不换呐！~
原本有些发颤的手得到了缓解，头皮都好似被人精心按摩了一番。
手抖倒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实在是砍累了。
烟这玩意，平时抽着效果没这么大，但这会极度疲惫，身上伤痕累累之下，那种感觉别提多舒爽。
体内的暖意开始越来越旺盛，那是气泡能量在发了疯一样往外输送能量。
可是对体力恢复压根没丝毫反应，现在体能恢复纯粹靠自身。
这是因为身上的伤势更严重，气泡能量在优先缓解伤势。
“澔爷，这些人怎么处理？”大宝上前询问道。
这会杜澔也是恢复了不少精力，抬头看了眼大宝，招呼道，“你也歇会吧。
旁边有饭庄，你还有受伤的弟兄先进去避避雨，另外讨口酒暖暖身子。”
只是在说话之际，却见雨幕中隐隐约约出现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影。
这儿有附近店铺房屋内的灯光，还有附近路灯的光芒，倒也不是太暗。
就是眼下大雨倾盆，雨幕之下将一切渲染的朦朦胧胧。
小巴爷透过雨幕看着远处街道依旧站着的人影，能感觉那边很多人，但有些看不真切。
“小巴爷，咱们就这么过去？他们是不是已经打完了？”
听着心腹的提议，小巴爷眯缝着眼向远处打量着，脑子里则若有所思的思索着什么。
“你！对，就是你，过去给我带个话！”
“啊？！小巴爷这...”
“听不懂?就说这儿毕竟是咱们青帮的地盘，五爷既然气也出了，地盘也该还给咱们青帮了。
还有六爷也交出来，只要放人，退出去，这事儿今晚就当没发生过。
态度客气点听见没？咱们得讲究先礼后兵，别让人看了笑话。滚吧！”
说着小巴爷一脚踹了一旁的另一名跟班屁股上。
对方一个趔趄，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屁颠屁颠的朝着雨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