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和陆天两人沉默无言的看着一片废墟的公主府后院。
真是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但是不是报应错了人!
没天理啊!
陆天拿着算盘,噼里啪啦敲了一通,道:“殿下,后院完全修缮回之前的模样,莫约需要五万两黄金左右...”
楚辞歌气笑了:“五万?这宅子砖皮子是金子做的,还是砖粒子是金子做的?”
陆天把算盘珠子都拨回去,再次认真计算道:“回殿下,百年楠木柱子一根三百两黄金,共需要二十五根,便是七千五百两黄金。”
“鎏金琉璃瓦,天山石地砖,雪山岩泥,奇珍异草,珍稀游鱼走兽,以及波及到街上邻居的赔偿损失费,这些共...”
“只算赔偿。”
陆天道:“回殿下,大概需要一百两黄金...”
楚辞歌点头:“就还这些。”
陆天看向周围:“殿下,这周围...”
“按照寻常标准随便修修就好。”楚辞歌随口道:“不用浪费钱,住不了几天了。”
陆天仔细想了想,觉得也对。
皇帝看起来快不行了,储君之争白热化,殿下没准哪天进宫当皇帝去了,自然不用费钱修公主府。
省着钱招兵买马,才是正事。
陆天道:“是,殿下,那小人就先命人把院墙修好,免得影响街容,引起百姓围观。”
楚辞歌点头。
云宴尘低下头,人畜无害的勾唇,轻轻揽住她的腰,嗓音低哑温柔的轻声问道:“辞辞...住不了几天了是什么意思?”
楚辞歌:“......”
她这喜欢乱说话茬的毛病,很有必要控制一下。
楚辞歌偏头看向肩膀上少年白皙如玉的侧脸。
“我...”
“咳,虽然本尊不是什么阴险小人,并不想刻意打断...”
“不过,南耀国好像还没有开放到情侣可以公然在大街上秀恩爱。”
楚辞歌看向周围。
公主府被炸毁的院墙外,远处驻足了不少听到爆炸声赶来的围观群众。
“那是...”
城南高级当铺的古董商掌柜窃窃私语:“宣王殿下手中的那把剑,老夫怎么看着像是戏天剑...”
另一个古董商摇摇头,笑到:“张掌柜,你是老糊涂了,戏天剑真迹怎么可能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这世上。”
“古书中记载,戏天剑不知道碎成了多少块,南耀国皇家也只有两块,其他的碎片不知所踪。”
“就算都赐给了宣王殿下,也顶多只有两块,怎么会全部都有。”
张掌柜闻言,觉得有道理,点头道:“也是,且不说戏天剑碎片很难凑齐,就算凑齐了,这样一把神器,怎么可能被修复的完好无损。”
一个路过的炼器师感受着爆炸留下来的余波,脱口而出一句疑问:“这场爆炸留下的气息,怎么这么像炼器反噬留下的痕迹。”
“一场威力巨大的炼器造成的炼器反噬。”
炼器师说完这句话,两个懂行的古董商忽然沉默。
周围的百姓看到他们的脸色都凝重起来,也莫名被这气氛感染,不敢说话。
怎么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张掌柜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提出一个设想:“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场爆炸,是殿下集齐了戏天剑碎片...又亲自用炼器术修复了戏天剑碎片的过程中产生的一场...炼器反噬?”
这样一来皇城中为什么会有一场突如其来,惊天动地的爆炸。
就合理了。
但这整件事,忽然就诡异了。
那就是...
为什么宣王凑齐了戏天剑碎片,居然还修复了!
这合理吗?!
围观群众渐多。
云宴尘拿出一件灵器。
粗壮如玄铁的木藤骤然生长,将外墙修复。
木藤上花团锦簇,郁郁葱葱,美轮美奂。
然而靠近就会发现,上面梨花般素白无害的小花,每片花瓣都锋利如刀。
气氛微妙。
楚辞歌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天色不早了,该吃晚饭了。”
云宴尘握住她的手腕,语调不急不缓:“殿下手上什么都没有,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还有很多时间聊聊刚才的问题。”
“这个...以后有时间,一定聊。”
楚辞歌冲向魇深:“哈哈,多日不见,分外想念,走叙叙旧去...”
魇深拒绝伸出援手,撑着下巴,好奇道:“我也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如果人族皇帝不突然驾崩,不突然把你调往别处,公主府,起码要住到皇帝驾崩...为何会...住不了几天。”
楚辞歌没办法,于是大大方方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好吧,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
她深吸一口气,消失在原地。
云宴尘:“......”
魇深:“......”
-
她有些想不通这个问题。
上辈子想死,原因很多。
人渣父母。
以及...无法妥协的世界。
人渣父母其实只是一个占比很小的原因。
上大学后,她便独立生活,搬出了原生家庭,远离了渣爹疯妈。
家庭的影响小了。
她却看到了...真实且残酷的社会。
不遵守劳动法的企业,对公司的法律仲裁失败,地方法庭偏袒地方企业,欺凌劳动者。
高昂的房租价格,稀碎的房东人品,悲惨的食品安全,被无视和打压的女性权利...
一切的一切。
试着适应社会规则,做个圆滑,讨好,没有底线的人...
可心底不甘,不甘就这样卑躬屈膝,被不知道什么的力量,无声无息中夺走作为人的自由和权力。
意图改变什么...
却发现,一个人的力量,如此渺小。
蚂蚁无法应对人类的手指。
心怀不甘的被轻易碾碎蚁王梦。
跪,不下去。
站...不起来。
死亡,是解脱。
也是不甘...
但这个世界不太一样。
楚辞歌瞬移出现在一处山顶的草地上,将戏天剑放在一边,躺在草坪上,看着远处平静的夕阳。
刚开始穿来这个世界,她心底把这个世界当成某种...虚幻世界。
像现实世界屌丝穿进一个玛丽苏公主世界,逃避现实世界的绝望。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她并没有当真。
然而她渐渐发现,遇到的人都是鲜活的,有自己的生活,人生目标。
她渐渐觉得,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个世界很好...虽然看着这个世界的封建皇权,她总是没办法把自己的身份完全带入进王,公主这种角色,反而不自觉和百姓共情,忍不住对这种清朝帝制皱眉...
在这个世界活着,也挺好,虽然改变不了现实,但像她这样正义心爆棚的人,起码能让这个世界的人过得更好...
不过...
楚辞歌坐起来,又十分纠结的躺下。
但...
死了也挺好,真正的一劳永逸。
难以抉择。
头顶传来脚步声。
楚辞歌心底莫名一颤。
云宴尘?
她抬起头。
“宣王殿下,你怎么在这?”
顾宁一袭黑色戎装,朝她走来。
不是云宴尘...
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有什么可失望的。
“看风景。”楚辞歌道:“你怎么在这?”
顾宁:“......”
她练兵练的好好的,突然被一个长得很好看但可能有点病的白衣少年抓过来,让她问宣王殿下在伤感什么...
他说,可能宣王殿下不愿意和男人说这些,让她这个女孩子来问问...
不过,看起来宣王殿下确实遇到了困境。
顾宁坐过来,轻声道:“殿下是在难过吗?”